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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子桢却没有丝毫快要出嫁的羞涩和喜悦,只觉得越临近婚期,越是心如止水,直到这一刻,还是有些恍惚。
她要嫁给霍灵璧了!
这桩没有爱情的婚姻在别人眼中或许是天作之合,但在她看来,却是一桩彻头彻尾的交易!
她想起霍灵璧对她的冷酷无情,想起他说过的从未喜欢她的话,想起在野外与霍灵璧的击掌为誓,结为盟友……
或许,她早就该清醒过来了,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嫁给霍灵璧,以薛家长女,未来继承人的身份去好好地完成这桩交易,不要投入感情,也不要付出真心,只有这样,才不会受到伤害……
薛子桢闭上了眼睛,任由外祖母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再次睁开眼,镜中美人如花,娇柔妩媚,眼角无限风情,却无半点笑意,红唇似火,却是一片冰冷。
与此同时,镇国公府也是灯火通明,霍灵璧早早的被拽了起来,换上了大红色的喜服,他向来偏爱青蓝二色,从未穿过大红色这样鲜艳的颜色,很是不习惯,霍夫人却珍惜的替他抚平了领口的褶皱,又是骄傲又是感慨:“一辈子只有这一次呢!”
她看着这个让她骄傲的儿子,时间过得可真快!
仿佛昨天还是那个让他头疼的顽皮小子,今天却要娶妻了,她一想起来就觉得不舍得,眼泪也落下来了,霍晓清在旁边看着,赶忙就把霍夫人给劝走了。
霍灵璧看着镜中的自己,挺拔英俊,风度翩翩,今天,他就要娶那个原本被自己弃若敝履的女子了!
想起她见到他时不经意流出来的爱慕与羞涩,想起两个人联手破案时她隐在面纱下狡黠的笑容,想起两个人一起逃命时她的脆弱和小矫情,想起他们彻夜谈天时,她的不凡见识与才华,不知不觉中,她竟在他的心上投下了影子!
也许自己是该忘掉朱颜带给他的阴影,开始新的生活了……
霍灵璧的眼睛闪闪发亮,嘴角微翘,竟是一个他也没想到的温柔笑容。
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改变着众人的命运,不管你是谁,你管你有多么的聪明,不管你是如何的权势滔天,在扼住命运的咽喉前,你永远也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
赶在正午吉时,霍灵璧由赵九经等几个朋友陪着去薛家迎亲,薛子桢自打梳妆好后就端坐在那儿,听诸位夫人向她道喜,因为怕弄花了妆容,还不能动,可把她给难受死了,因此一听说霍灵璧来了,她反倒松了口气。
两个喜娘一左一右搀着她去堂前叩别父母,陆如英早就哭成了一个泪人儿,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还这么匆匆忙忙的出嫁了,她心里可真不是滋味儿!
薛丹臣虽然也伤心,倒也能抑制住,说了几句训诫的话,便看着李益以兄长身份把薛子桢背上了花轿。
锣声响,花轿起,落下的红纸洋洋洒洒,仿佛在薛家大门前铺上了一层红地毯,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陆如英抱着薛丹臣的胳膊放声大哭起来。
薛子桢坐在花轿里,虽然四周很嘈杂,但她还是能听到母亲的哭声,她眼角发涩,头上的红盖头遮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只能看到自己绣了并蒂莲的大红绣鞋,虽然在心中设想过一万次她出嫁不过是一桩戏,早晚还是要回来的,但事到临头,还是让人抑制不住的伤心难过。
她握紧了手中的金玉如意,盼望着这一天赶快过去。
在轿子外骑马的霍灵璧却满面春风得意,从薛家到霍家,一路上都在听路两旁传来的艳羡声和赞叹声,一直到了霍家,又有那些宾客纷纷上前恭喜。
待到拜堂的时候,众位宾客更是把喜堂围了个水泄不通,庄之嘉和冯武夷都来了,看着堂前的一对璧人,心中五味陈杂,对霍灵璧是又羡慕又嫉恨,恨不得那拜堂的新郎换成了自己才好。
一直到拜完堂,诸位女眷都笑着簇拥着进了新房瞧新娘子,那些男客却是不能了,被镇国公招呼着去了外院喝酒,庄之嘉和冯武夷也是黯然的跟着人群往外走,去借酒浇愁了。
再说薛子桢,一路被喜娘搀扶着,好容易坐在了新房的床边,不用再折腾了,这才松了口气,却又有喜娘唱喜词,掀盖头,喝交杯酒等诸多事宜,一时也耐着性子完成了。
这时霍夫人才进来,笑着请大家前去坐席,新房里满满当当的人才散去。
薛子桢悄悄松了口气,却听旁边的霍灵璧大大松了口气,他扭头瞧着薛子桢,眼睛里满是笑意:“累了吧?待会我要出去敬酒,你好好歇着。”
薛子桢点点头,知道成亲时候有诸多繁文缛节,图的就是吉利,因此刚才即便不高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暗自忍耐着,如今好容易等着一切都过去,就是霍灵璧不说,她也要好好歇一歇的。
从早上到现在,她只喝了几口桂圆莲子粥,现在肚子饿的要命,只是霍灵璧在这儿,她万万不能表现出来让他笑话的。
霍灵璧走后,瑶芝并琼露几个头天就过来了的丫头进来了,瑶芝手里提着个食盒,里面放着一碗香喷喷热气腾腾的鱼片粥。
薛子桢见也没有外人,再加上实在是饿了,一大碗粥竟吃了足足一半,瑶芝见她吃的这么香,笑道:“幸亏姑爷让我们准备了吃的,要不然姑娘可要挨饿了。”
薛子桢听了,一口粥呛在了嗓子里,顿时咳了起来。
瑶芝赶忙替她拍背,却听薛子桢问:“你是说,是霍灵璧让你们准备的?”
