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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忆之最近很忙,由于太子自己捅的篓子,朝堂上原本支持正统的老臣们反而持观望态度,再加上最近太子越发不像样,每日都召美貌男子作陪,丝毫没有悔改的态度,连皇上都不怎么待见他了。
唐忆之后悔啊,要是那天在风雅轩看住了太子,或者那天打死也不同意太子去见识什么明珠日,也就不会有这些后来的麻烦事了。
这些日子,他每日拜访德高望重的老臣们,可没少吃闭门羹。
唐忆之从赵阁老的府中出来,长叹了一口气,赵阁老原本与父亲私交甚好,坚定的支持太子正统,可太子断袖之癖一出,赵阁老态度暧昧,若不是念着父亲的交情,也许连门都不让他进了。
门童牵来自己的青花骢,唐忆之接过缰绳,踩着马蹬跨上马背,看一眼赵府的匾额,抿着嘴咽下胸口的郁气,夹了马腹,向太子府去了。
必须跟太子说清楚,父亲顾及君臣之别,太子的错误也不知劝鉴,只在背后默默相助太子,但是,太子再拖后腿,他们就是跑断了腿,累断了腰也无济于事。
进了太子府,管家亲自来迎接唐忆之。
“殿下可在府里,我有事找他。”
“这个……”管家神色有些异样,“殿下现下不太方便,唐少爷先去客厅休息一下吧。”
唐忆之停住脚步,眯起眼睛,冷凝的面色透着显而易见的怒色,他直视着管家,沉声问道:“你老实说,太子究竟在做什么?”
管家冷汗下来了,这唐小少爷身材高大,又是武人,怒视他的时候气势惊人,可他是太子府的管家,总不能说,太子自从发现了男子的妙处,这几日整日与男子厮混,现下刚拉了一人,在卧房翻云覆雨吧。
不用管家在说什么,唐忆之见他的面色就知道太子又在行荒唐事了。
胸口的郁气登时堵到了嗓子眼,唐忆之气的差点破口大骂,
他一把推开总管,冷着脸向卧房大步走去。
太子此时正与一个长相俊朗的男子被翻红浪,两人面色红润,眼睛湿润,太子更是享受的紧,他抬手抓住身上男子不断耸起的脊背,不时爽的尖叫出声。
没错,太子是下面的。
自从被那周才朗辣手摧菊,太子惊恐的发现自己对着女人坚强不起来了,这对好色的太子来说,不能享受鱼水之欢,比天塌了还要残忍。
在偶然间窥见花园家丁壮硕的脊背,太子石更了。
于是,太子在召见男子进了卧房后,从此发现了新大陆。
此时,伴随着总管的哀嚎,唐忆之一脚踢开了卧房的门,太子受惊,发出一声尖叫,被听了个彻底。
唐忆之的脸彻底黑了,他没去内室,只回手关了门,站在门口,道:“殿下,唐忆之求见。”
床幔一阵剧烈的抖动,滚下来一个满面红潮的男子,在唐忆之犀利如箭的目光下,狼狈的连滚带爬跑出了房间。
床幔被一把拉开,露出了面色铁青,衣衫不整的太子。
“唐忆之,就算你是孤的表弟,也不能擅闯孤的内室!”
唐忆之冷哼一声,道:“你当我想进来的,因为你众人皆知的癖好,我可是焦头烂额,你倒好,整日与男子厮混,生怕皇上,朝臣不知道吗?”
太子一听,怒火就降了一层,心想自己确实有一点小小的过错,唐忆之与舅舅一直在背后支持自己,不好对他恶语相向。
他缓了口气,拉拢了衣襟,道:“表弟,孤的脾性你不是不知道,只有这一个癖好,表兄之前倒霉被人欺压,现下这是后遗症啊。”
太子在唐忆之与唐国公眼皮子底下发生那事,也是他们看管不力,唐忆之火气降了点。
太子从床上下来,走到唐忆之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道:“孤也知道,最近你为孤四处奔走,不过孤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唐忆之回想了下,实在没想到他为了扭转自己的形象做了哪些努力。
太子奸诈一笑,道:“表弟定然知晓最近三皇弟也有了断袖之癖吧。”
唐忆之睁大眼,“难道,是你?”
太子笑着点头,“孤派了风雅轩的南湘公子去勾引他。”
唐忆之面色缓和不少,太子懂得用美人计拉下对手,还是不错的。
太子得意的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道:“你未见过,那南湘公子绝色倾城,摄人心魂,三皇弟那个蠢货肯定受不住,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
唐忆之却不以为然,男人再美能美到哪里去?脑海却浮现一抹夜色中接住柳絮的影子,唐忆之一惊,那影子瞬间烟消云散了。
太子饮了水,眼中泛起垂涎的光,指尖摩挲着白玉杯滑腻的杯身,道:“等孤功成,便将南湘接入后宫,封他个贵妃,让他一辈子成为孤的人。”
死性不改啊,唐忆之心里哀叹,还给三皇子挖坑,你明明已经在坑里了,他是不是对太子期望太高了。
唐忆之揉揉眉心,心累无比,他总算知道这一趟是白来了。
告辞了太子,唐忆之骑马回府了。
早上走的匆忙,还未给祖母请安,唐忆之换了衣服,向后院走去。
刚过了内院的门,便听到一阵琴音,唐忆之脚步顿了顿,召来一个丫鬟,问道:“何人在此弹琴?”
