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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救妻行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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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意洵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在意洵眼中,只有国事,没有家事;只有社稷,没有亲眷。意洵的眼里容不得沙子,更容不得欺上瞒下的卑鄙之举。”

    皇上爽然大笑,“好一个侠义的女子!贵妃,你的侄女儿都指证你了,看来你还真是没有尽到姑母的义务啊。”

    皇上表面似在回应惠贵妃刚才所说的“没有好好教导侄女的话”,实际上,明理人都听得出来,皇上是在暗讽惠贵妃。

    意洵的倒戈已让惠贵妃初尝被背叛的滋味,皇上明显的偏向之语更是让她心寒的彻骨。这些年她一直兢兢业业行使皇后之责掌管着六宫事宜,皇上迟迟不给她皇后之名也算了,竟还当着众人的面如此疑心与她。

    惠贵妃虽寒心,却也要强自打起精神,此时的境况对她极其不利,一向镇定、圆滑的她也开始慌张起来。她不知道太子妃一伙到底在皇上面前吹了什么耳旁风,让皇上如此笃信她们。

    无论如何,取得皇上的信任最要紧。

    她稳了稳心神,平静无澜的脸上现出哀容:“皇上,”惠贵妃的声调细弱哀伤,“臣妾陪侍在皇上身边十余载,尽心尽力侍奉皇上,兢兢业业地处理后宫大小事宜。臣妾想着,后宫安宁了,皇上便能腾出更多的精力处理前朝事宜,前朝安定,国泰民安了,臣妾也觉得自己为皇上,为大昭尽了绵薄之力。臣妾对皇上的一片赤诚天地可鉴,怎么回去做于皇室不利的事呢!皇上算不相信臣妾,也请皇上看在臣妾把三皇子和四公主含辛茹苦抚养成人的份上,理解些臣妾的忠心啊!”

    皇上有所动容,脸上浮现宽厚之色,“朕知道,这些年辛苦贵妃了!后宫事物繁多,朕让你一人处理实在有些不忍。”皇上转而传谕张显:“传朕旨意,惠贵妃掌理后宫以来,日夜操劳,朕于心不忍。今日起,命瑶妃帮助惠贵妃协理后宫。”

    惠贵妃万万没想到皇上会出此一招,有些忙乱,“皇上,臣妾虽不再年轻,但身子骨还算硬朗,六宫事宜臣妾一个人还应付得来。况且瑶妃有孕在身,保胎安命要紧,也不是料理六宫杂务的时候啊!”

    “六宫事宜若真照贵妃所说‘一个人能应付得了’,那谋害皇嗣的事便不会屡屡发生!正是因为后宫不宁,朕才要查清究竟是谁冒犯皇威,残害朕的孩子。朕若查出,绝不姑息!”

    皇上的话掷地有声,在座的皆是一凛。

    流漓适时而出,“皇上,适才在拢翠阁,朱荷的话您也听到了,是她受惠贵妃娘娘之命将朱砂放入安胎药之中,以此陷害和宜公主……”

    流漓的话未说完,遭到朱荷的打断,她激烈为自己辩护着,“皇上,奴婢是被惠贵妃娘娘逼迫的,如若不照做,奴婢一家老小的性命都难保啊!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加害瑶妃娘娘、和宜公主啊!请皇上明察!”

    “你口口声声说本宫逼迫你,可有证据没有!”惠贵妃气怔难忍,她的双眸狠厉得像要射出箭,“如若没有证据,诽谤主子可是要被乱棍打死的。”

    流漓冷冷道:“惠贵妃娘娘,白树口口声声说和宜公主将朱砂放置于蜡烛之中,可有证据?你身负皇上嘱托与信任,掌理六宫事宜,却如此草率行事,公报私仇,欲置和宜公主于死地!如何担得起六宫之主的职责。”

    说完,流漓恭敬向皇上行了一礼,“当日白树说因自己孪生兄弟白栾落入公主手中,才被迫为公主做事。皇上,白栾已在殿外等候多时,有没有这回事,皇上一问白栾便知。”

    皇上朝张显扬了扬脸,张显立刻会意,尖细的嗓子在大殿回响:“宣白栾进殿!”

