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脍
冯睿从船上下来,奔波的久了身子也有些困乏,躺在床上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就睡了过去,外面焦叔做饭的声响也没吵醒他。
这一觉便是睡到了黄昏时分,冯睿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他站起身,用屋子里的水洗了把脸,晃动了一下睡到有些酸痛的身体。
外面天色已晚,看了今天是不是去找那桃花精说话了,冯睿把玩着手中的小桃子,心里想着之前同桃花精的约定,还是希望那小童不要责怪他才好。
过了一会儿,冯睿散去了身上的汗意,就推开了房间门走了出去,正巧看见焦叔蹲在在院子里,用小火炉不知道在烤些什么,一股扑鼻的香气在小院子里四散开来。
“焦叔。”冯睿走过去招呼了一声。
焦叔抬起头笑着应了,手中的动作却没停,不断的翻动着手里的东西。
“焦叔这是在做什么?”冯睿走上前去,那股子香气越发浓烈了。
“香吧!?冯大夫,我烤了点鱼,这鱼可是不好找的,你这运气不错,我今天托了熟人买到这鱼。你是个有口福的!”焦叔笑呵呵的翻动这手里的铁网。
冯睿低下头去就看见那铁网里夹了一条被破开的鱼,满院子浓烈的香气也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焦叔这是什么鱼?”
“这个?这个叫做鲛鱼,是个好东西,只能活在最干净的水里而且吃的水藻也非常的稀少,别说现在了就算是我小时候也没吃过几次。”
冯睿看着那雪白的鱼肉:“鲛鱼?”
“冯大夫今天好好尝尝,我料理这鱼的手艺还不错。”焦叔用手里的筷子戳了戳鱼肉,觉得应该是熟了,就拿着铁网夹子招呼冯睿进屋。
焦叔带着冯睿进了他自己居住的屋子,也是一样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家具物件之类都有些老旧,但是都使用的精心,也没有太多破损。
进了内间之后,冯睿看见屋中的矮榻上放了一张小桌,桌上满满当当的摆着五六个菜,多半都是海鲜,剩下的也多数是下酒的爽口小菜。
焦叔拿了一个干净的白色瓷盘,把铁网夹中的烤鲛鱼放了上去,鱼肉雪白,在屋中烛火的映照之下隐隐显得有些晶莹剔透。鱼肉上薄薄的撒了一层辣椒粉和盐粒,鱼肉上热气腾腾,鱼皮上烤制出来的油花也是亮晶晶的。
“快坐下,尝尝焦叔的手艺,我就会做点海鲜,剩下的菜色也都简单,还希望冯大夫不要嫌弃才是。”焦叔取过了温好的白酒,给冯睿道了一盅。
“闻着就香,焦叔这手艺可是顶好的。怎么能嫌弃,我多年以来四方行医风餐露宿的,我要是有焦叔这么好的手艺,就能自己做些东西补身子了。”冯睿恭敬的接过了焦叔递过来的酒杯,语气真诚的赞道。
“冯大夫真是会说话,夸得老头子我心里高兴,来咱走一盅。”焦叔听了冯睿的话,嘴都笑的合不拢,有些干枯的手指捏着杯子,和冯睿轻轻的碰了一下杯,仰头就将杯中的酒喝干了。
冯睿喝光了杯中的白酒:“好酒!香醇味厚,后劲十足。”
“哈哈哈哈哈,这酒可是我珍藏多年了,要不是今天有鲛鱼我可是舍不得拿出来的。来冯大夫,尝尝这鲛鱼,我烤的可是十分入味。”焦叔用没沾过口的筷子给冯睿夹了一大块鲛鱼肉。
冯睿连忙端起了碗,接过了焦叔夹过来的鱼肉:“多谢焦叔。” 低头咬了一口鱼肉,冯睿嚼了几口,顿时觉得口舌生香,鲛鱼的肉嫩滑至极,完全不像是烤制出来的,比鱼脍更加鲜嫩甘甜,辣味也恰到好处,并没有喧宾夺主抢去鱼肉鲜美的风头。
焦叔看着冯睿咬了一大口,自己也夹了一块放到嘴里,一边咀嚼一边享受的说道:“怎么样冯大夫,这鲛鱼是不是名不虚传?多少达官贵人想吃都吃不到,也只有我们海边的人家才能享受。”
“果然不一般,这味道可是和我曾经吃过的鱼肉完全不同。”冯睿说着忍不住又咬了一口,鲛鱼的肉似乎带着回甘,比清甜的水果更加滋味。
冯睿和焦叔,饮着上好的白酒,将盘中的鲛鱼分食。冯睿吃完了那条鲛鱼,在看满桌的菜色就觉得没了胃口。
焦叔兴致勃勃的继续吃着海鲜,看见冯睿放下了筷子,就笑道:“怎么了?冯大夫,是不是吃完鲛鱼,就觉得这满桌的菜都不值得动筷子了?”
