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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利斯也被带领着去和阿瑟先生见了面,阿瑟先生很喜欢这个年轻人,尤其是听说了他以往的勇敢行为之后,说真的,他虽然怜悯穷苦之人,但也没有无脑地厌恶所有的富人,正确点来说,他和之前筹备印第安人学校的那位军官差不多,认为有能力的人应该承担起更多的社会义务,而不是一味地增扩自己的财势,这是一种极其不道德和目光短浅的行为,若是对一个总统先生,也就是一个国家的管理者的立场来看,他的行为没有可指摘的地方,但……
希利斯刚离开阿瑟的视线,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马库斯,不过现在他可不是暴徒首领马库斯,而是摩根家族的马库斯,看来摩根家族也是代理人家族之一,他也看到了伊顿,当然,他现在是克利夫兰财团的伊顿家族最受宠爱的幺子,克利夫兰财团是俄亥俄州数个家族的联盟财团,也可以推测出,这些也是奥林匹斯的众神之父朱庇特的附庸,就像是梅隆财团事实上也与洛克菲勒财团联盟,事实上却是阿萨神族与霜巨人的联盟。
所以这位固执的总统先生,并不明白自己正在面对怎样的一群“人”,他们虽然已经从天上跌落了下来,但从未将蝼蚁一般的人类视作与自己平等的人,所有触怒了神明的人,所能得到的下场只有一个。若不,只能说等待着他的就是更为悲惨的命运。
马库斯还是一副浪荡子弟的模样,虽然穿着整齐——漂亮的黑色外套与长裤,银灰色的马甲,雪白的衬衫,打着波洛领带,但他的眼神和姿态依然不像是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地方,希利斯与他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笑了笑,举起手中的酒杯,作势一碰,接下来就一饮而尽,这种做法,在此等场合中十分失礼,一个美貌而高挑的男士走了过来——不,希利斯没有用错形容词,因为马库斯身边的人会让人想起古希腊或是古罗马时期女性的雕像,那时候的女性雕像虽然身段丰满,但宽广的额头与陡直的鼻梁,有棱有角的嘴唇与威严的眼睛,总是带着几分属于男性的冷峻。
来人正是具有这样的美貌,他身材高挑,与马库斯不相上下,衣着也要比马库斯更严谨——他的领结都是最方正谨慎的平直结,他神色不愉和马库斯说了什么,就向希利斯走了过来:“您好,”他温和地说道:“我是米诺瓦.洛威尔。”
“您好,我是希利斯.梅隆。”希利斯和他握了握手。
“或许有些鲁莽,”那位洛威尔先生笑吟吟地说道:“但我从马库斯那里不止一次地听到过您的名字,您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这对他可真是一件罕见的事情,先生,所以请宽恕我的轻率,我实在是对您好奇极了。”
“没什么,”希利斯就事论事地说:“一定要说的话,我应该感谢马库斯,因为他帮了我很大的忙。”
洛威尔先生脸上的笑容微微地变化了一下,从讥讽变成了冷漠,他盯着希利斯,发现希利斯居然是真心实意地说出这句话的,这让他更不高兴了,他伸手拍了拍希利斯的肩膀,“那就这样,梅隆先生,虽然我很愿意和您继续谈一谈有关于马库斯的事情,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约定在下个星期三或是星期四,在欧德姆,抑是其他地方。”
说完洛威尔就走开了,几秒钟后,莎拉就走了过来,她挽住了希利斯的胳膊,把他带到一边的走廊里去,空气突然变得寒冷,莎拉伸手在希利斯的耳边一抚,就抓出了一只蝾螈:“父亲让你小心点,那是密涅瓦。”
“我猜到了,”希利斯说:“她甚至没有改变自己的名字。”米诺瓦就是密涅瓦的另一种发音,或者说是雄性体,只是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女神选择了一个男性代理人——之前的女神只会选择女性的代理人,男性神明也会选择男性的代理人,不会混淆,不过若是密涅瓦做出这样的选择倒不意外,她一向站在男性这边,向冥河发誓要做处女神的时候,与其说是不屑于接受任何一个男性,倒不如说她根本就不曾将自己看做一个女性,而就如希利斯读到过的,在奥林匹斯男性与女性神明爆发战争的时候,密涅瓦是支持朱庇特的。