小丫鬟对他福了福,笑道:“是郑晓公子,老夫人下午请了来,已经玩了好一阵子了。”
唐忆之了然,祖母喜欢那小子,三日里就有一日跟他见面的,往日那小子来又是跳又是笑的,热闹的很,今日突然如此安静的弹琴,让他还以为谁家的女儿来了呢。
既然不是女儿家,他便没什么好避讳的,径直进去了。
祖母和郑晓坐在凉亭里,只有他们二人,看来祖母的密友夫人们今日未来。
唐忆之进了凉亭,温和的叫了声:“祖母——”
老夫人连忙将食指竖在嘴边,嘘了一声,唐忆之睁大眼,向对面弹琴的人看去。
只见那小子闭着眼,指尖在琴弦上灵活的跳跃着,整个人透着十足的风雅。
唐忆之略带惊讶的打量郑晓,没想到他还有这份才艺。坐在老夫人身边,唐忆之也欣赏起来,细细品位琴音,竟然颇有神韵。
唐忆之的视线在郑晓身上打转,留意到他长长的眼睫毛翩跹若蝶,被风吹起的发丝调皮的刮蹭他的脸颊,虽然皮肤有些黄,但是无损他满身的灵气。
不知不觉,唐忆之竟看呆了。
一曲结束,郑晓嘴角勾起满足的笑,不错,与南湘弹的一模一样,见南湘弹过一次这首曲子,他便记了下来,更别提为了吃豆腐,故意弹错引得南湘多教了几遍,在熟悉的旋律里,仿佛南湘就在他身边。
“好,没想到晓儿的琴艺也如此之好,今天我可是有耳福了,哈哈~”老夫人笑着赞道。
郑晓睁开眼,正想向老夫人谦虚两句,就看到老夫人身边的唐忆之。
起身行礼,如今对唐忆之郑晓也不算陌生了。
唐忆之回过神来,摆手道:“不用理这些虚礼了,没想到你的琴艺如此高超。”
听到别人的完美,郑晓心里高兴,面上还是笑着道:“能入您的耳,也算是郑晓的福气了。”
虽然知道是客气的话,唐忆之还是莫名的开心,他对老夫人道:“祖母,不如让郑晓多弹几首,咱们也好一饱耳福。”
老夫人询问的看向郑晓,郑晓笑着点头:“能为老夫人和公子弹琴,郑晓求之不得。”
郑晓闭上眼睛,酝酿好情绪,轻抚琴弦,流畅悦耳的琴音流淌出来。
弹了几首,郑晓腹间一阵酸涩,他皱了眉,想着忍一忍,那难受的感觉却未曾消失,弹完了一首,郑晓收回手,微微喘着气,抚了抚肚子。
老夫人看出郑晓累着了,连忙叫他休息着,吩咐小丫鬟给郑晓端杯茶来。
郑晓接过茶,有些莫名,以前他演猴子,蹦跳一下午也精神的很,怎么现下弹了一会儿琴,就累的不行了。
唐忆之看到郑晓额际冒出的汗,道:“祖母,看来郑晓是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送郑晓回去。”
老夫人连连点头,起身上前,拿帕子擦掉郑晓额角的细汗,道:“你这孩子,身体弱也不知声,也是老婆子不好,让你弹了许久的琴。”
郑晓笑了,拉着老夫人的手安慰她。
唐忆之心里暗自服气,郑晓这小孩也实在太会讨女人欢心了,他祖母对他都没有这么关心呢。
告别了老夫人,唐忆之送郑晓出府,郑晓慢慢走着,他的肚子越发难受了,现下有些细密的疼,额角冒出细汗,郑晓捂着肚子,咬牙坚持着。
唐忆之看着郑晓有些微微出神,还是熟悉的一条路,现下天色微暗,灯笼也挂起来了,记忆深处那抹影子与身旁低头走着的小孩重合起来,心里一动,唐忆之配合着小孩缓慢的步伐,想多停留一会儿,
身旁的小孩越走越慢,唐忆之心里莫名欢喜,难道他也想与我多待一会儿?
突然,小孩身体晃了一下,猝不及防的倒了下来,唐忆之一惊,下意识的抱住郑晓的身子,
小孩的身子又轻又软,他的眉微蹙着,迷茫的睁开眼看他,好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到了他怀里。
“郑晓,你怎么了?!”唐忆之连忙抱起小孩,想找大夫。
郑晓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身体有些虚弱,他心里害怕,想回到南湘身边。
“拜,拜托你,送我回风雅轩。”
唐忆之急道:“你都晕倒了,还是在这里看完大夫再回去吧。”
郑晓却好似痛苦的挣扎起来,他虚弱的不停说着:“不要,我要回风雅轩,找……”
后两个字力气不够,说的很模糊,唐忆之未听清,见他难受,心里想着风雅轩里也许有大夫对郑晓的病症有所了解。当下不再迟疑,喊仆从牵过青花骢,抱着郑晓一跃而上,向风雅轩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