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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眸看了一眼她,她弯唇一笑,眼睛像月牙,他心里狠狠的悸动,像即瞬的烟花。
“?我很喜欢……”他触上她的手心,任那串铃铛滑落于他的掌里,在她收回手时他又一把抓住,在她的手心里一笔一划的写着,“我的名,灼华;我的字。扶卿。”
窗柩边的男子似融入在夜里的静,嘴角不着痕迹的牵了牵,思绪回转,听着背后有声响,他侧过头,“如何?”
屋内一道黑衣人立在白灼华身后,“回少君,丞相府并无任何异动。”
“他倒是沉得住气。”白灼华平静的转过头。
黑衣人又道,“?丞相这几日闭门谢客,京城中不少人皆去探望都被驳了回去,但今晚他却见了一个人。”
“哦?何人?”白灼华轻描淡写的问,若是他没猜错的话,这几日是苏陵风毒发时日,一向谨慎的他是不可能在这非常时段私下见人的。
“君枳,丞相身边的暗卫,早前脱离了丞相府投在楚王世子麾下,今夜又出现在了丞相的住处,且没任何人拦着,属下不敢靠得太近,遂没听清楚他们谈了什么。”
白灼华像是在听,又像是毫不在意,整个人淡淡的,“?嗯,看样子是条有用的饵,下手不用太狠,抓活的就行,去办吧。”
等黑衣人退下后,窗柩边的男子移步走了开,屋外,树影摇曳,万籁俱寂,黑夜过去。
今日的楚王府,沈诀阑懒洋洋的坐在玉座间,神情淡淡兴味,狭长的媚眼细细眯起,着实像一只狐狸。
他一只手撑着腮,一只手把玩着一支发钗,“?你是说,她昨晚在你那儿喝酒,然后喝完没钱,就把这支发钗抵在了你那儿,让你来找本世子要酒钱,嗯?”
站在屋内的两人赫然是昨晚的店掌柜和小二,两人神情都不太自在,回忆起昨晚那女子十分豪爽的取下发钗递给他们,一字一句郑重得很。
“听着,带着这支发钗去楚王府找世子沈诀阑,能说多少钱就说多少钱,反正那家伙有的是钱,趁机大捞一笔别说我没教过你,知道我和他什么关系吗?呵,说出来有可能你们不信,来,耳朵凑近点,他,是我的男宠,嗯?懂?”
所以他们听了那女子为他们铺的一条发财路一大早的来到了楚王府,见到了传说中的男宠,自然把那女子的话传达,除了能说多少钱就说多少钱之类的。
“回世子,那姑娘是这样交代的。”店掌柜赔笑的道。
沈诀阑笑了,笑得让人摸不着头脑,目光轻飘飘的,屋内的护卫也都一脸莫名其妙。
他们虽常见到世子笑得阴险又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此刻笑容却恍若从未见过,不是表面的习惯性笑,而是真正的笑语满面。
任人一看便知道他心情好得不得了,被人说是男宠还笑得出来,护卫们越发觉得自己主子被魔怔了。
沈诀阑没去管众人的异样神色,他又问道,“她还有说过什么?”
店掌柜连连答道,“那姑娘还说,楚王世子国色天姿能为红颜一掷千金,她仰慕已久一直未能表明心中情意,希望此次能借他人之口让世子也明白她的一腔深情,此生足矣。”
遥想昨晚那女子说到此处时,把一个闺阁女子崇拜良家好儿郎的痴和恋表达到令人感慨,窈窕君子,淑女好逑,爱而不得,强纳为男宠,一字一句间的深深痴恋伴随着女子水光朦胧的眼,好似一段旷世绝恋近在眼前。
他们听了之后,被感动了好一番,只好先将她放行,然后来找她的情郎要那一壶梨花佳酿的酒钱,整整三百两,那女子起初听闻价钱之后觉得如此佳酿怎么能才值三百两。
她分析了好一番的道理,从酒液的浓度和回味无穷,到酒壶的材质做工,甚至倒酒的声音多么人间天籁哪能几回闻,散发的酒香让人多么迷醉身陷失了魂,最后定下三千两的字眼,让他们来报给情郎男宠沈诀阑。
沈诀阑低垂着眼,笑意纵横在脸上,他没看众人,像是在若有所思,又像是陷入了某种情感,最后“呵”的一声笑出来。
店掌柜和小二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说实话心里不虚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人在江湖飘,太古板也不好,阴招使得妙,发财保准笑,当然这些话也是那女子昨晚教他们的。
“?她喝了你们多少钱?”沈诀阑看着发钗问出声,懒懒散散的。
店掌柜头垂得更低,犹豫半晌,最后心一横,“?三……三千两。”
沈诀阑笑意凝在唇角边,把玩着发钗的手指也停顿住,他视线转过来,游转在那两人身上。
店掌柜和小二被那视线看地心里发寒,额上浸了一层冷汗,就在两人不知所措时,沈月白开口了,“?才三千两,她怎如此清俭。”
那个女人竟然穷到这种地步,沈月白不禁叹息的摇摇头,他的人,连区区三千两的酒钱都付不起,着实让他沈诀阑没面子。
“连策。”
“属下在。”一名俊秀护卫上前。
“带他们下去领赏,黄金万两。”楚王世子随意的一掷万两,那语气平常得再平常不过。
那两人早已怔愣得回不过神来,被护卫一唤才连连拱手谢恩,心想昨晚那女子简直就是他们的福星活菩萨啊。
待众人离去,妖媚男子唇角轻扬,刹那间流光溢彩,满室锦绣顿时失了金粉绝艳之色,沈诀阑把玩着手上的发钗,洁白修长的手指轻轻一转,亦如他蓦然抬眸,眼底处涟滟生辉。
此刻,男子风华不可方物,竟比平时凉薄诡谲的样子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欣喜狂若,拈钗的手指一顿,男子似笑非笑,一派风流。
轻声说,“?君枳,原来你喜欢我!”
而那位福星活菩萨的君枳此刻并不如其他人好运,昨晚喝了酒之后在夜里遇刺,侥幸逃脱,却惊扰了巡卫营,最近京城护安治严,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成惊弓之鸟,她不小心暴露了自己,此刻满城在搜捕。
君枳躲在暗处一手按着另一只手臂,鲜血一滴一滴的顺着手指滴落,她撕下一片衣袖简单包扎了一下,目光无意一望,又是一队士兵巡逻而来,手上还拿着画像。
不用看就知道是她自己,昨晚那场刺杀恐怕让巡卫营跟苏陵风那次的暗杀联系在了一起,所以才这般不留余地满城戒严,但君枳总觉得背后定不简单,像是有人在暗中操纵巡卫营。
然而不容她多想,那队士兵已经往她的方向而来,若是在暗夜她大可杀人灭口,可这青天白日也不好下手,她把身子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