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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厉留在了训诫营的营地,他将担任明日当众鞭刑的执法官,他没有拒绝,只是让传令兵去了趟85连队的营地,叫来了10名民兵充当助手,莱利提出的建议他想都没有多想就答应了,鞭笞爱尔兰人,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关键是莱利能够让他的连队脱离格兰特这个家伙,给他更高的自由度,他就不用在圣弗朗西斯科营接受无处不在的监视了。
找准机会溜号,回到三藩市经营自己的庄园才是正事。
黄厉抽着烟斗,来都了自己的临时住所,紧靠着训诫营的牢房,走到门边,两名负责警卫的士兵行了军礼,牢房里却传来了一声声的不满的哀嚎。
“请你救救我们,军士长!”
声音很稚嫩,黄厉听到后便转了过去,来到那四处漏风的牢房外,隔着木板的缝隙看着里面的情况,詹姆斯军士长没有走,反而提着一盏油灯走进了牢房里。
“你们全都应该受到指控!你们违反了军规!”
也许詹姆斯士官知道牢房外面守着训诫营的人,所以他说的很小心翼翼,牢房里面关押着50名爱尔兰人和墨西哥人,他们明天早上将在镇子外面受到鞭刑的处罚。
“违背信仰,就能在笼子外面平安度过?身为爱尔兰人,这就是犯法,詹姆斯。就连那帮该死的英国佬给的好处也比你们给的多!”
挑头的考恩斯依旧不依不饶地和军士长呛声,他根本就不在乎鞭刑,在英国佬那里他早就受够了,练就了一副铜皮铁骨,还怕美国佬的挠痒痒?
“我也是爱尔兰人,考恩斯!”
詹姆斯对于他在教堂前的那句“他不是爱尔兰人”一直耿耿于怀,爱尔兰人不容易啊,猩红热、饥荒、英国佬和爱尔兰地主的压迫,使得400万爱尔兰人有一半怀着绝望的心情,伤痕累累地乘船来到了美国,由于美国军队承诺爱尔兰人只要加入军队就可以拥有合法的公民身份,这就使得大批年轻的爱尔兰天主教徒加入了以基督教徒为主的美国军队,不只是在民兵团,在正规军中也是如此,而着也是绝大多数爱尔兰人的唯一选择。
大多数携家带口的爱尔兰青年一上岸就加入了美国军队,他们得到的第一周薪水能够帮助父母妻子渡过最艰难的初期生活,而后,他们不断地把自己的薪水寄回在东部老家的亲人们,自己则踏上了与同样身为天主教徒的墨西哥人厮杀的旅程。
“就因为我们是天主教徒,该死的上校就不让我们去做弥撒,听听,我们不能去做弥撒!可我们去了,然后我们就到了这里。”
科波菲尔隔着牢笼嘲弄着詹姆斯,他身旁关着红头发的小子,小子一脸不爽地冲詹姆斯喊道:
“军士长,你知道军士长在普鲁士军队里是什么意思吗?是士兵最信任的人,军士长会照顾他的手下!”
“住嘴吧,帕蒂,包括你,科波菲尔,你们可不是什么才加入军队的新丁,你们在欧洲,和法国人打过仗,你们在穿上这身军装之前,你们就知道军队里有这些规定和制度,我说过多少次,可惜你们根本就记不住!”
詹姆斯觉得和他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固执的爱尔兰人啊,什么时候才会懂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提着鲸油灯朝外走去,红头发的帕蒂还在牢笼里嚷嚷着:
“我要求公平对待,不能对美国佬用一种制度,对我们用另一种制度,军士长,你是爱尔兰人,还是个天主教徒!你跟我们一样,还是我们的士官,这里根本没有公平!”
“你要为我们说话,我们全靠你了!”
“哈,帕蒂,别这么软弱,要像个军人!”
詹姆斯提着鲸油灯走出监狱,牢笼里的凯恩斯扯着嘴吼道:
“要像个军人,听见了吗,这就是我们的士官!”
詹姆斯走出来,刚巧碰到了守在门口偷听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黄厉,他连忙立正行礼。
“上尉,我。。。。。。我只是来看看他们是否。。。。。。”
“是的,军士长,我只是想告诉你,明天的鞭刑由我来执行。”
“可是,上尉,他们只是去做了弥撒。”
“军士长,我希望你明白,我和他们没有私人恩怨,一切,都是按照军规来执行。”
詹姆斯还想替手下们求求情,可黄厉不给他这个机会,径直走回了自己的临时住所。詹姆斯踌躇地看了看总训诫官的办公室,觉得有必要再去求求情。
第二日清晨,五十名士兵被押送到了镇子外面,沿途都是神色尴尬的爱尔兰和墨西哥士兵,谁也没有想到就因为偷偷去做了一次弥撒就要遭受如此的侮辱,士兵们的眼中都是愤怒,可莱利却悠然自得地骑在马上,丝毫不顾及这些士兵的感受。
50根粗大的木桩扎在了镇子外面,上面绑着50副巨大的车轮,训诫兵脱掉这些天主教徒们的制服,把他们绑在巨大的车轮上,露出后背,挨个撕掉他们的背部的白衬衣,卢西恩少校得意地扯掉绑在最后一副车轮上的红发小子帕蒂的衣服,向站在远处捏着马鞭的黄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黄厉正准备走上前来,旁边却跑过来一名身穿灰袍麻布衣服的神父,可不正是那名在教堂里让士兵逃走的谢顶神父吗?
