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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军、晋军、宣武军三军数十万大军聚于河北,天下闻风而动,都在密切注视着三方任何风吹草动,无数节度使、刺史、防御使、指挥使......都在期待着......
河中节度使期待着晋军最好完蛋,期待宣武军最好半残,他王重荣以后也不用整日担惊受怕,夜不能寐......
天平节度使朱瑄、泰宁节度使朱瑾更希望三个打起来,最好能把朱全忠十万兵马全打死了,这样他们也不用这么吃力防御西面的威胁了。
淮南孙儒,华州的韩建、魏博罗弘信......甚至川蜀的王建,哪怕现在已经乞降的成德王镕、义武军王处存都希望三个杀才能拼的血头血脸,若是全完蛋了最好!
三人聚在一起,眼看就要杀成了血葫芦,所有人都在关注这场影响之后百年大战,可唯独长安此时好像对此一点都不关注了。
不对,也不是没人不去关注,只有少数朝廷重臣在“腾出手”之时,才会关注河北之地上空的阴云密布,但是只有一家,不不......若是算上独孤求败这闲置的老儿,这应该就是两家了,除了与李思钰那个“老祖”有关的静乐公主的独孤家,就是那个裴家了。
朝廷不是不想去关注,主要是朝廷现在没精力去关注。
先是河东之战的后遗症爆发,朝臣弹劾孔玮支持张浚讨伐河东,最后却丢掉十万大军,大败而回。
皇帝李晔想要居中调和朝臣,想要保住孔玮这位宰相,可损失的兵马太多,更何况关中“三王”凤翔节度使李茂贞、静难节度使王行瑜、镇国节度使韩建,以及同州节度使王行约和秦州节度使李茂庄,若在加上河中节度使王重荣,那就是六个比较有实力的节度使,他们在河东之战中都是损失惨重,在这种情况下,纷纷要求处置张浚和孔玮两位宰相。
这还仅仅只是藩镇,河东之战死伤的大多都是关中子弟,长安城内每个家族都有家中子侄死在了河东,对发起河东之战的两位宰相罪首极为不满。
孔玮最终如同张浚一般,还是罢免了宰相之职。
这种烂事结束了,也该平静下来,观察河北之事了吧?
没有,还是没有!
国舅王瑰上奏李晔,说是要去黔南,想要个黔南节度使。结果杨复恭在朝堂反对,以汉室后戚乱政之事反对,最后皇帝李晔强行任命王瑰就任黔南节度使,可是路上一家老小全死在了河道上,无一人逃脱。
先不说王瑰是不是国舅,就单单是皇帝这边任命一个人去黔南就任节度使,这还没到地方呢,一家老小全被人弄死了,如何不让皇帝李晔大怒?
能做出这般事情的人又能是谁?自然是与王瑰有矛盾的杨复恭了。
黔南节度使是皇帝手里为数不多的几个还能说上话的位置,长安困顿,派别人去,唯恐最后又不受节制,也只能选择亲信可靠之人,于是才有王瑰之事。
杨复恭,本姓林,林家一直都有子嗣入宫为宦官的传统。
世人都以为宦官为贱,在唐朝却地位极高,就连皇帝的立废都是宦官一句话的事,尤其是大唐中后期,所以像林家这种“良好”的传统很多。
杨复恭是杨复光从兄,杨复恭一开始算不得什么,关键杨复光厉害。
杨复光是天下兵马都监,在平定王仙芝、黄巢叛乱中有大功,很是一个了不起的宦官。
正因为这层关系,杨复恭也一直跟着就任关中各军监军一职,同样也立了不少功勋,但是杨复光死后,田令孜对杨复恭进行了打压,杨复恭担心被田令孜害死,就隐退了。
王仙之、黄巢叛乱,黄巢占了长安,僖宗李儇逃跑去了成都。之后黄巢被诸多节度使联手剿灭后,僖宗返回长安。
可是此时长安已经被破坏殆尽,就是大明宫也破损的没法居住了,更别说手里还能有多少财货,没有财货粮食,如何养兵?
田令孜就看中了盐利,自古盐利就是无本买卖,是巨利!
食盐产出,对于关中来说,有三个可以获得的渠道。
第一个是青海盐,可青海那里遥远,又被吐蕃人占据。
第二个是蜀中盐,蜀中道路崎岖,路途遥远,更何况,夺取蜀中盐利会让自家人不满,不说蜀中那些众多节度使、刺史的养子,就是剑南西川节度使陈敬瑄都是他亲大哥,这样的情况,田令孜自不会考虑蜀中盐利。
那么就剩下最后一处了,安邑、解县两地盐池了。
安邑县、谢县在河中府,过了潼关,过了黄河就算到了河中府,距离长安不过三百来里,而且一路坦途,的确是最佳取盐之地。
可是那河中府是朝廷的吗?河中节度使王重荣能答应才怪呢!
于是王重荣联合诸多节度使一同出兵清君侧,结果田令孜挟持僖宗逃跑了,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启用了杨复恭。
杨复恭在之后再次立功,任观军容使,封魏国公,执掌神策军。
这杨复恭很难说忠义与否,李晔跟他以前相处的很好,可李晔那时也只是个王爷而已,现在做了皇帝,手里无兵,他一个懂兵之人,一个如此年轻之人,如何肯如僖宗一般,就想收回权利。
权利来自哪里?来自手中兵马,而杨复恭手里的神策军最为重要。
神策军原先并不是禁军一系,而是边军,神策军军卒都是边军子弟组成,后来安禄山叛乱,神策军入京平乱,自此后,神策军就成了禁军。
神策军后来虽然荒废了许多,可再如何也比京军那些禁军要强大的多,更何况神策军被宦官掌控后,无论钱粮,还是兵甲战器都是先给神策军,如此的神策军,李晔自是想要掌控在自己手里,这就无可避免的与杨复恭产生了矛盾。
矛盾越来越大,现在几乎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国舅王瑰一家老小全死在河上,皇帝李晔大怒。
可他现在也只能独自生气,只能憋着,谁让他没有任何可用的兵马!
一向勤政的李晔,一连数日称病不上朝,任何朝臣都不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