瑶芝也是一怔,赶忙点点头:“是啊,姑爷昨天吩咐我们的,说姑娘今天肯定难吃东西,要我们准备些。”
薛子桢眼神复杂的看着这碗粥,虽然仍旧香气扑鼻,却突然的失了胃口。
因为要拜堂成亲,所以坐席的时候都半下午了,等到宴席结束,天也黑了,薛子桢早早的换了寝衣,靠在美人椅上看书,她一见那床上铺着的元帕就忍不住皱眉,觉得很是心烦。
她虽然是姑娘家,但对于男女之事也知道一些,自然明白这元帕的用处,若是要她和霍灵璧圆房,她自是不肯,但倘若不圆房,这元帕就没办法交代了。
薛子桢蹙起了眉头,犹豫着要不要割破手指头滴上两滴血。
这时,外面传来喧闹声,原来是霍灵璧被一群狐朋狗友簇拥着回来了,笑闹着说要看新娘子,到最后被赵九经给劝走了。
霍灵璧推门进来,满身的酒气,薛子桢放下书,朝侍立一旁的瑶芝使了个眼色,瑶芝会意,赶忙叫了门外的两个小丫头送热水来服侍霍灵璧洗澡。
霍灵璧被灌了不少酒,如今虽然脚步踉跄,倒也是清醒的,见薛子桢一身大红色的里衣,整个人俏生生的站在那儿,就忍不住笑了笑,道:“以前从来没注意过,如今才发现,原来你也是个美人儿!”
这话说得极为轻佻,薛子桢皱了皱眉头,只当霍灵璧是喝醉了,如若不然,清醒着的他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她无意和一个醉酒的人斗嘴,便只装作听不见,看着两个丫头扶着霍灵璧进了净房,这才松了口气,可看着那大红色绣鸳鸯戏水的绫被,又觉得刺眼,不由叹了口气,坐在了美人椅上发呆。
这洞房花烛夜,可怎么过啊!
沐浴过的霍灵璧似是清醒了许多,神色淡淡的挥退了屋内服侍的丫头,抱着被褥放在了外间的矮榻上,对薛子桢道:“我就在这儿睡了,你早点休息,明天只怕还要早起呢。”
薛子桢悄悄松了口气,但见那矮榻窄窄的,短短的,霍灵璧人高马大,睡在上面显得很是委屈,便道:“你在床上睡吧,我在榻上就可以了。”
霍灵璧诧异的看过去,薛子桢却走了过来,道:“你也别为了显示你的君子风度而故意把床让给我了,也没那个必要,我睡在这榻上正好,你若是睡在这上头,只怕腿脚也放不下,又何必呢?”
霍灵璧沉默着没说话,见薛子桢抱着枕头过来,站在他面前,摆明了要让他走的意思,但他却固执的没有动。
薛子桢有些无奈,也有些疑惑,只盯着霍灵璧看,两个人相对无言僵持了半响,到底是霍灵璧妥协了,抱着被子沉默的睡到了床上去。
薛子桢熄了灯,只留堂前的龙凤烛,她躺在榻上却是刚刚好,只是头一次在陌生的地方过夜,一点睡意也没有,霍灵璧那边也是悄没声息,偌大的新房除了龙凤烛结灯花时爆出的声响,竟然安静的落根针都听得到!
这一夜,薛子桢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只是后来迷迷糊糊睡着了,直到被瑶芝喊醒,她才缓缓醒来,睁开眼便看到床帐顶上绣着的花纹,不由觉得哪儿奇怪,等翻身起来一看才发现,昨夜自己睡在榻上的,怎么醒来时倒躺在了床上!
定是霍灵璧折腾的!
薛子桢不由有些恼怒,觉得事到如今,霍灵璧再做出这副矫情样子来又有什么意思?
瑶芝忐忑不安的看着自家姑娘阴沉着脸色,也不知道哪儿做得不对,小声道:“世子爷已经起了,夫人再不起来,只怕要误了认亲的时辰。”
薛子桢叹了口气,先把这事按下,道:“先洗漱吧,有事回头再说。”
瑶芝赶忙应了,叫了琼露和溪柳进来服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