“长官,让我为他们祈祷!”
神父手里捏着十字架,朝着帕蒂靠过去,帕蒂侧脸看到神父,连忙喊道:
“救我,神父!”
“孩子,别怕,我会为你祈祷。”
可一旁的卢西恩却抓过神父,一拳把他揍翻在地,嘴里骂着:
“该死的异教徒,还不快滚!”
神父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脸退到一边,就像游魂一样游荡在刑场的周围,不断念叨着圣经上的话语。
卢西恩走到莱利身旁站定,喊道:
“准备好了,长官!”
“嗯,现在开始惩罚他们!上尉?”
莱利看向黄厉,黄厉都开皮鞭朝前走去,被绑在车轮上的考恩斯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中愤懑难平,朝着周围一同受刑的同伴们大声喊道:
“一起祈祷吧,伙计们,让这些美国的杂种们听听你们的祷告吧!”
“万能的玛利亚充满了慈悲,上帝与你同在,你在妇女中是有福的,你所怀的胎儿也是有福的,耶稣啊,神圣的玛利亚,上帝之母,为我们这些罪人祈祷吧!阿门!”
爱尔兰人的英语祷告还没有念完,旁边的西班牙语祷告又开始了,两种语言汇成同一种声音,真诚又无比坚定的信仰让黄厉觉得手心有点发腻。
“上尉,还不快惩罚他们?你还在等什么?”
莱利见黄厉举棋不定,心中一阵不满,这可是树立训诫营威望的绝佳机会,黄厉抖了抖鞭子,用力一甩,皮鞭抽在了帕蒂的背上,红头发小子惨叫着流出了眼泪,兀自嚎啕大哭起来。
“啪!”
“啪!”
“啪!”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惩处这些爱尔兰人只不过是小菜一碟,可是,为什么这每一鞭下去,倒不像是打在爱尔兰人的背上,却像抽打在他的心坎上一般。
“不,求你!不,停手吧!”
听着爱尔兰人的哀嚎和背后那些美军士兵的嘲笑,黄厉咬着牙再次挥下鞭子,那些爱尔兰和墨西哥的士兵们已经没有了刚才一齐祷告的勇气,被抽人的哀嚎让他们纷纷闭上了嘴巴,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鞭刑。
考恩斯咬紧牙关,默默地等待着鞭刑的到来,他能听得出,这位印第安上尉是在用心打,几乎一鞭就能把人抽的去了半条命,他静静地等着,等着那鞭子,他身旁的科波菲尔惨叫起来,终于来了吗,可等到的却不仅仅是鞭子!
“你们要依靠上帝,依赖他的大能和大力,做一个刚强的人!”
一股透着最纯正英伦腔调的话语钻入了耳中,这是,这是圣经上的话语!那一鞭子如期而至,可考恩斯已经彻底被那股英伦风的语言给吸引了注意力,即便鞭子打在身上,也不那么疼了。
“上帝不爱惜自己的儿子,为了我们这些凡人舍弃了他,岂不也是把万物和他白白地赐给了我们吗?”
“你看上帝赐给我们的是何等的慈爱,使我们成为上帝的儿女,我们也真是他的儿女!”
“唯有基督在在我们还是罪人的时候为我们而死,上帝的爱在此向我们显明了!”
“生气却不要犯罪,不可饱含怒火到日落,也不可给魔鬼留有可趁之机!”
“不要叫人小看你的年轻,你总要在言语、行为、爱心、信心、清洁上,都要做出信徒的榜样,这些事,你要殷勤地去做,并要专心的去做,使得众人看出你的成长来!”
“愚蠢的人会把怒气全部发泄出来,智慧的人会忍住怒气,藏在心中!”
每一鞭子下去,他都高声地唱诵着圣经里鼓舞人心的语言,甚至在面对墨西哥士兵的时候,他还会用西班牙语来说那些语言,那些承受着鞭刑的士兵们突然觉得自己不是在受刑,反而是在接受上帝给于的考验一般,而背后这位一边诵读圣经摘选,一边挥动着上帝之鞭惩戒他们的上尉倒好像成了他们自己人一般,他们从刚才的不断哀嚎和浑身上下透出的惧怕,逐渐变成了坚忍,人人默不作声地咬紧牙关,好像抽打在背脊上的鞭子并不是侮辱,而是一种荣誉。
谢顶的神父瞠目结舌地看着黄厉,那些犯罪的士兵背对着他,看不到那个印第安上尉的表情,打从刚才他喊出第一句箴言开始,他就陷入了状若疯狂的状态,眼中说不清道不明是那种情绪,整个人就像一头暴躁的公牛一般挥舞着皮鞭在那里发泄。
而他的声调和动静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直视了,那愤怒的怒吼就像是藏在云层中从不轻易示人的雷霆一般,声声都刺得神父耳朵生疼,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箴言也可以用这样的语气和态度念出来,而且念得比他平时祈祷地更加够味!
“仁慈的主啊,这是你在宣高你的威能吗?”
“够了!你可以停下了,上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