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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边境荒凉的树林,傍晚的血色夕阳照着荒林之中的一些骷髅,将其染上了岁月的痕迹。一些刚刚饱餐一顿的秃鹫正站在树上歇息,却被远处一少年的咆哮声惊得慌忙飞起。
“诶,你们放开我,快放开我!”少年卫庄奋力甩着自己的胳膊想摆脱紧紧抓着他的两个韩国侍卫。
“卫庄公子,别闹了,姬无夜大人命我等速速请您回宫。”
“我才不要回去!我已经在那冷宫待了十三年了,再待下去,我就要憋疯了!”卫庄气急败坏地挣脱开侍卫的手,“姬无夜?他有什么资格让我回去?他是怕我跑了,以后坏了他的大事吧?”卫庄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冷笑道,“你们回去告诉他,让他放心,我跑到哪里,都会回去,我要亲手杀了他!”
卫庄的眼里闪着仇恨的光芒:“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这样的仇恨从卫庄懂事那天开始,就一直陪伴着他。姬无夜和韩王的阴谋夺走了卫庄作为一个韩室公子所应得的所有幸福。从出生之时就在冷宫的他,心冰冷到极点,怎么可能能让他忘掉这些仇恨?
卫庄的父王是韩王同父异母的弟弟,从小就比韩王更聪明勇敢,深受老韩王和大臣们的喜爱,在老韩王之时,已当上韩国的大将军。后来,老韩王驾崩,一直不受宠爱却是嫡长子的韩王当权之后,每日担心卫庄父王夺取自己的王位,但因自己软弱无能,又无兵权,难以下手除掉他这个弟弟。
一夜,身为副将军的姬无夜求见韩王,进言道:“臣下那里有几个称手的杀手,可以万无一失地帮韩王您除掉那个眼中钉。”
韩王高兴地连连点头,姬无夜谈到了条件:“事成之后,请韩王授我兵权,让我坐上大将军之位。”
韩王一心想除掉自己的弟弟,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于是,与姬无夜一拍即合。第二日便暗中刺杀了卫庄的父王,将兵权集于姬无夜一身。
满朝大臣都为这件事情感到震惊,为卫庄父王鸣不平的人,一一被姬无夜所暗杀,后来,再也无人敢提起这事。
与此同时,韩王因卫庄母后生得非常美丽,便纳其为妾。卫庄母后那时已经怀有卫庄,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卫庄母后整日哭哭啼啼不让韩王靠近自己,韩王很是心烦,便将其打入冷宫,想着等她平复了丧夫之痛,再召回宫中。韩王竟是慢慢遗忘了这个“妃子”,直到从冷宫中传来婴儿的哭啼声,再入冷宫一瞧时,卫庄母后已是西去了。
韩王知道这孩子是他弟弟的,便想着把卫庄关在冷宫里一辈子,不让他读书,游学,他也不会成什么气候,也就再也不管这个事情。卫庄从小聪慧灵巧,在冷宫和皇宫中偷偷打听父王母后的事情,还偷偷让宫女们给自己带些书,剑谱什么的,每看完一本,都已熟记在心,便烧掉以免被人发现。慢慢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慢慢对这里厌恶起来。
姬无夜多次进言要杀掉卫庄,韩王总是摆摆手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他只是个孩子,没必要杀掉他,等到成人之时再说。姬无夜准备自己动手,他在等待一个时机,而卫庄也在等待这个时机。
这天秋分,宫里的人都在准备晚上的祭月仪式,卫庄偷偷地按照早已计划好的路线逃出宫去,却被有心之人发现了。卫庄一路逃到这片荒林之中,跟随了他一路的这两个侍卫射杀了卫庄的马,抓住了他。
看着死也不服从的卫庄,两个侍卫突然间大笑起来:“好啊,卫庄公子,姬无夜大人正是喜欢你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性格。哈哈哈!”
少年卫庄听到这几声回荡在整个昏暗荒林的笑声,心里没有了底:“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姬无夜大人早就料到你不会随我们回去,所以,让我们在这荒林之中,”两侍卫再次靠近卫庄,卫庄一步步地后退,“宰了你这个小东西!”
侍卫们抽出随身所配长剑,准备向卫庄挥去。
嗖嗖两声,两块石头正中侍卫持剑的手背,一阵剧痛,长剑脱了手。卫庄敏捷地从侍卫的手臂下穿过,夺了一把剑,又将另一把踢起,让它飞向从树枝上翻腾而下的另一少年。那少年接了剑,一个空翻,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两侍卫揉了揉手背:“小兔崽子!大爷们办事,你插什么手!不想活了!”随后相互使了个眼色,分别冲向一前一后的两个少年。
纵然手中有剑,但年龄尚小,武功不高,剑不合手,面对这两名中等级别的杀手,实在有些难办。勉强接过十几招后,两少年靠在一起,气喘吁吁。
“诶,你还有什么办法,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卫庄很是着急。
“办法是有的,不过需要你的帮助。”
“怎么帮?”
