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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灵璧听了这话,先是挫败,继而就有一种越挫越勇的固执感:“我知道我原先对你不好,那也是我不了解你的缘故,自打朱颜以后,我最讨厌被人欺骗,尤其是被女人欺骗,而那个时候你偏偏撞了上来,所以我才会对你有了偏见,如今我后悔了,我收回我当初所说的话,既然我们是盟友,我自然希望得到你的信任,也希望你能信任我,如今我把话放在这儿,以前怎么样我不管,以后倘若我对你有半个字的隐瞒,就叫我永世不得为人!这是我的承诺,也是我的诚意,不许你拒绝!”
薛子桢冷冷看了他一眼,才不信他的这些鬼话呢!
她已经受过一次伤害了,可不想傻傻的送上去被伤害第二次!
霍灵璧看着薛子桢,薛子桢也瞪着霍灵璧,两个人谁都不甘示弱,到最后还是薛子桢撑不住,扭过头去不理他,只叫丫头进来服侍梳洗,她可没工夫跟他掰扯这些不着调的事,只怕明天还有的忙呢!
霍灵璧只静静看着她,虽然没有说话,心里却打定了主意,既然他察觉出对薛子桢的感情有了变化,于情于理都该有所表示才是,薛子桢还是个小姑娘,他可不是毛毛躁躁的小伙子了,既然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那就该竭尽全力的去争取!否则不是徒留遗憾么?
晚上歇息,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入睡,各自躺在床上发呆,霍灵璧听着那边浅浅的呼吸声,起起伏伏,便知道她也没睡,便侧着身子面朝那边道:“明天要做什么,你有什么打算吗?”
薛子桢不理他,霍灵璧却不肯死心:“明天我要进宫去,看看情况到底怎么样,你最好在家待在家里,别四处走动,免得出事。”继而又唠唠叨叨说起了他的各项打算,薛子桢只觉得烦,不耐道:“你爱怎么样怎么样,何必告诉我?我也不在意。”
霍灵璧笑笑:“我说过不瞒你,那必然会做到,这还只是开头呢。”
薛子桢捂住了耳朵,只不听他说话。
第二日一大早,霍灵璧便出门了,镇国公也不在家,许是得到了消息,知道皇上病重,京城的局势紧张,连家里的气氛都有些沉闷,下人们说话都小心翼翼的,霍夫人也颇有些担忧,知道薛子桢是个有主意的,便问她,薛子桢笑道:“皇上虽然病重,但宫里御医也不是吃素的,总能拖上十天半个月的,如今事情听着吓人,可多半是以讹传讹,夸大了事实,不当信的,更何况,宫里有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外面又有夫君他们,内阁又有我父亲,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们这边,又有什么可愁的?”
霍夫人一听,果然是这样,不由慢慢放了心,又笑道:“多亏你这么一分析,要不然我只怕日日都要担惊受怕呢。”
薛子桢笑道:“娘也是关心则乱罢了,如今事情多,咱们更该稳住家里的事,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才是。”
霍夫人连连点头,当即叫了管事娘子来去约束丫头婆子,不许浑说,也不许传闲话,没得自己吓自己。
再说霍灵璧,一大早进宫后,等了许久才看到太子露面,他神色憔悴,眼睛红肿,一看便知熬了两三天,当着人还强撑着,等宫女太监一退下去,屋里只剩下霍灵璧时,不由面露疲色:“我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昨天半夜,父皇突然醒了,见了皇叔并几位弟弟,却也没说什么,直说他病了,要我监国,由皇叔在旁边帮衬着,话才说了两句就喘的厉害,母后便把我们都赶出来了,今儿一大早冯贵妃带着人来闹,要见父皇,哭天抢地的,你倒是没瞧见。”
霍灵璧的心一沉:“皇上果然不好了吗?”
太子摇头:“几个太医如今也不敢用药了,只用参汤吊着……”话未说完,太子便捂着脸哭了起来,顺昌帝虽是皇帝,但更是他的亲爹啊,如今这样,他怎么能不伤心呢!
太子哭的伤心,霍灵璧却没什么感觉,只是道:“庆王那边可有什么动作?”
太子擦了眼泪,道:“之前没见到父皇,还一个劲的闹,自打昨夜见了,就没有话了,昨晚回了王府,今日冯贵妃来闹,还是他来劝走的,一时倒也看不出什么来。”
霍灵璧神色凝重:“庆王只怕是确定了皇上真的不行了才准备动手呢,太子可要小心。”
太子怔怔的:“他会吗?”
