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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鸣鹤提着包书沿青石街慢慢前行,他如今想着看看府城的物价几何,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走了约有一刻,便见包子铺旁有一家杂货店,秦鸣鹤迈步走了过去,杂货店老板见是个书生,只瞧了几眼也不说话。
“店家,有生意不做?”秦鸣鹤有些好奇。
“哎呀”,杂货店老板满脸堆笑,“对不住,见郎君一身士子打扮,以为您是来买吃食的”。
多走几步出了店门,“郎君有什么想买的,尽管来瞧”。
进了铺子,里面摆了粗细两种盐、红白糖、清酱缸、醋缸之类,又有铁器木器之类。
秦鸣鹤看了红糖几眼,又看了看白糖,并不算纯白,带些黄色,“郎君要买些绵白糖?”老板见秦鸣鹤多看了白糖几眼。
秦鸣鹤摇摇头,“店家这红糖多少文?”
“30文”,老板回道,又推销起白糖来,“郎君,咱这白糖可是府城独一份的,最是甜绵”。
“多少文?”多问一嘴。
“60文”,老板以为秦鸣鹤要买,“郎君要得多,可以再下几文钱”。
“秤五斤红糖”,秦鸣鹤如今手里有了钱,便想着走礼的事。
“得了”,杂货铺老板取过十六金星秤给秦鸣鹤秤了五斤,“郎君,您来看,这可是高高的”。
秦鸣鹤瞅了一眼,这秤前世他见过,可他没学会,略带疑惑的装样子皱皱眉头,老板见状叫屈道,“郎君啊,天地良心,俺可没敢使坏,少了你的秤”,说着还要叫包子铺老板过来。
“我说什么了?你着急忙慌地”,秦鸣鹤见他表情不似作伪,“快装起来吧,要是少了秤,我自会让我舅舅来寻你”。
“定是不会少,俺可是童叟无欺”,老板又是一脸笑模样,“给郎君装起?”
“我先尝尝”,秦鸣鹤说着,探手点了点放在嘴里,和前世味道差不多,不过微有些苦,也有些涩,秦鸣鹤知道这是因为有些杂质没祛除,特别是单宁酸一类。
“店家,你这红糖可算不得好,竟是还有些苦涩”,秦鸣鹤抿了下嘴。
“老天爷啊”,老板惊呼一声,“郎君,这可是从福建来的,最是纯正无比,俺又不曾掺些杂面,怎会发苦?”
老板抱屈喊得震天响,秦鸣鹤摆摆手,“我不过是来府城参考,多嘴说一句罢了,又不是不要你的糖,你喊这么大声作甚?”
提过纸包,嘟囔一句,“果然是好心没好报,有更好的非要卖差的,怨不得发不了财”,老板听了此话,忙是追赶秦鸣鹤,可哪里撵得上,只得怏怏作叹。
秦鸣鹤又花了七钱银子,买了两盒果馅饼,两盒蒸酥,两盒骨牌糕,一盒熏豆腐,让糕点铺的伙计给送回家。
秦鸣鹤实没想到居然还有送货服务,伙计提着几个盒子,笑着道,“郎君是个舍人?”
“惭愧,我还不曾中试”,秦鸣鹤回了一声。
伙计也不尴尬,继续道,“那郎君也定是个学子,是在府学求艺吗?”
老子连秀才都不是,怎么入得府学?秦鸣鹤忍不住看了伙计一眼,见他满脸真诚,估计他是真不懂。
“不曾”,秦鸣鹤回道,不等伙计再问,他先说道,“你们店里的红糖从何而来?”
“从官店里”,伙计回道,“每月里都有车队送货来,俺们就去那里采买”。
“你们买的多,可有折扣?”秦鸣鹤不知道官店是啥,只好问价格。
“官店不如私人的便宜”,伙计说着还凑近道,“郎君要是需要,俺可以引引线”。
“官府不管?”
“又不是只能官府卖”。
“多钱?”
“郎君要得多便是17文一斤,要是少就得20文”,伙计见秦鸣鹤点头,以为来了买卖,兴奋道,“郎君要多少?”
“我就问问”,秦鸣鹤微微笑道,伙计打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有些哀怨的看了秦鸣鹤一眼。
等回到舅家,夏张氏一顿数落,秦鸣鹤又掏出她给的一两银子,也被夏张氏推了回去。
等到夏张氏说的差不多了,秦鸣鹤便捏着一两银子去了厢房,夏张氏看着桌上的礼盒,嘴角翘起。
秦鸣鹤将银子放在桌角,取出墨条慢慢在砚中磨化,提起毛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推开窗户放在边上,静待干透。
孟夏四月天,艳阳高照,略略西斜的阳光透过院外的高树,散下几许慵懒的光斑,乘着清风不时在墨字间跳跃。
等了半刻,秦鸣鹤收回纸张,点了几下墨字,见手指上没有墨迹,知道是干透了,便将纸放到水里,等纸张完全湿透,用笔杆戳了几下,果然不见墨字散晕,心中大为满意。(有一种墨即便是火烧过后仍有留痕,我忘记名字了)
取出无字书解开活扣,提笔写道,
“余观夫东鲁王之书,略有所感,其有言,“茎髙丈余,穂大如帚......其子作米可食,余及牛马又可济荒”,奇也怪哉。
圣人曰,“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也”,余历三年久已,方成此秘法,世人多不知,余传后世子辈,当永增家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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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价考自《万历会计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