“把你的束发带给我!”
卫庄从头上解下束发带,突然明白了什么。
“帮我顶上。”白衣少年放下剑,带着卫庄的束发带跑走了。
两侍卫见只剩下卫庄一人,便笑了:“你看看,你看看,你的帮手都跑了,我看你还能撑多久!”接着带着满脸坏笑靠近卫庄。
卫庄定了定神,飞跑到旁边的巨石之上,将注意集中在手中所握的剑上,从巨石上腾身飞下:“去死吧!”向着其中的一个侍卫砍去,力道很足,但依旧被那侍卫空手接住,侍卫正准备抬头嘲笑卫庄,却看到了卫庄狡黠的笑容。在侍卫将剑牢牢地握在手里之时,卫庄便顺势将自己荡起,用离地的双脚凶狠地踹到了侍卫的肚子上。侍卫疼得放开了剑,捂着肚子向后退了几步,刚想站直还击,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中了后脑,便直挺挺地躺倒在地上。
刚刚摔倒在地上的卫庄迅速翻身而起,一剑刺穿了不省人事的侍卫的心脏。
这是卫庄亲手杀死的第一个人,他一点都不觉得内疚,害怕。他知道自己的双手以后将沾上更多的鲜血。这个乱世,不是生,就是死,再无其他选择。
另一侍卫刚从地上捡起白衣少年遗弃的剑,便看到了刚才同伴被杀死的离奇一幕,再看看手上沾满鲜血的卫庄,顿时有些慌张:“是谁,是谁躲在暗处?”那侍卫脸色苍白,原地打转,生怕自己被人从背后袭击,他颤抖的声音在昏暗的荒林中回响,“有本事,你出来,我们面对面地决斗!”
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骑马之人正是刚才的白衣少年。他的手里紧紧地握着用卫庄束发带和分叉的树枝做成的简易弹弓,刚才,正是他用这弹弓将坚硬的石头射向那侍卫的后脑,让他昏迷不醒。
“我当是谁啊!”活着的那个侍卫松了一口气,轻蔑地笑着,“你这是回来送死的吗?”此时,却在悄悄地靠近前面的卫庄。
卫庄正扭头对着前来帮忙的白衣少年咧嘴微笑以示谢意,完全无顾来自背后的危险。
“小心!”远方传来清楚的声音。
卫庄急忙回头,耳边传来一阵疾风,他下意识地向后躲闪,保住了性命,却还是没能躲过这一剑。这一剑划到了少年卫庄的胸部,皮开肉绽的声音,卫庄向后倒去。
卫庄倒下的一瞬间,一块锋利尖锐的石头直直穿入了侍卫的额头,侍卫两眼还带着刚刚砍倒卫庄的喜悦之情,随后便瞳孔放大,倒下,死了。
卫庄突然发现这白衣少年的出手倒也是不轻,没准以后两人会成为志同道合的朋友。
渐渐靠近的马蹄声,白衣少年从马上一跃而下。“你怎么样?”他跑过来查看卫庄的伤势。
卫庄伤口流出的鲜血,已经浸染了他胸前的黑色长衣。
“这可不行!”白衣少年用长剑从自己的衣服下摆处划下长长的布条,绕了卫庄几圈,将伤口简单的包扎起来。
“谢谢你!我叫卫庄,你呢?”卫庄看着白衣少年用心地在他侧身处将布条打结系紧。
“盖聂。”白衣少年将卫庄扶起,扶上马,看了看越来越黑的树林,“时候不早了,得赶快带你去看郎中,敷上一些药,伤口就会好了。”接着,盖聂也跳上了马。
“我们可不可以不回韩国?”卫庄虚弱地说。
“嗯,我也正是要离开韩国的。”说完,盖聂抱紧卫庄,以防他摔落,抓紧缰绳,快马加鞭地赶往秦国边境。
赶到秦国境地,找到药铺之时,夜已深,药铺已经关门,盖聂跳下马,恭敬地敲门。
“来了来了,”开门的声音,“这么晚了,是谁有什么急病吗?”药铺里的小学徒睡眼惺忪地从药铺中探出头来。
“我朋友受了重伤,流血过多,需要您这里的郎中瞧一瞧。”
“可是我师傅已经睡熟了。”
“拜托了。”盖聂微微鞠躬,掏出一些铜板放在学徒的手里。
“那你等着啊。”虽然收了钱,但是这学徒还是挺蛮不情愿地去叫醒他师傅,毕竟这是一件苦差事。
盖聂在门口突然听到一个中年男人大声的训斥声,他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但当他看到已经昏倒在马背上的卫庄,又坚定了要将他治好的决心。
“是谁来求医?”学徒打开了门,郎中从药铺中走出,便看到了马背上的卫庄,“抱他下来!”学徒上前抱下卫庄,几人来到了药铺之内,点亮了灯,让郎中好好地检查。
郎中认真地检查完卫庄的伤后,往卫庄的伤口处抹了一些药粉,包扎好,对盖聂说:“这较深的皮肉伤口,很容易感染的,幸好医治及时,没什么大碍。以后,每日将这些药粉涂至伤口处,更换纱布,包扎好就行。”随即叫学徒给盖聂几包药,还有一些纱布,“他还需养上一段时间,三日之内不能再受颠簸之苦,切记!”
