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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魔力暴动造成的爆炸,让竺梓松的意识停留在身体粉碎的那瞬,两个月里一直昏昏醒醒的,身上只有一个感觉:疼。而且这种疼痛不似来源于肉体,倒像是灵魂被火炙烤着的煎熬。好在渴了饿了都会有东西送到嘴边,虽觉不出什么味道,但温饱还不成问题,他也就顺其自然地继续闭着眼睛——其实他也努力过,但连睁开的力气也没有。
间或清醒一些,常能听到耳边有隐约哭声,要么就是连连的叹息,竺梓松不觉得有谁会为自己掉眼泪,那声音又十分模糊,分不清是那人被捂了口鼻还是自己在做梦,他也懒得去分辨。
后来神志渐渐清晰起来,竺梓松才确认了自己真的还活着,但身体却变成了个两个月大的早产儿,而且健康情况不容乐观,那些遮遮掩掩的抽泣和叹息是这身体的父亲母亲对一直陷于昏迷的儿子忍不住的担忧。
竺梓松很是动容,他对父母这词的唯一记忆就是把他拉扯到六岁便病逝了的母亲,父亲死得更早,依稀记得母亲提过,好像是在他两三岁的时候。因为年少,几乎什么印象都没有,但如今躯壳里的是枚成年的灵魂,竺梓松这才体验了一把被父母疼爱关怀的感觉。
哪怕昏睡的时间依旧多过清醒,小婴孩的身体也算渐渐好转起来,年轻夫妻开开心心地给儿子办了出院手续打算带回家照顾,结果——
【还是逃不了当孤儿的命么?】一个襁褓悬浮着飘飘荡荡地落地,里面的小婴孩呆滞地盯着不远处扭曲的车身。几辆车撞在一块儿时他竟自发地从车窗飘了出来,只可惜反应过来后再怎么努力也没法把车里的其他人弄出来,连自己也飘不起来了,只能躺在地上眼睁睁地等着赶来的救援人员把浑身是血的两人从冒着黑烟的汽车里挖出来。
警方没找到这对夫妻的亲戚,也没人愿意领养一个极不健康活下去都成问题的婴儿,顺理成章,小斯科特被送到了孤儿院。八十年代的伦敦不像二三十年代,竺梓松进的这间孤儿院还算不错,虽然也是要干些活,但院长夫妇和蔼可亲,既不克扣口粮,对每个孩子也都挺好,竺梓松的孤儿生活并不像记忆里伏地魔经历过的那般凄惨。
只是孩子太多,院长夫妇不可能面面俱到,孩子里喜欢欺负人的不少,竺梓松看不过眼给出了几次头,便成了重点针对对象。但他不像伏地魔那么争锋相对有仇必报,只觉得一个大男人要和这些小萝卜头计较些午餐谁多抢了一块肉的问题实在丢脸,冷处理下慢慢地也没人再来搭理这个讨不了好又不会去告状的家伙,只是欺负人时都避着他。
他以前挺喜欢小孩,但现在即使只是和他们躺在一张大床铺上,也会放松不了神经。小时还好,因着嗜睡,声音大些才会让他惊醒,长大一些后身子没那么弱了,但睡眠也浅了许多,细细的呼吸声都会让他紧张,好像有谁会趁他睡着害他似的。
也曾厚着脸皮向院长夫人要求一人独睡在活动室,结果反而被担心自己自闭的夫人安排着无时无刻不和那群小屁孩相处着,无奈之下也只好作罢,便夜夜布下重重咒语躺下,并且反复麻痹自己说旁边什么人也没有才行。
好歹长到了近十一岁,身子勉强调理得不再动不动就生病,前世的功夫也练得还算不错,可惜毕竟年岁尚轻,力道什么的都不甚满意。而因着手头没有魔杖,无杖魔法也练得纯熟无比,竺梓松自然不担心去了魔法界会不会被人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向院长夫妇解释说自己接受了一所寄宿制学校的入学邀请,未来七年只会在假期回孤儿院,莫斯夫人欣慰地流着眼泪拥抱埃弗隆,这让小斯科特尴尬地不知把手放在哪里好。他已经太久没和人有身体接触,好像最近的还是三年前发烧发得人事不知那次,莫斯夫人还说自己闭着眼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了但就是死揪着她的衣服不放。
这种丢人的事竺梓松自然是拒绝承认的,但不可否认,莫斯夫妇给自己的一直不仅限于温饱,比如尽管邓布利多说学校对他这样的学生会有补助不必担心学费,院长还是给了自己二十英镑,说是“带些零花,免得被人欺负”。
【这次不会再给人欺负我的机会了。】竺梓松笑笑,把薄薄的纸币揣进兜里,看着邓布利多一身星星袍的从上次消失的那条小巷子里转出来,肃了肃脸便迎上去。好歹人家是校长,竟然抽空陪个新生买东西,虽然还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他都得全神应付才行。
“斯科特,我们走吧?”白胡子老头笑眯眯的,伸手想牵过男孩,结果被不动声色地躲开,老头也不以为意,继续笑呵呵地领着路。
破釜酒吧一如过去般喧闹,只是如今他不再需要遮遮掩掩的以免引起恐慌。随着邓布利多示范般地用魔杖敲开通往对角巷的砖墙的那一瞬,埃弗隆的眼神暗了暗,避了这么多年,兜兜转转终于还是回转到这里,也不知这次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
热闹的对角巷在砖墙后面一点点展开,邓布利多看着身边小男孩波澜不惊的脸,无力地悄声叹了口气。当年那拼命装作冷淡的小里德尔在听说了魔法世界的存在之后,眼中也满是闪耀的兴奋和渴望,而眼前这个男孩却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不在意,仿佛一切都无法入他的眼入他的心。
【这么冷的孩子,还真是没见过啊。】邓布利多的笑容下藏着担忧,面上依旧什么也没表露,低头征询埃弗隆的意见:“我们先去买校袍吧?”
