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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是顺昌帝的亲侄儿,他的父亲乃是先帝的第三子,又是顺昌帝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当年德兴太子和明煦太子先后被废,理应是这位三皇子被封为太子,只可惜册封大典前夕,有刺客行刺,三皇子为了救弟弟顺昌帝,自己反倒把命丢了。
正是因为这样,顺昌帝对这个哥哥唯一的儿子倍加宠爱,别的侄儿都是加封郡王,唯有齐王获封亲王,日常供给甚至比顺昌帝的亲儿子都要好。
倘若双桥斋是齐王的产业,是没人敢冒着诬陷齐王的风险用双桥斋的纸来犯案的,只除了齐王自己!
想到这儿,薛子桢又疑惑了:“倘若这次的事真的是齐王指使的,他又图什么?”
薛丹臣知道女儿聪慧敏锐,有些事情也愿意与她分析,遂道:“如今太子根基稳固,对于诸位弟弟和堂弟,却是不疏远也不亲近,齐王光有皇上的宠爱还不成,还得有属于自己的人脉关系,万一哪一天皇上……”
薛丹臣没往下说,薛子桢却明白了,如今齐王的显赫都是顺昌帝给的,顺昌帝在,这份恩宠自然不会变,顺昌帝若不在了,皇上换人做了,那么这份恩宠会怎么样就不好说了,毕竟新君也有自己信任的人,齐王即便愿意表忠心,也未必会被接纳。
所以齐王急于招揽人才,想等新君即位前就站稳脚跟,这次科举舞弊案,应该也是出于这个目的。
虽然科举出现了舞弊,但总不能把这一科的举子都弃之不用,最多会把查出来的人都剔除掉,剩下的重新排名罢了。
薛子桢赶忙看向了薛丹臣,薛丹臣见薛子桢如此敏锐,又是欣慰又是自豪,笑道:“我已经去礼部问了,皇上果然下旨让礼部的人和翰林院的人一起把名次重新排一下,结果已经出来了,何有为三个人都落榜了,前十名里有九个他们的试卷上都有双桥斋的印纹,毫无疑问,他们都是齐王的人!”
薛子桢很是意外:“齐王不怕人疑心么?”
薛丹臣道:“这也是疑心的人不敢说,敢说的人没注意到罢了,毕竟有你崔叔叔的事情在前头,谁也不会想到还有人敢算计什么,都巴不得这事早点过去,到时候齐王不就能浑水摸鱼了?”
薛子桢道:“倘若真是齐王做的,那这次牵扯进去的人肯定少不了,每年科举考试所用的纸皆是出自内宫造办处,他想把双桥斋的纸混进去,只怕在造办处要有人才行,再加上考试的时候分发试卷的又只有三位考官……”薛子桢的神情里满是愕然:“既这么说,除了崔叔叔,陈大人和胡大人定有一个是齐王的人了,不然齐王可怎么确保让自己的人拿到带印纹的试卷呢?”
薛丹臣点点头,道:“还有呢,等试卷收上来,还要重新誊写一遍,那么誊写试卷的那些翰林中肯定也有齐王的人,他们先是用带印纹的纸答题表明身份,然后在排名时由考官做一下手脚,让这些人的名次要么靠后,要么落榜,等到你崔叔叔的事情一出来,皇上下旨重新阅卷,再将这些人的名次提前,也就不会引人注目了,他们是借着你崔叔叔玩了一招障眼法啊。”
薛子桢道:“这事做起来不容易,留下的蛛丝马迹也太多了,齐王难道不怕被人发现?”
薛丹臣道:“齐王积威已重,朝中谁敢得罪他?他能把这件事办成,就足以说明他的党羽众多,根基颇深,即便有人察觉出什么,细细一想也觉得害怕了,又怎么会说呢?”
薛子桢道:“难道就任由他这样一手遮天?不把他指出来,岂不是要崔叔叔做了替罪羔羊?”
