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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司马错累吐血了,不是司马错不想休息,实在是城头上日夜不停的战鼓擂擂,喊杀声震天,作为大军统帅如何能睡得着,睡得安生,因此这些天下来司马错身体垮了,当然此事在秦军中属于机密,只有司马靳和几名将领知道。
这些天,司马错也已经弄明白城外的楚王元是什么想法了,就是仗着年轻,要跟他这位八旬老人拼精力。
作为主帅,军中肯定都有信得过的大将,很多事情都可以由手下大将代劳,但是面对这种日夜不停的攻城,主帅必须不时出面鼓鼓士气,否则要不了几天就会军心溃散,到时候战败都是好的,很可能会直接炸营。
也因此,司马错明知道是熊元的计策,但是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接着了,因为这招虽然损,但是就是阳谋,人家身为楚王也和你司马错一样熬着哪。
就这样就在距离蒙骜援军到达筑阳还剩三天之时,熊元再次发了狠,大军全部出动,围着筑阳城四面猛攻,同样是日夜不停,不顾生死。
司马错不得不拖着沉重的病体,不时地出现在几面城墙之上鼓舞士气,再次绕着城墙走了一圈后。
刚回到城中,身后跑来一名传令兵。
“上将军!东城墙敌军来势汹汹,从昨夜至今,日夜不停的攻城,数天来投石车不断轰击城墙,再加双方将士死伤惨重,如今城下堆积大量的死尸和石蛋,在城墙外形成了一道斜坡,斜坡最高处,城墙已经不足原来的一半高,楚军搭人体即可登上城墙,东城墙被敌军大量登上城墙,我军寡不敌众,请求增援。”
“走!本将带亲卫亲自前往增援!”
此时司马错手中经过数日不眠不休的日夜激战消耗,早已没有多余的军队,只剩下自己手中的一支亲卫。
可是就在此时,接连跑来几位传令兵,所言大同小异,都是求援的,司马错不禁心中暗暗骂到。
“熊元小儿,就是个疯子、无赖,长着年富力强,太欺负人了!”
尽管心里这么想,但是司马错仍旧要装出身强力壮的样子,龙骧虎步的走在前面,要带领亲卫亲自前去支援。
只是,没走几步,突然一阵眩晕传来,紧接着就是一片黑暗,只是隐约的听到有人喊道。
“上将军!上将军!”
“上将军晕倒了!传将军的随行医官……”
这些天熊元几乎是每天有超过十个时辰,在城下为攻城的楚军助威,并不时的亲自击鼓,为攻城的军队提升士气。
此时随着攻城战的继续,城墙的优势越来越小,筑阳城经过几个月来的激战,几番易手,本就残破不堪,此时再加上熊元用投石车日夜不停的轰击,已经摇摇欲坠,城下堆积的双方八九万人的尸体,外加大量投石车的石蛋,城墙下被踮起了数米高的斜坡。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城墙已经几乎起不到什么作用了,也因此让兵力本就不占优势的司马错防守的更加被动。
就在王翦援军到达的前一天,熊元看着摇摇欲坠的城墙仍旧没有陷落,眼神中充满了阴霾,随后不久,楚军听到了鸣金收兵的声音。
数日来不眠不休的攻城,让两边的士卒全都筋疲力竭,此时听到楚军收兵的金鼓之声,两方士卒顿时感到深深的疲惫感,看到楚军逐渐远离城头,大部分的秦军都是直接躺在了满是血污和尸体的城墙上。
而两天前就卧床不起的司马错,在听到楚军退了以后,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再次晕了过去。
大家都知道,人长久的精神紧绷之后,如果猛地放松下来,必然疲惫不堪,甚至会大病一场,而司马错本就卧床不起。
在听到楚军退了,算算时间,王翦大军一两天内就能到,筑阳城守住了,不由得心头一松,偏偏这一下要了司马错的命。
当司马错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只是此时的司马错已是弥留之际,司马错看看守在床边的司马靳以及军中的几位主要将领。
“靳儿!楚军撤军了吗?”
“祖父!恐怕是王翦将军大军快到了,楚军已经连夜撤退,楚军大营之中没有一丝灯火,祖父不必担心!”
不曾想,司马错听令司马靳的话后,一下子脸色涨的通红,随后眼中猛的一亮,闪过一缕光芒,随后说话声音也高了不少。
“众将听令听令,从此刻起司马靳就是三军上将,带领城中剩余军士,立刻撤出筑阳城,西进上庸山区,等待王翦大军前来,再设法破楚,司马错有负王上重托,南郡!南郡!南郡!。。。”
司马错手指指着南边,慢慢失去了声息,从其致死仍瞪着双眼中,仿佛看到了南郡的秦军,又仿佛看到了咸阳城中,自己先后效力的三位王上。(惠文王、武王荡以及现在的秦王稷)
一代名将最终死在了这筑阳之战中,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为将着都以战死沙场为荣,如今司马错以八旬高龄,领军出征,死在军营之中,司马错如此死法,算的上是为将着的荣耀了。
只是司马错出征是为保卫南郡,如今战死筑阳,筑阳虽在南郡边境,但是到底是南阳的城池,因此司马错致死没能打进南阳,从其致死都要指着南方,可见其仍旧心有不甘。
司马靳看着祖父司马错再无声息,眼角不禁湿润起来,但是很快司马靳使劲眨了眨眼睛,像是要将泪水收回去一样。
“几位将军传令下去,所有军士西门集结,一刻钟后,自西门撤往上庸山地!”
听到司马靳的传令,几位将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一位胡须花白的老将,占了出来。
“少将军,我等此时为何不守在城中,或是退往武关方向,尽快与王翦将军汇合,反而退往上庸地,如此我等苦守筑阳还有何用。”
“几位叔伯都是跟随祖父多年的老将,若是信得过祖父与侄儿,就赶紧去传令了,行军路上,我再与几位叔伯详说,此时必须迅速行动,否则咱们怕是等不到王翦将军援军,也走不出筑阳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