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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用更是头疼起来,气氛一下子又沉默了起来,看着那些闭着眼的使者们,知道此时不可能再有作为,只得挥手道:“今日本王有些累了,过些日子再谈!”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王珂拱手道:“既然岳父身体不适,小婿先行告退,晚些时候再来拜见岳父大人。”
李克用微微点了点头,如果说这些人当中,谁最听话,也只有这王珂了,不过他也知道,王珂还做不了王重盈的主。
其余节度使同样各怀心思,需要私下里再作计较。
所有人都明白,纷纷离席告辞。
裴仲德大步离开,冷着脸不去看紧紧跟在后面的李滋和裴枢,公主李璇提着裙子一路小跑,高耸的发髻也乱做了一团,她也未曾注意,只是想着紧跟着裴仲德,尽快赶去辽东军营。
“文达……文达你慢些……”
裴仲德猛然顿步,回头冷冷看着李滋和裴枢,怒声道:“为何?为何如此?”
裴仲德怒吼声,吓了李滋一跳,愣了一下,这才急忙解释道:“文达,你听老夫解释啊……”
“哼!你这贪财的混蛋!他们究竟给了你多少好处,竟然让你们这些混蛋如此作为!”
李滋老脸红了一下,还好此时正是深夜,别人也看不到。
“老夫虽收了点好处,可绝非文达所想,老夫绝对不会不顾朝廷的……”
裴仲德没听到这话还好,听了此言更是大怒,抬脚一脚踹翻李滋,指着李滋鼻子大骂。
“老混蛋!你还敢狡辩?”
裴枢急忙上前拦住裴仲德,大怒的裴仲德可不管裴枢是不是他堂弟,同样一个老拳砸在裴枢鼻梁上,指着裴枢怒道:“混蛋,裴家怎么出了你这数典忘祖之人?你们自己所作所为,让行乾如何想?让辽东军如何想?让天下忠心之人如何想?”
裴仲德怒吼声不断,李璇看着成了大花脸的裴枢,心下有些颤抖,她现在很是害怕这个以前是“老好先生”的裴仲德。
裴仲德话语很重,就差点把裴枢定为裴家耻辱了,裴枢也不是没有一点脾气之人,不顾鼻血横流,不管不顾,怒吼道:“你让小五送信回家,说好的横海军节度使呢?为何成了李飞虎?”
裴仲德眯起了眼睛,面色更冷厉了起来。
“老夫庆幸啊!还好行乾没把这么重要的地方给了裴家!给了你!”
“哼!别告诉老夫,你们想的什么!横海军节度使之事,今日也是第一次提到,你根本不可能知道最后结果的,可你们依然选择了背叛,别告诉老夫说这里面没别的事!”
裴仲德冷声讥讽,让裴枢大怒,吼道:“是!你猜得很对!那朱温、那一只眼愿意把同州、华州送与朝廷,愿各自送与朝廷一万兵马……”
“哈哈……哈哈……”
裴仲德满脸怒色,却仰天狂笑,最后抱着肚子弯腰大笑,眼泪却不住的流出……
“哈哈……同州……哈哈……华州……哈哈……一万兵马……哈哈……”
“哈哈……哈哈……笑死老夫了……哈哈……笑死老夫了……”
犹如夜枭一般大笑,让李璇身子颤抖。
裴仲德什么都明白了,什么都清楚了……
裴仲德极其失望,一边大笑,一边流泪,大步离去……
李璇犹豫了起来,她突然感觉自己是如此的多余,不知道该跟着谁了,看着快要消失在夜色中的裴仲德,终于提起裙摆,跑向快要消失的裴仲德。
裴仲德一路狂笑不止,进了辽东军大营,正见到李思钰与李存孝坐在一起喝酒,旁边的庞胖子一脸黑灰,正听从阿蛮指挥,在一旁为两人烤着肥羊。
李思钰看着狂笑不已的裴仲德,看着那脸上泪水,看着后面狼狈不堪的李璇,心下有所悟,叹息一声。
李思钰到了杯酒水,推到一旁,裴仲德好像很是不满,一把抢过整壶酒水,仰脖饮尽壶中酒。
李思钰叹气道:“你这老儿也真是的,自己不爽,还尽折腾他人!”
“行乾,你不恼怒?”
看着裴仲德模样,李思钰苦笑道:“小子又不是圣人,也有五情六欲,如何会不恼怒?”
“可是啊,小子自从决定要去一趟长安,这种事情就有了准备,今日是他们,明日或许就是你这烦人的老儿。”
“有何区别?”
裴仲德突然沉默了下来,一脸认真看着李思钰。
“行乾信老夫否?”
李思钰突然笑了,向身后大丫看去,大丫摇了摇头,不言语。
李思钰摇头苦笑,没有回答裴仲德,却说道:“现在好了,你这老儿一口气喝光了最后一壶酒水,大丫不愿意给了。”
李存孝却打趣道:“想不到你这堂堂一军主帅,竟然也有被人管束之时!”
“呵呵……被人管着才是福!你不懂的。”
李存孝摇了摇头,表示不解,李思钰也不解释,这需要亲身感悟方可。
“行乾……”
裴仲德再次开口。
李思钰有些无奈看着这老头,叹气道:“你这老儿怎地如此烦人?又不是三岁孩童,跟阿蛮一般不好么?”
阿蛮听到李思钰说她,忙露出大大笑脸。
“哈哈……”
李思钰大笑。
“你看阿蛮活得多好!无忧无虑,这才是有福之人啊!”
阿蛮听到这话更开心了,送到一块最肥美烤羊在李思钰面前。
李思钰笑道:“忠心啊,信任啊,这些永远都不要挂在嘴边,说得越多,越不可靠!”
“本质上,你不忠于自己,不忠于家族,但是你忠于朝廷!”
“某种程度上来说,只要小子所做之事,有利于朝廷,你自然全力以赴帮助小子,而小子所做之事,至今为止还尚未有任何不利于朝廷,所以,你给所有辽东军军卒将领留下的印象,嗯嗯,当然这也包括小子,你给我们留下的印象,就是你是自己人,是可信的,至少现在是如此!”
“可是……裴老头,你自己说说,以后朝廷如何看待我等?是自己人,亦或是……敌人?”
李思钰摇了摇头,李存孝把玩着手中酒杯,微笑不语。
“人生得意须尽欢!”
“有些事情没必要太过较真,凡事太过较真,心下就会忧愁不断,这日子也就没法过了,你这老头又何须如此较真呢?”
裴仲德静静听着,最后化作了深深叹息声。
再也不言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