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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约约,一个粗壮的身影出现在脑海里。
一滴汗冒了出来。
左弗望着观鱼,见这老东西此刻一脸春情,一双三角小眼里溢满了温情……
她打了个哆嗦,咽了个口水,不由道:“您,您老人家口味也太重了吧?”
“你懂什么?”
观鱼不服气,“老道我掐指算命,泄露天机的事做多了,正缺个煞神镇宅子。这郑三娘家里几代杀猪的,煞气重着,且她为人仗义,屁股又大,既会持家又能生养,这样的人娶回家才好咧!”
左弗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道:“那别人同意吗?”
“肯定对我有意思,我才能上心思啊!”
观鱼笑得猥琐,搓着手道:“她一直被人笑话,我就琢磨着是不是让你出面提亲,也让她风光一回,欢欢喜喜地嫁进我们陈家。以后那肉铺子生意也不用做了,杀戮多了也不好,以后就跟着我享福了。”
他说着就眯起眼,一脸幸福地道:“当年就有人给老道算过命,说我人过三十六必发达,真是没说错啊!这几年,我攒下了不少银子,去南京买个大宅子,置上几百亩地,请几个婆子丫鬟,伺候得她美美的,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哎呀,真是美滴很,美滴很呐!”
“这天下一日不太平,恐怕你我都不能回南京咯。”
左弗叹气,不过随即一笑,道:“如果人家姑娘愿意,我倒可以去提亲。过完年,我让刘妈妈先去问问她意思。”
“你什么意思?!”
观鱼像是受到了极大侮辱般,“难不成我还骗你?或仗着你权势强迫人姑娘?”
“呵呵。”
“什么意思?!”
观鱼的胸口剧烈起伏着,“难道在你眼里老道是那等不堪之人?”
“哎呀,师父,当初你可是连我这个死人都不放过,更别提一大姑娘了。”
“你!”
观鱼萎靡了。
你说得好有道理,老道竟无言反驳。
左弗哈哈笑着,心里的郁闷被观鱼这表情驱散了不少,端起酒盏将酒饮尽后道:“逗你的!我直接出面不好,还是让人先探探路子,人家姑娘也没直接答应吧?所以做事稳妥点好,让刘妈妈去问问,得了肯定答复再出面也不迟。”
顿了下又道:“刘妈妈管着厨房采买,应认识这姑娘。”
“自然认识。”
人格受到侮辱的观鱼有些郁闷地道:“她现在还给超市供货,刘妈妈嫌超市人太多,每次要等半晌,所以还是去她那儿买肉。”
“这不就结了?刘妈妈与她相熟,问起话来也方便。等得了她肯定的答案,我便亲自去提亲,我会给你们送一份大礼的。”
“那,那我也要那个会唱歌的水晶球。”
观鱼立刻伸出两个手指,“要鸳鸯的,要两个!”
左弗翻了个白眼,道:“你那多钱,居然不自己买两个当聘礼?你也太抠了吧?!”
“唉,穷日子过惯了,习惯省着了。再说,我可是你师父啊!大家都以为那东西是我变出来的,我去买来,这,这不是穿帮了吗?”
“……”
你说得好有道理,本官竟无言以对……
默默喝了杯酒,道:“那就先让刘妈妈去探探口风,待定了,我便下聘去。”
“好好。”
观鱼眉开眼笑道:“太阳灯也放聘礼里面,多弄点,过完年我就租房。置房就不必了,以后没准还要回南京去。”
“……”
第二日,左弗照旧去给崔玉舒等人拜年,这回,这些人都客气多了,显得颇为亲切,还邀请左弗去他们府邸吃饭。
左弗也不拒绝。
和同僚打好关系也是必要的。说实话,今年大家也的确比较辛苦,这些上司也没给拖后腿,帮着做了不少事。大家也没什么仇怨,能和气点自然是好的。
整个年就在这请客吃饭中度过,转眼就出了正月。左弗从卫所抽调了一些人,弄了几辆大车,让张铭去将作天作地的爷爷给带回来。
而就在张铭出发没多久后,南京那边就来了人。白百户亲自带了人,给左弗送来了不少银子。
这些银子都是卖肥皂,白糖,冬季蔬菜所得。左大友年上回了卫所,感觉赚得钱足够养军队了,便分了一部分让人送来常州。
自家闺女在地方上不容易,摊子铺得又大,到处要用钱,资金既然足够充裕,自然是要给左弗送一些来。
左弗请了白擢言吃了一顿,将人送走后没两天,便宜爷爷与奶奶就到了。
与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小叔家的孩子左蓉以及小姑姑家的两个孩子,夏宝珠和夏兴生。
左弗站在码头上,见着老爷子下来,忙上前迎接。
结果等走近一看,差点就晕过去!
这还是我那个朴实的农民爷爷吗?
