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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保罗苏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个破手术台上,从肩膀到双脚全都被铁链一圈圈缠住,嘴里塞着块破布,难闻的油臭味让他阵阵反胃,差点吐出来。
“呜呜呜……”本能试着挣扎了几下,结果腹部顿时传来一阵剧烈的锐痛,如同刀割针刺,疼的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挣扎,而是会好好分析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以及自己为什么会落到如此境地。”头侧传来说话声,略带合成音的质感,听起来特别惊悚。
保罗登时僵住,虽然当时一切发生的太快,但他还是牢牢记住了这个声音,就是此人一脚踩翻了他的车,杀了他的司机,照着他的脑门来了一脚。
“喊吧,我不介意。”一只手伸过来拽掉他口中的破布。
保罗可没傻到大喊救命,呸了几下深吸口气,尽可能恢复镇定,闭上双眼沉声问:“不用拐弯抹角,直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不威胁我一下?比如问我知不知道你是谁,劫持你会什么下场之类的。”
“我不傻。”保罗道,对方此次出手显然有备而来,威胁等于自取其辱,聪明人不应该自取其辱。
“那你不问问我是谁?”
“这不重要。”保罗依旧闭着眼睛。
“不,这很重要,我是执剑局第一位S级执剑官,绝。”绝说完绕到保罗身侧,眯着眼睛等待他即将露出的惊愕表情。
果然,保罗豁然睁眼,看到绝面具似的诡异面容,登时吓得脸上血色尽褪,随即赶紧重新闭上眼睛,喉结上下颤动,全身肌肉绷紧。
对保罗的反应,绝感到非常满意,撑开保罗的眼皮嘿然道:“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吃人。”
保罗不禁打了个哆嗦,全身汗毛竖起。他原以为是东区其它家族的人干的,甚至想到了自家兄弟的可能,毕竟无论生意上还是家族权力上,都有不少人盼着他早点归西。
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的身份和他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竟然是执剑局第一位S级执剑官“绝”。
当年凭借家族的权势和地位,绝的传闻他听过一些,什么心狠手帕不择手段,放在绝身上都变成了小儿科,这家伙简直就是个让人谈之色变的煞星。
“毕竟过了这么多年,你居然不质疑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绝弯腰俯身盯着保罗的眼珠。
保罗瞳孔急剧缩小然后迅速扩大,心跳明显加速,扑通扑通在安静阴暗的房间中听起来格外清晰。
“也罢,不吓你了,其实我对你没什么兴趣,之所以抓你,只是受人之托而已。”绝松开扒开保罗眼皮的手。
保罗闭上眼睛用力挤了挤:“是谁?”
究竟是谁,竟有这么大能耐,能请出销声匿迹这么多年的凶残家伙亲自出手?
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取出一个球状小心投影仪,随手丢在旁边的铁皮推拉架上。
投影仪启动,光束交汇变成一位男子的半身像,男子身形矫健却不夸张,五官比例无可挑剔,用一个通俗的字眼形容就是:帅。
“是你!?”保罗惊呼出声,他一眼就认出了此人,可不正是被他胁迫配合研究的风言吗。
“保罗·霍尔特阁下,别来无恙啊。”风言明明是在问候,语气却很冷。
“你……”保罗惊骇之余差点说错话,赶紧咽回去强自镇定重新开口,“执剑官阁下,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对我出手?”
“我既然敢绑你,就说明我有把握,你确定还要和我装糊涂吗?”风言哼了一声。
保罗沉默,盯着风言的双眼,对视许久才开口:“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需要告诉我她们现在所在位置的确切地址,否则……”风言还没说完便被保罗打断。
“否则怎样?折磨我还是杀了我?以我现在的处境,她们是我手中唯一的筹码,你真的以为我会傻到把她们交出来?”
保罗嘲弄地说,他害怕绝,但绝不害怕风言,区区一个毛头执剑官也想吓唬他, 简直无异于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你有钱有势,舍得用自己的命和她们同归于尽?”风言反问。
“你错了,这不是舍不舍得的问题,而是相对价值的问题,对你而言她们的价值有多高,有多重要,我手中的砝码就有多重。”保罗很快恢复镇定,掌握主动,这才是他熟悉的节奏。
这回轮到风言沉默,保罗说的没错,她们对他越重要,他就越不可能和保罗鱼死网破,不过……
“你肯为她们配合研究,甚至冒险抓我,足以证明她们对你有多重要,你绝对不会牺牲她们,所以你还是不要在这里虚张声势了。放了我,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等我彻底得到你的秘密,就把她们还给你,决不食言。”保罗顺势继续向前逼进。
“你觉得,我会想不到这一点吗?”风言丝毫没有动摇的样子。
“你什么意思?”保罗蹙眉,明知道谈判不对等,还要抓他,这的确不太合理。
风言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绝一眼。
绝拿起一把刀刃豁口的旧手术刀,在指间转了几圈,毫无征兆突然狠狠扎进保罗的小臂,从桡骨和尺骨中间穿过,将整个小臂刺穿。
保罗登时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用力挣扎锁链锵锵乱响。
“他受你胁迫,那我呢?”绝俯身凑到保罗面前,微笑如魔鬼。
剧痛终于让保罗明白过来,为什么直接对他出手的是绝,而不是风言,并不是因为风言没足够的能耐,也不是因为风言没时间,而是因为绝不受控制,进而也就不受威胁。
“为了救出她们,我和绝约定,必要的时候,他可以杀掉你,不用理会我的意思,不用在乎她们的死活。”风言语气决然,如赌上性命的死士,不达目的誓不回头。
“我本来就不在乎她们的死活。”绝拽出手术刀,鲜血立刻涌了出来,顺着锁链滴答滴答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