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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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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不等薛子桢出门,霍灵璧便亲自过来接了,他给陆如英并几位长辈行礼的时候彬彬有礼,一副对薛子桢关心爱护的样子,等到上了马车,没了外人,他的脸就拉的老长,好像薛子桢欠他银子似的。

    薛子桢可不想找不痛快,也不说话,倒是他先憋不住道:“那天你为什么要袒护庆王和冯家?是不是因为冯武夷?”

    薛子桢道:“庆王虽有失察之罪,但的确没有参与谋反,你难道要我信口雌黄冤枉好人么?”

    霍灵璧冷冷道:“我只当你被冯武夷迷住了心神呢,薛子桢你给我记好了,你现在是我的妻子,你胆敢做一点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先杀了那奸夫,再来找你算账!”

    薛子桢道:“我可没过问你寻花问柳的事,我的事你也少问!左不过一年半载就要和离了,你何必做出这副样子来?”

    霍灵璧气结:“你私自去皇觉寺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如今就盘算着给我戴绿帽子了是不是?你果真被冯武夷迷住了?回头我就宰了那小子!”

    薛子桢不甘示弱:“你试试!”

    霍灵璧怒道:“试试就试试,你当我不敢?”

    两个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都气的不得了,薛子桢是觉得霍灵璧无理取闹,霍灵璧则觉得薛子桢对他这么狠心,怎么对冯武夷就心软了?因此很是不忿。

    溪柳在一旁战战兢兢地,恨不得能缩小不见才好,头一次觉得这贴身服侍的活计也不好做。

    其实霍灵璧来接薛子桢也是出于镇国公和霍夫人的授意,霍灵璧也想去把人接回来,但又拉不下脸来,因此镇国公一吩咐他,他就顺势应了,谁承想一言不合竟闹的跟斗鸡一般,等下车时各自还气呼呼的。

    薛子桢也不理他,自去给霍夫人请安,随后便回了双桂堂,只是离开了两三天罢了,如今再一回来,倒像是隔了许久似的,她叫了瑶芝和琼露来:“我离开的这几日院子里没事吧?”

    瑶芝笑道:“也没什么大事,二小姐来了一次,见夫人不在又走了。”

    薛子桢点点头,这才放下心来,刚才她去给霍夫人请安,霍夫人虽然不高兴她擅作主张,倒也没有责怪,她虽然不怕得罪了这个挂名婆婆,但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另一方面,双桂堂的事一直是薛子桢打理,前两日她没回来,上上下下都有些忐忑,如今见她回来了,这才放下心来,小厨房的人整治了一桌丰盛宴席送上来,还送来上好的金华酒。

    薛子桢知道是他们献殷勤,便赏了银子下去,这么一大桌饭菜,她一个人也吃完,正要打发人去请霍晓清和霍晓泠呢,这边霍灵璧回来了。

    他一见一桌子菜,还有好酒,只当是薛子桢为了他特意吩咐的,心里那股气顿时散了不少,脸上也有了点笑容,薛子桢虽然没解释,脸上却是冷冷的,霍灵璧却不在意,径直坐下吃菜喝酒,这两日忙的脚不沾地,他也难找到休息的空儿,今天晚上能回家来吃饭,还是看在薛子桢的面子上呢。

    两个人相对无语,默默吃完了饭,霍灵璧却有些贪杯,犹自端着酒杯浅酌,都说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滋味,如今红烛高照,他看坐在一旁的薛子桢,越发显得肌肤莹润,眉目娇艳,不由看住了。

    薛子桢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只是这一斜睨,眼波盈盈,倒像是故意勾人似的,霍灵璧心中一跳,不光眉眼柔和下来,连声音都柔和了许多:“今日的事是我太急躁了些,不是我不信你,而是庆王那个人,你如今放过了他,他未必领情,反而觉得有把柄被你捏住了,将来只怕要想方设法把你除去呢,到时候你岂不是自己吃亏?你这么聪明,难道还想不明白?”

    薛子桢最是吃软不吃硬,见霍灵璧不耍横了,虽然还有些生气,但声音到底软和下来了:“我自然想一网打尽,可庆王也不是吃素的,我说他有罪,他乖乖就应了不成?到时候牵三扯四,我是怕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索性给他这个人情,他不领情,冯家却是领情的,冯武夷也是领情的,左右咱们也不吃亏。更何况,皇上如今在气头上,齐王又是侄儿,处置起来自然不会手软,但庆王到底是亲儿子,有冯贵妃在旁边哭求,太后想必也要说情,到时候皇上未必狠得下心来,庆王一旦翻身,焉能不记恨不报复我们?”