居然还学人簪花?
身上绫罗绸缎,皮毛大衣就不说了……
手上居然还戴了好几个金戒指,有镶玉的,有镶宝石的,腰带上还挂着玉扣,下面还垂着一块上好的美玉,手里拄着的拐杖上居然也镶嵌了宝石,包了金,整个一暴发户形象。
再看看自己奶奶……
简直就两个极端。
老太太居然穿着一身军大衣,头上戴着**帽,见了左弗便是直叫唤,“乖乖儿,乖乖心肝儿,我们来了!”
左弗心在颤着,小心地上前,试探着叫道:“祖父?祖母?”
顿了顿又道:“奶奶,这,这真是我爷爷?”
左奎眼一瞪,道:“你这是什么混账话?!我不是你爷爷谁是你爷爷?!快快快,将老头子搀上去。你娘那个抠搜的,居然就给两个粗使的婆子和两个奴婢,这一路可辛苦死我了!”
“就你话多!”
钱氏瞪他,“不还有兴生,蓉儿与宝珠吗?你个老不死的真当自己是金命了啊?!才多大年纪?手脚不能动了还是怎么的?有这多人使唤还不够?”
左弗嘴角抽了抽,的确感觉自己这便宜祖父已彻底膨胀了。幸好,奶奶是个明事理的,不然让这老头一人过来,自己还拿不住他呢。
“左贵,将车拉来,扶老太爷上车。”
“下人笨手笨脚的,我不要。”
老头望着左弗,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左弗呵呵一笑,“爷爷说的是,还是孙女来扶您。”
“还是大孙女懂事啊!”
老头一脸得意,嗓子扯得老高,“古往今来,女子为官者唯我左家大孙女耳!女大官人扶老头子上车咯!老头有福咯!”
这一喊,码头上的人都看了过来。听了老头这话,纷纷道:“原是老太爷与太夫人来了,难怪大人亲自来接呢!”
“哎呀,大人可真孝顺啊!对祖父真恭敬。”
“这当爷爷的也好啊!这把年纪,大老远地跑来看孙女。”
“是啊,是啊。左大人在外乡为官,也不能见家人,过年都一人过,也是可怜。”
听着乡民的议论,左奎两条眉毛都要飞起来,心里那个得意啊。
人家生闺女就是赔钱货,可他左奎的孙女却能给他争来官位荣耀,说到底还是他的种好!
不然儿子孙女怎能这么出息?
见宝珠几个傻愣愣的站着,老头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道:“都傻站着做什么?!木愣愣的,一点都没你们姐姐机灵,还不快帮着搬东西?”
“爷爷,不碍的。”
左弗搀着老头一边走一边道:“这些事都让下人做好了。知道你要来,我还特意雇了十几个丫鬟,老妈子还有车夫,这些都是伺候您的。您啊,就在我这多住些日子,好好享福。”
说着便是一脸伤感地道:“您不知道,孙女在这常州好生可怜,见不到亲人,连着两年了,都一个人吃团圆饭,吃着吃着就哭了,不能回家跟你们团聚,这心烧得都痛了。”
左弗半真半假,可边上的老奶奶听得心疼了,连连道:“哎呀!那,那就别当官了!鞑子跑了,咱还受这罪作甚?你给天子老人家上个折,就说咱不干了,回家了。”
“你懂什么?!”
左奎一瞪眼,“你当朝廷是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陛下如此恩重咱们弗儿,哪里能撂挑子?”
说罢便是摸了摸左弗的脑袋,笑眯眯地道:“好孙女,乖乖儿,爷爷以后就住常州陪着你,咱不闹哈,可千万别听你奶的。她头发长见识短,你可千万不能辞官啊。”
左弗忙用力点头,“若爷爷奶奶一直陪着我,我就没那么难过了,尤其是我听娘说,爷爷您在南京都帮着娘应酬,孙女最不耐这些事了,爷爷您来了,以后也能帮孙女应酬那些达官贵人了。”
左奎眼一亮,连连道:“这事就交给爷爷了!你就放心吧!有爷爷在,谁也不敢欺负你!爷爷保准帮你弄得妥妥的!”
“你这死老头子可别又惹事!”
钱氏急得跺脚,“你娘怎么这么不懂事?!写信就这般告诉你的?!怎不说实话?!这个老不死的一张嘴不知惹了多少祸了,乖乖儿,你可千万不能让他出去!爷爷奶奶在这儿陪你,其他事不做,就给你看着后院,你可千万不能听你爷的,这是要闯祸啊!”
“可,可……”
椿芽在一旁插嘴,一脸委屈地道:“可太夫人,那些人的确难应付,来常州两年,他们竟欺负我们了!尤其是我们那县丞!”
“啥?!县丞?!那算个什么东西?!让老头子去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