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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的,怎会突然打起来?是谁和谁?”夏青遥披着衣裳下地走到廊下时,就听见寂静的深夜中女子的嚎哭声。
“我不管,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你们言而无信,不是都说了要夏青遥嫁过去吗,怎么又成了让我去了?”夏青璇的声音格外尖锐。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怒斥,因距离太远,夏青遥听不清楚,但能听出说话的是夏子明。
随即便是夏王氏带着哭腔的声音:“凭什么我女儿要去嫁给个泥腿子?我女儿人品才华都出众,将来是要进王府的!”
“就是,我不管,凭什么哪个王爷哪个世子开口,也要凭个道理不是?爹要是强行让我嫁,你就是缩头乌龟!”
……
夏青遥听着夏青璇尖叫,噗嗤一声笑了。
“好个缩头乌龟。”骂的还真贴切。
一旁流萤原本在憋笑,见夏青遥的态度,也就不强忍着了,一边笑一边压低声音道:“看来世子把夏老爷吓着了。”
夏青遥“哦”了一声,“世子当时说了什么,将他吓成了那样?”
“世子那人,对无关紧要的人话素来也懒得说的,只是叫了夏太医去,问了一句,就一直一言不发地让夏太医跪着。
“夏太医跪了半晌,额头都冒汗了,世子才问了一句,‘夏太医可知道怎么做’。
“夏太医也不知怎么就明白了,就磕头说不会让您嫁过去了。世子便嗯了一声,吩咐夏太医做的漂亮点,不能毁了您的名声。”
夏青遥听得禁不住又是一阵笑,刚才慕容铮在她面前,却好似这件事他没做过一般,丝毫没有表功劳的心思,他的人品她一直是相信的。
“我还没谢你特地去帮我报信呢。”
“奴婢哪里担得起您的谢,奴婢做这一切都是应当的。”
主仆二人回了房,夏青遥躺在拔步床上,还能隐约听见吵闹声,后来劝说的声音多了,许是吵得太激烈,连劝说的人都拔高了嗓音。
夏家府邸本算不得大,加上人多,吵吵闹闹的,连街坊的狗都此起彼伏的吠个不停。
真是一笔烂账。
夏青遥想到陈管事和陈寅父子二人,就有些担心。前头闹的这么大动静,他们父子二人不可能听不见。
当初夏家多蒙人照顾才能有今日,即便陈家父子是受镇远侯苏吟秋的托付,可十几年的感情不是假的。
就算夏家人不记得恩,她却不能忘。
是以次日清晨天还没亮,夏青遥就赶去了客院。
“小姐,待会儿您打算怎么与陈家人解释呢?依着奴婢看,这会子您还是不出现的好,反正错的也不是您,您一出面,反倒是尴尬。”
夏青遥摇头:“夏家人不做人,我却不能不做人。”
来到客院,夏青遥上了台阶,轻叩房门:“陈叔,陈寅哥。”
谁知敲了半晌无人应答。
夏青遥皱眉推开房门,吱嘎一声,光线照入房中,照亮了当中桌上的一张字条。
夏青遥忙快步进去拿起字条,只见上头端正写着——“两家婚事就此作罢”。
潜台词便是:你家的闺女,哪个我都不稀罕!
流萤皱眉道:“这可怎么是好?”
“这件事夏家人做的不地道,人要脸树要皮,陈家父子都是有血性的男儿,又不是找不到媳妇,何必上赶着夏家?”
夏青遥将字条交给随行在后的月桂:“将这字条送到前头,交给我父亲或者母亲。”
“是。”
月桂行礼退下。
夏青遥又吩咐流萤:“你跟着我出去,其余人留下。”
佳柳和小梅被留在家中,夏青遥和流萤赶去了侧院吩咐人备车。
“小姐您去哪儿?”
“我去追陈家父子。”
夏青遥常日里便要去王府,出门都不必向长辈回禀,府中有专门给她预备的一辆马车。
夏青遥和流萤上了车,就吩咐驭夫往城东方向去。
若想离开京城回青州,陈家父子必走这个方向。
“小姐,也不知道他们走了多久了,若是追不到人怎么办?”
“那也不打紧,”夏青遥垂眸想了想,“大不了我抽空去一趟青州。”
流萤欲言又止。
以世子对夏小姐的依赖程度,她离开京城的可能性并不大,何况还有宸王妃和靖王在呢。
一路上,夏青遥和流萤都撩着车帘注意着路边的行人,可一直一无所获。直到赶到城门口。
夏青遥看着已出了城门那身材高大结实的父子俩,忙吩咐驭夫加快速度赶了上去。
“陈叔,陈寅!”
陈管事和陈寅闻声回头,就见一辆油壁小马车飞奔而来,夏青遥正朝着他们招手。
陈寅立即就露出个微笑,却在看到自家亲爹拉长的脸后,笑容也淡了下去。
这次夏家做的事,对他们实在太侮辱了。
他陈寅也算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虽比不上夏家在京城风光,可他们家又不亏欠人什么,活得堂堂正正的,又不是为了巴结夏家才来让他们履行婚约。
夏青遥没有路引,使了银子好说歹说才通融了一段时间,出城来与陈家父子说话。
“陈叔,陈寅哥。”走到近前,夏青遥如往常一般笑着行礼。
“你咋来了呢?”陈管事不开口,陈寅便问。
“昨夜里家里闹成那样,我一夜没睡好,今早赶去客院看你们,却见你们已经离开,就赶紧找了出来。”
夏青遥引着父子二人往路边走,低声道:“我知道你们受了委屈,这件事的确是夏老爷做的不地道。
“且不说这些年来,夏家八十多口人在采石场受到的照顾,就是看在这十几年的感情上,他也不该如此羞辱人。”
陈寅呲牙一笑:“不都说子不言父之过吗,你咋还这么说你爹。”
夏青遥笑了笑:“我又不是没脑子,他做错是他的事,我却要做我想做的事。”
转而向陈管事郑重道:“陈叔,我其实有个提议,这是我作为晚辈的请求,说出来您参考参考?”
陈管事一直在观察夏青遥,见她态度还如从前,谈吐大大方方没有心虚的表现,再想她不过是个女子,婚姻大事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也要听夏子明的吩咐。
夏青遥与陈寅青梅竹马,也是陈管事看着长大的,他看着她的眼神就多了几分长辈的宽容。
“罢了,你说说吧,你有啥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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