薛丹臣安慰道:“这也不用担心,我已经叫人把这个线索给霍灵璧送去了,他是锦衣卫指挥使,只要想调查,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就是齐王销毁了证据,可还有双桥斋的人呢,还有礼部存档的考生试卷呢,断乎不能抵赖的。我那日去见他,他倒是没有端架子,虽然不肯让我见你崔叔叔一面,却也保证了,只要没定罪,断不会给你崔叔叔用刑的,这已经是难得了,顶多在牢里吃点苦头罢了。”
薛子桢这才松了口气,回想起那天发生的窘事,又忍不住脸热起来,当时她真是尴尬极了,压根没好意思打量对方,只是匆匆一瞥,好像长得很是英俊……
薛子桢赶忙把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赶跑了,掩饰道:“既然证据确凿,父亲何不禀告皇上?也好早早的把崔叔叔放出来。”
薛丹臣呵呵笑道:“这事可没这么简单,毕竟皇上把这事交给了霍灵璧,霍灵璧刚上任,肯定指望着把头一件差事办好呢,我若是抢了他的功劳,不是平白得罪人么?再者说,齐王也不是好得罪的,皇上对他向来纵容,上次他纵容奴仆侵占百姓的田地,皇上也只是训斥了一顿罢了,这次的事还真不好说,不过霍灵璧就不同了,他直接听命于皇上,由他出面指证齐王,皇上会更相信些。”
薛子桢点点头,想着不能见崔如岳一面的事,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道:“我听小钗说过,霍灵璧小时候曾经是太子的伴读?”
周小钗是薛子桢的闺中密友,她比薛子桢大两岁,已经嫁人了,夫君是护国公府的三少爷赵九经。
赵九经是正经八百的太子伴读,陪伴太子一起长大的,当初薛丹臣从国子监去东宫教授太子启蒙读书,赵九经也是他的学生之一,因此赵家和薛家的关系也挺亲近,倘若霍灵璧也曾是太子伴读,即便不是薛丹臣的学生,总得和赵九经有几分交情吧,到时候托赵九经从中说和,说不定能见崔如岳一面呢。
薛丹臣道:“他说是太子陪读,其实也只在宫里住了半个月,随后就去西北了,这一去十几年,听说年前才回来,难不成你想托赵九经去说情?”
薛子桢道:“是啊,两个人应该有交情吧?”
薛丹臣沉吟片刻,道:“既如此,试试也行,不过也不要太张扬,你悄悄告诉小钗就是了,成了最好,不成也不要勉强。”
薛子桢应了。
第二日,薛子桢先去秦家请秦方在她的红梅图上落印,出了秦家后就拐弯去了护国公府。
护国公府赵家与镇国公府霍家并称大周两大世家,霍家出武将,赵家则出后妃。
当今皇后赵皇后便是如今护国公的嫡长女,赵九经是赵皇后的侄儿,自然也是太子的嫡亲表弟了,在京城可谓是交游广阔,八面威风,倘若他开口了,霍灵璧应该不会不给他面子。
到了赵家,周小钗亲自出来迎接,她穿着一袭玫红色绣牡丹花的褙子,下面是大红色的裙子,打扮的甚是富贵艳丽,只是神色有些憔悴。
薛子桢很是惊讶:“你这是怎么了?”
周小钗与她关系亲密,倒也没什么避讳的,道:“没什么,跟赵九经吵了一架。”
看她一副漫不经心满不在乎的样子,薛子桢的话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
周小钗也是出自官宦之家,她的祖父当年曾位居内阁次辅,家中也曾显赫一时,只可惜周家子嗣凋零,到了周小钗的父亲这一辈,就只有两个堂兄弟,且都没什么出息。
周小钗的父亲周昌在世家云集的京城独木难支,很难出头,索性托了薛丹臣帮忙,外放到了四川做知府,周小钗生母早逝,自幼跟祖母长大,后来又因为周家传家宝的事与她继母斗得天翻地覆,连自己的婚事也赔了进去,不得不委委屈屈的嫁给了纨绔子弟赵九经。
这夫妻俩谁也看不上谁,总是喜欢吵嘴,没个消停的时候,可照薛子桢来看,赵九经待周小钗颇为上心,周小钗心里也未必没有赵九经,偏偏都倔的很,谁都不肯先低头。
看薛子桢欲言又止,周小钗道:“你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有什么事只管说就是了。”
薛子桢道:“是有事,想让你帮着求求情呢,你和赵九经吵架了,我这话反倒不好说出口了。”
周小钗了然:“是为了崔大人的事吧,我都听说了,正是为这事跟他吵起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