    白栾进殿后深深叩了三叩,他的喉头有些哽咽:“皇上,奴才特来向皇上陈情,和宜公主对奴才护有加,从不打骂责罚奴才,听说奴才摔了腿,还特意拿了跌打损伤的药材去看望奴才。奴才低贱,却得公主如此照拂,奴才心存感激,只想尽心尽力侍奉公主一辈子。奴才的弟弟白树说公主用奴才的性命要挟他的事,奴才一万个不相信!公主待奴才极好,怎么会取奴才性命。白树定是被人威胁才说出这番话的,奴才最后一次见到白树事,他嘱托要奴才要好好保重,俨然一副要去了的姿态,奴才当时觉得奇怪,但并未深究。直到弟弟一头撞死在崇禧宫的柱子上,奴才才觉悟弟弟当时一定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现在看来,他当时定是受了什么人的威胁。”

    白栾说的声泪俱下,他用袖子抹着眼泪,求恳皇上:“得知和宜公主禁足凌寒宫,奴才日日不能安宁,一直想寻找机会向皇上说出实情!皇上,奴才愿意以性命担保和宜公主定然不会拿奴才的性命威胁白树的!”

    “既如此,倒是真有人在背后主使这一切了!”皇上沉吟道,仿佛陷入某种回忆:“悸儿小时虽顽劣了些,但自小心善,谋害皇嗣的事,朕相信她是不敢做的!”

    惠贵妃此时脸色极为难看,皇上相信和宜公主不会谋害皇嗣,那么她呢?是诬陷和宜公主谋害皇嗣之人?这件事,不是和宜公主的过错,是她的过错。她们两个总有一人要出来承担责任。她决不能这样被轻易绊倒,斡勒尔家族不允许!

    “皇上,和宜公主残害皇嗣证据确凿,不是仅凭皇上一句相信,和宜公主无罪!和宜公主残害皇嗣的行为,她的贴身侍婢念秋早已招供。和宜公主的仅有的两个贴身侍婢忍冬和念秋,都指证和宜公主的罪行,”惠贵妃冷笑一声,“若要说和宜公主没有做,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惠贵妃的语气甚为强硬,甚至带有威胁的口吻,这让高高坐于龙椅之上的皇上极为不悦,皇上沉声道:“朕没有追究你失职之罪,已是给足了你的面子,给足了斡勒尔家的面子。这些年朕让你掌理后宫,不是让你以权谋私,排除异己。你的心思你以为朕不知道吗?朕念在你我多年夫妻情分上不追究你,但并不代表你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欺瞒朕。你先是陷害研妃,后又陷害和宜公主,你以为朕不知道吗?”

    惠贵妃感觉背脊一阵发凉,凉得她牙齿直打颤,她撑不住身子朝后趔去,身后的梅环急忙扶住了她。

    张显见形势已到这一地步,只需要最后一击,便道:“皇上,奴才听说司狱滥用酷刑,致使屈打成招之事多有发生。奴才以为念秋招供之事没有那么简单,相信念秋在皇上面前不敢欺瞒,是非曲直自会揭晓。”

    念秋被抬入大殿之时,满身血污,全身上下竟无一处完整的,十指指尖血肉模糊。

    流漓一阵心痛,十指连心啊,她难以相信念秋经历了怎样的痛楚!她不知道公主见到这样的念秋会不会比自己更为痛心。因为她和公主的不小心,让身边的人承受如此酷刑,流漓心酸难抑。

    流漓听见奄奄一息的念秋,虚弱无力的声音:“皇上……皇上……公主无罪,公主没有吩咐奴婢将朱砂掺入安胎药里。公主是遭人诬陷……皇上……求求你……救救公主,他们不会让公主活命的……念秋死不足惜,只求皇上救……救公主……“

    念秋本是趁着最后一口气,等待皇上传唤,此时情绪过于激动,竟晕厥了过去。两个内人将念秋抬了出去。

    大殿内一片沉寂,许久皇上才开口,“惠贵妃,你还有什么可为自己辩护的?”

    惠贵妃高高仰着头,“臣妾没有做!臣妾可以拿斡勒尔家族的荣辱起誓,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

    “为了朕?”皇上冷哼一声,“朕看你是为了你自己吧!传朕旨意惠贵妃贬为惠妃,禁足缀霞宫,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入缀霞宫。”

    消息传出的第二日,斡勒尔康单命令支援西北战事的大军停在函谷关不动。边线十万火急,支援的八万大军停滞不前,皇上连传三道金牌派人加急送达函谷关,斡勒尔康单只说,皇上对斡勒尔家的女儿不公,斡勒尔家族恐难为锡颜皇室效命。

    皇上怒极,提剑劈开案桌。但无法,只得以错怪为由,恢复惠贵妃的身份,并答应淮州大军凯旋之时,便是封后大典之时。

    如此,被囚禁凌寒宫的和宜公主迟迟未被放出。

    转眼到了除夕之夜,宫里照例燃起了烟花,绚丽的烟火点亮了整个夜空,

    流漓独自走在去往凌寒宫的路上,随着她越走越近,她闻到一股烧焦的气味。她不觉加快了脚步,待走近了几步,她发现原来是凌寒宫走水了。

    流漓猛然间急出了一身冷汗。(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