“既然知道,那么就应该更小心一些,”莎拉握着那只蝾螈,它一落到冥界主宰的手里就死了,但它狰狞的外表与不同寻常的颜色表明它并不是单纯的节肢动物:“阿拉克涅和美杜莎应该记得吧,这位女神是很擅长诅咒的。”
“以及心胸狭窄。”希利斯说。虽然传说总是有着几个版本,但美杜莎原本是密涅瓦的祭司,因为在神殿中遭受了海神涅普顿的玷污,密涅瓦一怒之下就将美杜莎变作了生长着满头毒蛇,任何人一看见她就会被石化的怪物;而阿拉克涅,则是在纺织比赛上胜过了密涅瓦,密涅瓦就把她变成了蜘蛛,让她生生世世地织网。
那只蝾螈事实上并不存在,只是诅咒从虚转实的显现罢了,“谢谢,”希利斯说,虽然他自己也能解决:“但也许是因为您也在这里。”希利斯对莎拉还是很尊敬的,也许是因为莎拉虽然也是神明,但她要比洛基,奥丁或是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个神明都要来得公正。
莎拉微微一笑,她随手抛去散作灰尘的诅咒,将手搭在希利斯的臂弯中,和他一起进了大厅。
正在与伊顿说话的米诺瓦.洛威尔一抬头就看到了他们,他的视线从希利斯的身上转移到了莎拉身上,而后平静地转开。
“嫉妒吗?”年轻的伊顿先生问道。
“嫉妒?”米诺瓦.洛威尔反问到:“你是在说笑吗?一个还未长成就被流放到海姆冥界的霜巨人后裔?”
“无论她是怎么到那儿去的,”伊顿,墨丘利的代理人慢吞吞地说道:“事实上她在两千年前就成为了死亡的主宰。”
“奥丁的侍女挑走了所有的战士,她的国度里只有女人,老人和孩子,还有懦夫。”
“如果你这么觉得。”伊顿耸了耸肩。
“她甚至还是只能选择一个女性做代理人。”米诺瓦,密涅瓦说。
“这也正是我们的父亲最恼怒的地方,”伊顿说:“谁都知道密涅瓦是个女神,你的选择或许会令你的信徒感到迷惑和动摇。”
“我的神职是战争与智慧。”米诺瓦说:“女人永远做不到这些,我的信徒必然都是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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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诺瓦.洛威尔与伊顿说了什么。希利斯不再关心,他只是惊讶于这个大厅里居然有如此之多的代理人,芬里尔需要有洛基的加持,才能近似于昏厥般的沉睡过去,不至于被引动它的欲望与天职。
而在这里的代理人,或更切实地说,这里的神明们,又与希利斯曾经遭遇过的阿兹特克与伏都神明不同,他们更具“人性”,甚至能够如同人类那样从容不迫地与同类打交道,虽然他们看着对方的时候,简直就像是凝视着一块肥美的好肉,但这些都能被掩藏在人类的皮囊下,做出一副繁花似锦的美妙假象。
这场宴会的中心,总统先生对此一无所知,他周旋在这些新老显贵之间,他虽然还不算太过老迈(他是29年生人),但不管什么时候,与这些贪婪的商人打交道都是一件艰难的事情,而且他还要注意自己的措辞与举动,不去真正地激怒他们。
这些人什么都做得出。
就像是切斯特.艾伦.阿瑟的前任,詹姆斯.加尔非德是怎么死的呢?他就任不过四个月,就被谋杀不说,谋杀他的人还是一个共和党人,而他被击中之后,侥幸不曾当场死亡,医生们却声称找不到他身体里的子弹,一个发明家提供了一种可以探测金属的机器,而这些医生们虽然使用了它,但使用的时候,总统先生就躺在又有金属框架,又有金属弹簧的床上,结果可想而知,詹姆斯.加菲尔德只是多受了几个星期的苦。
而阿瑟就任之后,因为他的不妥协,现在报纸上也出现了许多不利于他的言论,人们都在嘲笑他是捡了一个总统位置,因为他当时正是副总统,若是心性软弱的人,准会觉得受到了羞辱而无法支持下去,但阿瑟也有着仅属于他的,不屈的理念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