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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多雨湿润的西北不同。
在武屏的更西方，似乎这一片天地从初开的时候，便注定了是处在无尽的干旱之中。
茫茫的戈壁上，很难看到大片的绿色植物。
即使是有，也是带着淡淡枯黄色的矮小灌木。
太阳离着地面也极其的近，还没到正午，人看向远处，地面和空气之间已经是出现了热浪。一阵风挂过，便会是漫天的烟尘。
空寂无声，往往人走在这片天地间，甚至会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
张子安脑袋上沉重的头盔已经是摘下，挂在马背的一侧。脑袋裹上了一层麻布，只露出一双眼睛观察着前面的方向。
身上沉重的铠甲，在太阳的照射上，已经到了能够煎鸡蛋的程度。
上不敢放上去，但是在铠甲里面却还是有着肉体的接触，往往这个时候都是能让人一阵龇牙咧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最好的姿势，可能下一刻就因为身下不安稳的战马，而再一次变得难受起来。
在张子安的身后，数万将士有着同样的经历。
只是，这些人却不敢将顶上的头盔摘下。
四万匹战马，两万将士一人两骑。因为没有后勤辎重，张子安的这支军队只能是自己负责军队所需物资。两匹战马，另外空置的一匹上总是堆放着众多的物资。但终究是没有人骑在上面重。
前面，已经响起鼓点声。
数百骑从前军一路冲过来，手中的黄旗不断的挥舞着，然后一直消失在长长的军队后面。最后，只留下一道高高升起的烟尘。
这是换乘的信号。
战马和人一样，对于这里的环境同样难忍。
随着黄旗的过去，军队开始减，直到最后终于是停了下来。
荒原上开始响起连绵的动静声来。
每名士兵先要做的不是让自己歇下来，而是解开腰上的水壶，在手心倒上一些干净的凉水，放在马嘴下让战马将干燥的舌头重新湿润起来。将水倒在手心的动作重复了许多下，直到战马不再如饥似渴的舔手心的时候。便是士兵们自己补充水分的时候，不敢喝多少，每一次换乘没人只许饮下三口。
在没有再一次的换乘前，所有人都不得浪费饮水。
这些事情做完之后，就是将身边另外一批拉着物资的战马解脱出来，将那些复杂的物资搬到刚刚的战马背上。
张子安下了马，给自己的战马狠狠的喂了几下水，便将自己的水壶扔给了身边的亲兵。
至于后面的事情，自然是不需要张子安亲自去做的。
作为这支军队的统帅，张子安需要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如何消灭敌人上。
在前军和后军的将领们，此时已经赶了过来。
数名将领会同张子安，便聚在一个稍稍有些遮阴的石块后面。
面前，自有亲兵将一张很少有标记的地图放在地上。
“到哪了？”
看着地图上一大片空地，却代表着荒漠的区域，张子安张着翘了皮的嘴唇询问道。
一直在前军负责领路和纠正方向的将领立马上前，将自己手中的马鞭让地图上一搁，然后缓缓的移动起来，最后皱着眉将马鞭停在了某一个点上。
“大约是到这里了。”
“将军，水。”
这时候，亲兵将一个水壶拿到张子安的面前。
看着咣当咣当作响的水壶，张子安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是很久没有喝水了。
嗓子里不由一阵干燥，接过水壶，因为地图上那个被指出的点而皱起的眉头，却是没有松开，即使现在的这个点已经离荒漠的边缘越来越近了，但还是有着一段距离存在。
“军队的物资怎么样。”
并没有辎重营统帅的军需官立马上前，小心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张子安，又看看周围的同袍。
“回将军，今日军中并无将士偷吃所携带的干粮或者饮水。只是，眼下我们再不补充物资的话，恐怕就算是能撑到目的地，到时候也已经是将所有的粮食消耗殆尽了。”
军需官一脸的愁容。
从来就没有哪支军队的军需官手下是没有辎重营的。
但是现在张子安的这支军队，却就是这样的。为了军队的行进度，西北统帅部并没有给予原本该有的辎重营。
虽然所带的干粮足够大军前进到目的地。
但是，接下来肯定是要进行战斗的，军队却是没有这个时间去寻找更多的粮食了。
张子安的眉头皱的更紧，周围众将也是同样陷入沉吟之中。
“我记得这片荒漠上也是有小部落的存在，我们可不可以分出军队，就在这一片区域扫荡一遍。”
一名将领想起曾经从西方回来的商队，对自己说的关于这片荒漠上的事情，便说出了这个主意。
但是，一旁立马有人站出来。
“不可，我等虽是军人，但此等扫荡之事却也不是我西北军该做的。”
“军队不扰民，这是统帅部定下的军事准则，便是要阻止我们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是咱们总不能被饿死吧。大不了，咱们向那些人写下借据，等返回的时候还上就是了。”
“……”
争吵不断，最后所有人将目光投向张子安。
无奈的干笑一声。
这些人，最后还是将问题丢到自己的手上了。
张子安在这一路上，总算是慢慢知道了自己的父亲统帅西北军近十万大军，是怎样的艰难，又有着多少琐事牵扯。
粮食自然是需要的，不然大军刚走到地方，便要冒着敌人的攻击去找粮食。
但是道义上，西北军又不能因为粮食而无缘无故的屠杀平民。
沉思片刻，张子安最终还是给了一个结论。
“分出三营，各自向周围散开搜寻，遇到哪些部落后，便收缴粮食，只给那些部落留下活命的分量便可。”
“遵命。”
众将齐声应是。
张子安的命令很明确，从周围这片荒漠上的部落中寻找粮食。说了要给这些部落留下口粮，便是不能伤人。
可是，西北军自然也不会给这些人什么借据钱财。
周围，大军已经重新做好准备，将士们也开始纷纷上马，只等重新出的命令。
看着众将离去的背影，张子安深深叹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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