霍灵璧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这就让人把庆王府悄悄地给看管起来,只许进,不许出,直到确定他没有不轨之心才成。”
太子对霍灵璧的能力还是信任的,因此只拿了三千营的兵符给他,让他在外面调度,自己则一直守在顺昌帝的寝宫外候着,如今是赵皇后在里面服侍,她不许旁人进去,谁也不敢乱闯的。
以惠安公主为首的几位公主也都在外头等了好几天了,除了哭,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接下来两日,霍灵璧都没回家,他不光让人把庆王府悄悄看了起来,连兴王并几位郡王也没有落下,还有庆王的谋士卫如斯,如今也有四五个人看着他呢,得知一切布置稳妥,霍灵璧才松了口气,打算回家歇歇,谁知到了家里才知道,薛子桢出门去了。
薛子桢原是回薛家探望几位长辈,如今京城风云变幻,只怕他们也有所耳闻,怕他们担心,才过去劝一劝的,因此等她回来时,已经是傍晚了,谁知又在路上遇到了冯武夷的马车。
冯武夷很是惊喜的和她打招呼,又寻了间僻静的茶楼说话:“自打皇上病了,我父亲便不许我出门,今天才出来就遇见你了,还真是巧。”
看着冯武夷这幅毫无城府的样子,薛子桢不由疑惑,倘若庆王真的存了不轨之心,冯家是他的舅家,是怎么也脱不了关系的,冯武夷多少也该有所察觉才是,怎么如今倒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得?
是冯家上下只瞒了他一个?还是庆王果真没有逆反之心?
薛子桢心中一动,问冯武夷:“那日在广济寺,你说冯威的事,只说了一半,倒让我糊里糊涂的,他父母双亡,虽然可怜,却也不是什么离奇的身世啊!”
冯武夷笑道:“若不是母亲告诉我,我也不知道这里头的事呢,其实当初他父亲,也就是我的那位冯成宁堂伯,死的也颇为蹊跷,据说是为了保护庆王殿下才死的,也是因为这样,庆王殿下待他格外亲厚些,家里上下也都高看一眼,但他的母亲却不太规矩,堂伯一死,她就要改嫁,不过到最后被人劝的回心转意了,后来她生下冯威后不久就因病去世了。”
薛子桢道:“是真的病死了?还是你们家怕她改嫁坏了冯家的名声,所以暗地里使了手段?”
冯武夷面色一红,不由讪讪:“你这么聪明,难道还猜不到?不用说也想得到啊,当初我姑母刚进宫,没站稳脚跟,家里家外都怕给她添麻烦,遇到这样的事,生怕被人知道了拿作把柄,所以也只有拼命遮掩了。”
薛子桢沉吟片刻,抬头看着冯武夷:“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你如今却把这样私密的事告诉了我,我向你保证,绝不向别人说半个字,你大可以放心。”
冯武夷连连摆手:“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喜欢说人长短的人,你既然问了,必定有你的道理,我别的忙帮不上, 这样的小事自然是能做就做了。”
薛子桢不由觉得感动,道:“你和惠嘉公主可好?”
冯武夷笑道:“你也知道,公主多半娇纵,不过只要不过分,我是不在意的,左右我在家的时候也不长,任由她闹去。”
薛子桢道:“下次她倘若再欺负你,再无理取闹,你就问她,孙二姑的说的话她可曾忘了?她自然就不敢了。”
冯武夷好奇道:“这是什么咒不成?灵不灵?孙二姑又是谁?”
薛子桢道:“多的我也不便说,灵不灵的你试一试就知道了。”随即又自嘲道:“我凡事都喜欢把人往坏了想,依你看,只怕惠嘉公主也没那么坏,反倒是我使了阴谋诡计算计她!”
冯武夷一开始还懵懵懂懂的,如今听薛子桢这么说自己便急了,站起来道:“在我眼里,你可不是那样的人!人活一世,谁能保证自己的手上就干干净净的?我在外游历,没东西吃的时候也偷过东西骗过人呢,这难道不是污点?你就是太多心了,依我来看,你的笛声空灵清越,足见你的内心也是如此,倘若你是坏人,那天底下可没有好人了。”
薛子桢忍不住一笑,感慨道:“我原本心理还很不舒服,如今你这么一夸我,我倒有些飘飘然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冯武夷赶忙道:“这么晚了,我护送你回去吧,放心,我只在后头跟着,见你回家了就走。”
薛子桢看了他一眼,点头应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