盖聂拿了药,付清了钱,谢过郎中,便背着卫庄离开药铺。
不远处正好有家客栈,叫开客栈的门,盖聂向老板询问一间房间。突然发现自己带的钱已经不够了。
“一定要先住三日!”他心里想着。
“少侠要住几日呢?”老板温和地问。
“三日。”盖聂将剩下的所有的钱倒在了柜台之上。
“这些钱可不够啊。”老板数过之后说道。
“不够的钱,我在这里当伙计干活补上吧!”盖聂诚恳地说。
老板看了看他稚气的脸庞,又看了看他背着的卫庄,眼神落在卫庄头上的金色束发带上:“这发带材质不错,用的是上等蚕丝吧!可以抵上半个月的房费,你确定要在这里打杂挣钱吗?”
盖聂看了看背上熟睡的卫庄,点了点头:“嗯!”
“这点钱可以住一晚,明早来我这里干活吧。”
盖聂高兴地点点头,背着卫庄去了房间。
第二日清晨,秋高气爽,经过一夜昏迷的卫庄睁开了眼睛,想慢慢起身坐起,身上的伤口疼得他留出汗来,还是没能坐起来。
房间的门打开了,伙计打扮的盖聂端着一盆热水进了屋。
将盆子放到床旁边的椅子上,盖聂慢慢扶着卫庄坐起,关切地问:“怎么样了?伤口还疼吗?”
卫庄点了点头,却在琢磨盖聂这一身奇怪的装束是在干嘛。
“你是在这里干活的吗?”卫庄接来盖聂递过来的毛巾,边擦去脸上的汗滴边询问盖聂。
“我在这里挣一些钱,为自己以后出去游学拜师做些准备。”盖聂下意识地说了句假话,随即便转了话题,“你在这里好好躺着,郎中说你三日之内不能上路颠簸,一日三餐我会给你端来的,晚些时候我回来给你换药。我先去忙了。”说完便走出房间。
卫庄看着盖聂的背影离开,突然感动起来,他十三年冰封的心第一次有些酸楚。平日虽然住在冷宫之中,不差有人侍奉,但这萍水相逢的少年,不仅救了自己的命,还如此照顾自己,他真的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一个人。
他想到了宫中那群每天围着他转的宫女和侍卫,他们总是对他有一种畏惧感,不会真正靠近他,他真正需要什么,他们也根本不知道。他们只是想着只要自己的脑袋不离开自己的身体就好。这也不怪他们,卫庄转念一想,身为臣子,侍卫,宫女,这种被人控制的小人物,只要主子一个不高兴,便可头颅落地。这种受控于自己既定的命运,胆战心惊地过上一辈子的生活,卫庄才不要,他要成为掌握天下人命运的人。
对于盖聂,卫庄觉得这个和自己同龄的人也不简单,身手不错,很有气质,也是能干出一番大事业的人。不过,现在,卫庄想来,是要如何报答盖聂及怎样好好养伤的问题。
忙碌了一天的盖聂,给卫庄敷好了药,包扎了伤口,收拾好床铺,便到自己的床上准备休息了。
过了百无聊赖一天的卫庄,想要打听一下盖聂的身世,便先开了口:“盖聂,你是哪国人啊?”
“秦国人。”
“看你这么有礼有节的,一定是出自哪个大家族吧?”