埃弗隆点点头:“校长先生,这里有没有二手的校袍?清单上似乎有许多书要买,我担心……”各门功课都只要求一本教科书,除了黑魔法防御术——整整七本,而且听上去更像是一套小说,也不知这个以前从没听说过的吉德罗·洛哈特到底是何方神圣。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邓布利多嘴角抽了抽,那个花瓶……接受他的申请时确实没想到会带来这么个金钱问题,可谁让这门课的教师实在不好找呢。
埃弗隆抿抿嘴,不着痕迹地避开又往自己头上摸来的手,这老头怎么这样,以前去接小伏地魔的时候好像也没这么喜欢往人脑门上摸的啊。
买了两套二手校袍,以及诸如坩埚、羊皮纸、羽毛笔、天平等文具,邓布利多将杂物缩小了放进坩埚里拿着,问:“接下来是课本,我们去二手书市好吗?”
埃弗隆依然点头,他很不适应邓布利多这一步一问的行为,安安静静带路不就好了,干嘛非想让他作出表示。按他的意思,像孤儿院里那样,谁都不要来搭理他才好。
经过丽痕书店时,埃弗隆注意到门口聚集了一大群人,正疑惑着以前来对角巷从没见这书店如此热闹过,但转眼就明白了,玻璃窗上贴着一条横幅:吉德洛·洛哈特将于今天亲笔签名销售自传——《神奇的我》,旁边的大海报上那照片更是闪得人眼睛疼。
书店门口排着队的大多是中年妇女,而且一个个都神色激动几乎就快喘不过气的模样,埃弗隆不确定地又看了看海报,长得是还不错,但至于造成拥堵么?哪有……呸呸!
已经对自己看男人的眼光不抱信心的埃弗隆眼尖发现队伍那侧有抹熟悉的铂金色一闪而过,立时顿住了脚步,却想起邓布利多就在身边,只得重又迈出步子。卢修斯·马尔福啊,那时可是被自己当做了奸细缴了魔杖的,想来还真是对不住他,也不知现在过得如何。
邓布利多一直在观察男孩,见他难得的对签名售书有点兴趣,立刻提议去看热闹。
埃弗隆心中无语,但也随着邓布利多的话,向人群走去,就算只是看看那张熟脸也不错了。话说回来,这男人可比海报上那位出色多了,可惜是个有老婆的,不然当初自己大概也不会看上……那个人。
只是还没等走近,昔日永远都一副贵族派头的属下就已经和一个红头发的谢顶男人扭打在一起,还是贴身的那种!
埃弗隆惊呆地看着肿着右眼的马尔福和一看就知道是个韦斯莱的男人被半巨人海格轻松分开,却也没抽出蛇杖里的魔杖打算再来一场,只略微整理了一下狼狈遮住眼睛的长发,而后恶狠狠地把手里的书丢进旁边一个同样红头发的女孩手上的坩埚里,扬着下巴拉长了音说道:“拿好了小姑娘,这可是你父亲能给你的最好的东西了。”
埃弗隆目瞪口呆。眼见着马尔福拉着个和他一样精致的小男孩在经过时缓了缓脚步,似是在思考为什么邓布利多会在这里,随后打量了一下老头旁边的自己,毫不掩饰地哼了一声便扬长而去。
好吧,他现在不是黑魔王了,他一点也不介意马尔福对着自己鼻孔朝天,但有没有人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一个马尔福,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市井无赖一样地与人拳脚相向!?他们家一向最讲究的华丽风度呢!?这世道,真的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