冯睿连忙摇摇头。
“我年轻那会儿第一次吃到鲛鱼也同你一般,这鲛鱼确实美味,但是也不能多吃,不然别说是饭菜就连一口水都不想喝了。你多少吃些别的东西,不然的话那股子味道压不下去你明早都不想吃饭。”焦叔给冯睿斟了一杯酒,让他再吃些别的。
冯睿听了焦叔的话,觉得有些奇怪:“焦叔这鲛鱼怎地听起来这么邪气?”焦叔描述这鱼的香气有些奇怪,不像是食物而像是杀人的毒药。
“邪气?那倒是没有鲛鱼就是太香了,它的香气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鱼肉里的毒。不过冯大夫你也别担心,这毒是毒不死人的,只是能让吃过鲛鱼的人或者海鱼之类的吃不下其他东西。”焦叔夹了一粒咸香酥脆花生放在嘴里慢慢的嚼着。
“是毒的香气?”冯睿舔了舔嘴唇,忍不住喝了杯中的酒,刚刚还香气浓厚的白酒,这回到了口中就变得如同白水一样寡淡无味。
“冯大夫这酒是不是不香了?”焦叔笑的有些古怪。“这还是上好的老酒,要是喝一般的清酒怕是你这会儿都不能入口了。”
冯睿看了看手中的酒盅,苦笑道:“这鱼还真是有趣……”
“当然不一般,传说这鱼是鲛人的鳞片所化,自然不是凡品。”焦叔放下了筷子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和冯睿说道。
“鲛人的鳞片?”
焦叔的脸在摇晃的烛火下显得有些阴沉,脸上深深的皱纹更是显得可怖,烛火随着冯睿和焦叔的呼吸不停的晃动着,屋中的光线也是有些昏暗不明。焦叔的低语有些像是午夜林中的狐语,似人非人却又让人毛骨悚然。
“没错,海边的人家都听过这种故事,这鲛鱼是鲛人身上脱落的鳞片所化,不然它身上这诡异的香气之毒又要怎么解释?”焦叔用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的一角。
冯睿听着那规律的敲击声:“要是这么说来,这世上是否真的有鲛人?”
焦叔听见这话,脸上的笑意一敛,眼神也变得有些飘忽不定:“鲛人么……”
冯睿抬起了头,定定的看着焦叔的眼睛:“焦叔,这世上有鲛人对吧?”
焦叔仿佛被冯睿的眼神蛊惑了:“当然这世上,自然是有鲛人的。”
“您见过对么?”冯睿的声音温和,像是一阵迷雾笼罩在这小小的斗室之中。
“见过,我见过鲛人。”
——
焦叔年轻那时这里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渔村,并没有这座小港口,村中的人也并不多,所有的人家都是靠打渔为生。
晨起出船,黄昏归家。一年四季都是靠海龙王赏口饭吃,村中的村民日子虽然都过的清苦,但是相互之间也都熟悉,谁家中要是有什么事都会相互帮忙出力。
焦叔现在还会时不时的想起,儿时不想在家中吃饭,就抱住一个粗瓷大碗到邻里家中吃饭的情形,不止是焦叔,那时渔村中所有的小童都是这般。
焦叔年纪大了些就和父亲出海打渔,本来焦叔以为和父辈一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年年岁岁飘在海面上,就会是他的一辈子。
那天夜里正下着大雨,焦叔的父亲发起了高烧,焦叔的母亲急的不成样子,一个妇道人家却是不好晚上出门去村医那里取药。
母亲就喊醒了焦叔:“儿啊,你爹爹他现在有些发烧,身上都打起了摆子,你快去村医那里取些药草,这是钱你拿好。路上小心些快去快回。”
焦叔听见母亲这么说,心里也着急了起来,父亲是家中顶梁柱要是一旦倒下了整个家就完了,就赶紧穿上了衣服。披上了蓑衣,拿好了母亲递上的几枚铜钱,深一脚浅一脚的向村医家走过去。
村医虽然说是大夫,其实也只是一名学过一点粗浅药理的赤脚大夫,村里要是谁有个什么急病就去他那里取点药应急,要真是真是有什么重病,就只能把病人用板车拉着去镇上瞧病了。
焦叔家离村医住的地方并不远,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就到了。焦叔站在村医家门口就听见村医养的狗在叫,焦叔伸出手敲了敲潮湿的门板,院中的狗叫的声音更大了。
不一会儿就听见院中传来一个男人低哑的嗓音:“你莫叫了!”那狗低低的哼了几声就没了声音。
“谁啊?”村医一边走一边大声问了一句。
“大夫,是我,老焦家的,我爹发烧了,我娘让我到你这里取些药回去。”焦叔抹了一把眼睛前的雨水冲着院子里的村医大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