    霍灵璧道:“是你想的周全,我太急躁了些,不该说你,咱们以后不吵架了行不行?我也是气昏了头,头先你跑去皇觉寺,我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的,因为担心你,所以才会发脾气,后来你又对我不理不睬的,我越发的生气,又见你袒护庆王,只当是因为冯武夷,所以才口不择言说了那些话。”

    薛子桢别过头去:“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是想让我谢你救了我?”

    霍灵璧道:“我之前说过,有什么话都不瞒你,这都是我的真心话,也许我未必有你聪明,但也不笨,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自然会去争取,头先我对你说那样的话,是存了偏见的,知道那些话也伤了你,我心里虽然后悔的不得了,却也明白覆水难收,你看我不顺眼也是应该的,但我却不会死心。”

    他这一番话说的薛子桢面红心跳,心里疑惑极了,听他这话的意思,是喜欢上了自己么……

    薛子桢半信半疑的看着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准确说是不敢再相信了。

    是以面对霍灵璧带着些许殷切盼望的目光,薛子桢只是别头岔开了话题:“詹之野已经被我父亲救出来了,这事你知道了么?”

    霍灵璧有些失望,但也没失了冷静,点头道:“知道,我现在是越来越佩服岳父了,当初就想的那么深远,如今果然派上了用场。”

    薛子桢道:“我父亲说,他和镇国公之所以瞒着你我,让我们误会谋反的人是庆王,正是为了把他们俩摘出来,不至于让皇上疑心他们和齐王有什么牵扯。”

    霍灵璧道:“我知道,但被人骗了,即便是善意的谎言,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

    薛子桢笑了笑,没做声,一时间,霍灵璧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相对无言,只觉得尴尬。

    还是瑶芝进来打破了沉默:“刚才前院传信进来,说有人告发姑老爷参与谋反,姑太太连夜赶了来,哭哭啼啼的,求国公爷出面说情呢。”

    薛子桢和霍灵璧具是一惊,不由面面相觑。

    瑶芝口中的姑太太乃是二房的女儿,是成婶娘和安婶娘的小姑子,嫁给了兵部员外郎邱明,生了一儿一女,分别取名邱阳和邱紫。

    邱家虽然不是官宦世家,但也有些田产地产,日子过得挺富裕,又有镇国公做依仗,一直是顺风顺水,如今邱明被人诬陷谋反,这可是个大罪,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遂姑太太哭的跟泪人一般。

    霍灵璧见夜已深了,道:“你也别过去了,姑母脸上反倒不好看,先休息吧,我过去瞧瞧。”

    薛子桢一想也是,这毕竟是霍家的家事,便应了,但也没有梳洗休息,想着若是需要她出面,也省的再换衣裳了。

    这一等就到了半夜,两边隔得远,薛子桢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倒是霍灵璧疲累的很,神情颇有些颓然,薛子桢心中一跳,道:“怎么,邱大人难道竟不是被冤枉的?”

    霍灵璧的脸色难看极了:“我这个姑父倒也是糊涂,仗着父亲的势放印子钱,这倒也罢了,后来被齐王拿住了把柄,禁不住威胁,又怕父亲知道了责罚,又开始替齐王放印子钱,如今从他府里搜出那些契约,上面有他的名字呢,可不就是人赃并获,即便不是谋反,这罪名也轻不了,父亲气得半死,只骂姑父糊涂呢,说他也不缺钱,怎么想起来做这种事呢。”

    薛子桢道:“这也是贪心不足的缘故,怨不得旁人,只是这个忙要不要帮?你到底活捉了齐王,在皇上面前也有几分颜面,倘若求情,最起码能保住一条命。”

    霍灵璧郁闷道:“我还想着用这个功劳换点别的呢,哪里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父亲还没发话,再说吧,只是到底是亲戚,难不成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看着姑母守寡?”

    这种亲戚之间的事,薛子桢不熟悉,也不好插嘴,薛家和陆家都是人丁稀少,也没什么亲戚,是以这种糟心事也没遇到过,也只好同情的望着霍灵璧,不置一词了。

    第二日一早,薛子桢去给霍夫人请安,就看到了那位霍家姑太太,当日婚礼她自然也来了,薛子桢还记得她打扮的颇为鲜艳明丽,又兼口齿爽利,很讨人喜欢,如今却变了副样子,神情憔悴,眼睛红肿,活像是老了十岁似的。

    跟在霍姑太太身后的便是她的女儿邱紫,这姑娘与薛子桢差不多大,也是鲜花一样娇媚的人品,如今也蔫蔫的,失了光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