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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显庆十九年十月,年仅六岁的野路明山在万宁宫正式成为西凉人的新一代逐日王,史称道武逐日王。
由于新王年纪尚幼,按照老逐日王生前的遗嘱,由天威王独孤信长辅政,这样的结果也是统万城的百姓所乐见的。至此,天威王独孤信长成为了整个西凉川的实际统治者。
按照先前的约定,司徒川将统万城的防务完全交给了独孤信长,并于新王登基的翌日,率领将近六万大军从统万城开拔,浩浩荡荡地撤往云阳城。在离开之前,司徒川将先前与统万之战中俘虏的敌方将军细封赤山交给了独孤信长,细封赤山因此一下子由司徒川的阶下之囚摇身一变成为了独孤信长帐下最得力的将军。
十月的西凉川,秋高气爽、牧草飘香,蓝蓝的天空上白云点点,司徒川的大军逶迤前行,沐浴着清风与朝阳,隆隆的马蹄声响彻天际。
天威王独孤信长特意前来为司徒川送行。
“司徒将军,”独孤信长象中夏人那样对司徒川抱拳行礼,态度十分恭敬,“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待你接手了赤林和平武之后,我们双方的大军将汇聚在赤林城以西的望云岗一带,共同进攻盘踞望海川的寒山贼寇拓跋洪烈。”
“尊敬的天威王,”司徒川回应道:“我已派人向大夏皇帝阐明攻打望海川的理由,相信皇帝陛下也一定会支持我的主张。如果一切顺利,我将会于今冬再次见到您。”
“我已经向赤林城主可足浑下达了命令,司徒将军只管派人去接收,那五千中州战俘也定将一并归还。平武城相距遥远,估计我派出的人目前还未到达,但数日之内,镇守平武的巍明义则将军就会得到我的命令,只等你们的大军一到,他的人马将会尽数撤出平武。”
“如此甚好!”司徒川难掩兴奋之情,激动地说道:“如果这一切都能够顺利实现的话,我保证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大军开赴望云岗,与你汇合!”
司徒川离开了统万城,他的数万大军鱼贯出了东门,渐行渐远,绝尘而去。
细封明兰拉着小逐日王的手,静静地站在统万城东门高大的城楼上,那秋水一般清澈的美眸凝视着那支逐渐消失在西凉草原深处的异国的大军。她神态安详,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色如凝霞,倍显明媚。她一边细细地回味着刚才白袍司徒打马穿越城门时的赫赫英姿,一边为自己未能在最美好的年华遇上如此出色的人物而心绪怅然。
“明兰姐姐,”野路明山摇晃着细封明兰的胳膊,仰起俊俏可人的小脸,眨了眨那双充满了稚嫩的眼睛,“你说那些人是来帮助我们的吗?”
细封明兰低下头冲着小明山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温柔地说道:“那样说不对。”
“那么他们是来欺负我们的吗?”幼小的逐日王一脸的疑惑。
“那也不对,”细封明兰微微俯身,这个孩子一脸懵懂的样子令她忍俊不禁,她用嫩白的葱指轻抚着小明山的头,耐心地解释道:“那些人只想得到安宁的生活,他们想要和我们和睦相处,而不是继续打打杀杀。”
小逐日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跟着细封明兰一起目送着司徒川大军的离去。
行军途中,大将慕容骏驰与令狐荣野并马而行。
“新王登基了,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但对西凉人来说,他们的形势并未有根本的改观。”令狐荣野冷静地分析着当前的时局,“北边的望海川仍然被寒山人占据,并随时有再度南下,威胁统万城的可能;已故西凉武成王帐下大将布延赤渊率军退往西川地区,有意拥兵自重;位于大漠以北的虎厉原则被野路延寿帐下大将仆固怀义所割据,仆固怀义根本不会听从统万城里的逐日王的调度;武烈王贺兰敏隆控制着南漠川和炽焰城,他的力量已经不容小觑,足可与统万城分庭抗礼;神威王赫连尊雄踞南川和龙川,又窃取了龙城,此时的他,兵多将广,实力雄厚,又加之得到了南辰的扶植,成为了一支非常可怕的力量。”
“令狐将军所言极是,”慕容骏驰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令狐荣野,“于我大夏而言,这反而是最好的局面。”
“是的,一个分裂的西凉确实很难威胁到平州,”令狐荣野剑眉微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但我有种担心。”
“担心什么?”
“我担心一个过于虚弱的西凉会令东土的格局失去平衡,北方的更加强大的寒山人面对我们的长城时将会再无后顾之忧!”说道这里,令狐荣野的神情显得更加凝重。
“你的担忧不无道理,”慕容骏驰苦笑了一下,他不禁暗暗赞叹令狐荣野的才华,“也许将来会有那么一天,凶悍的寒山人会趁着暴风雪冻掉他们的鼻子之前穿越长城南下,到那时你我就都有的事儿可干了。”
“但愿那样的事情永远不要发生!”
“可是该来的总会来的,没什么好怕的!”慕容骏驰柔和的目光看着令狐荣野,他那带着几分儒雅的俊美的脸上充满了关切之色,“令狐将军,我发现你最近有些闷闷不乐,是因为晴雪吗?”
“不完全是,”令狐荣野的脸上立即现出了一抹难以掩饰的失落,他万分无奈地回应道:“令妹似乎已经心有所属,我只能默默地祝福她,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
“那么,你还在为何事忧虑?”
“我在担忧督师大人和他麾下的这支虎狼之师的前途。”令狐荣野回应道。
“督师大人?”慕容骏驰浓眉微蹙,一脸困惑。
“是的,”令狐荣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攻打统万城之前,皇帝陛下给司徒将军下达的旨意是‘犁庭扫穴、踏平统万’,督师大人显然未能执行这个命令。”
“那又怎样?古人云:君命有所不受!督师大人有权根据实际情况做出权变。”
“那要看他身后的君王是否是一位明主!”令狐荣野回应道:“可我们的陛下不是那样的人。显庆十三年,他的一位喉官无意中听到的一句对他不敬的话,因为是在深夜,因此喉官无法判定到底是谁说的,竟然下令将整条街巷的人全部杀光。”
闻听此言,慕容骏驰漠然不语,他的神情也变得异常凝重。
“当今陛下刚愎自用,猜忌慎重,他在不久前杀掉了前任平凉督师司马青川大人,司马大人对他忠心耿耿,平州的失败不是缺兵少将的司马大人能够挽回的,可他竟这样把人一杀了事。”令狐荣野悲愤地说道:“督师大人的所作所为显然已经触犯到他了。”
“司马大人的死或许另有原因,”慕容骏驰道:“很多人都说,他是云山王的人。”
令狐荣野一脸无奈,“看来,陛下已经把云山王的继承人资格排除在外了。大夏国的未来不容乐观。”
二人一路相伴,情绪十分低落。由于所谈话题太过敏感,两人都不敢说得太多。
在统万城,有一个人的心情也很糟糕,他就是独孤信长的次子独孤烈。独孤烈强烈反对向司徒川归还平武和赤林。与他的父亲和兄长的讲求诚信、恪守武德截然不同,独孤烈可以说是独孤家族的一个异类。此时此刻,一个可怕的计划正在他的心中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