盖聂笑着摇了摇头:“我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他起身吹灭了床边的油灯,“我六岁时,母亲去世,父亲被拉去当了士兵,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来。他当兵之前,将我交给了一个木匠,我在那里当了学徒。我的木匠师傅是一个有过很多见识的人,就是他交给我这些礼仪。当我十岁的时候,师傅说,到了我应该出去闯荡的日子了,所以他给了一些银两就让我离开了。我便去了韩国,在那里呆了两年。”
“你这两年怎么度过啊?”卫庄很是好奇,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在异国他乡谋生。
“我先是打些杂工,挣些钱,然后打听哪里有教剑法的师傅。”盖聂呆呆地看着房顶,“这种乱世,如果不学些本事,怎么能够活下去?”
“说得对!”卫庄表示赞同。
“呆了两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学武的地方,所以我准备离开,然后便遇到了你。”盖聂翻了个身面向卫庄,小声地说,“卫庄,你这样的韩国王室公子,为何会落到要被杀手追杀的地步?”
卫庄听到笑了一下:“你知道我的身份了?”
“在韩国受姬无夜亲自‘照顾’,又敢直接叫出姬无夜名字,并扬言要杀死他的人一定不是凡人。”
卫庄收回了笑容,默默地讲述起关于他父王母后的那些事情。
他不知自己怎么会这么相信这个少年,但是,等说完之后,他感觉舒服了很多,盖聂还在一旁说些安慰的话,很简单不过很管用。两人聊到很晚才进入梦乡。
卫庄的伤好得很快,三日伤口已经愈合,五日便已是活蹦乱跳了。每日晚上,卫庄都会让盖聂说说他这些年的奇遇。这些事对于一个十三年都憋在宫里的少年来说,是很引人入胜的。有趣的事情,总是会赢得卫庄的笑声,而盖聂也会很温和地微笑。
一日,闲下来的盖聂坐在客栈的后门处不知在忙碌些什么。卫庄偷偷地靠近他,想从背后吓他一下,但,“别在后面鬼鬼祟祟的了。”
卫庄顿时扫了兴:“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盖聂把自己几天的成果拿给卫庄看,是一把削得很锋利,又很精致的木剑,甚至在剑柄处雕刻了好看的条纹。
“这木剑倒是削得很不错。”卫庄接过木剑,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又挥动了几下。
“你喜欢就送给你了。”盖聂微笑着拍了拍衣服上的木屑,看着卫庄说,“还称手吧?”
卫庄点了点头,抬眼看向盖聂:“那你怎么办?”
“我自己会做啊。倒是你,出门在外都没个防身的东西。”
“那我就不客气了!”卫庄抱着剑高高兴兴地跳着离开,盖聂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感叹,卫庄虽然心中有着那么大的仇恨,但是他的笑容有时也会是很暖心的。
卫庄走到柜台之时,一些闲言碎语传入自己的耳朵。
“那个小伙计对他的朋友可真好啊!”
“是啊,不仅照顾得周到,还打杂赚房费,我要是有这么一个朋友,以后功成名就,一定要把荣华富贵分他一半。”
“就你还功成名就,好好给我干活吧!”老板白眼了一下刚刚说大话的伙计,那伙计悻悻地跑开了。
卫庄回了屋,把木剑端端正正地摆在床上,便跑出了客栈。
夜晚,又忙了一天的盖聂,打着哈欠,端着油灯,将客栈的门窗锁好,熄灭了其余的油灯,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今夜格外的安静,住客们都已经休息,就连街道上都没有风吹草动的声音,静的让人窒息。盖聂也静悄悄地上楼,每踏上一层楼梯,楼梯的木板便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当脚步踏稳了最后一阶楼梯时,他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叫他,声音很阴森:“盖聂……”他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颗用头发遮住看不见脸的头颅,以及和黑暗的融合到一起的全身。
“啊!”盖聂不禁吓得大叫起来。
暗处的人立刻上前捂住了他的嘴:“是我啊,卫庄!”
盖聂挣脱开卫庄的手:“大晚上的,干嘛这么吓人!快把头发束好!”
卫庄摇了摇头,露出半个脸来:“现在是弄不好了”接着拉着盖聂进入屋子里,“我把束发带当了,还清了房费,还给你买了一件长袍,你看,和你那一件差不多吧!”卫庄兴高采烈地指着放在盖聂床上叠的整整齐齐的白色长袍。
盖聂将衣服捧起,发现这一件与自己原来的那一件很是不同,因为这一件上多了很多纹路,展开之后,整个长袍上的纹路显得大气,庄重,加之一些黑色的仍有着纹路的衣边,让整个长袍的颜色不显得单调。
“你试试吧。”
盖聂穿上了这件长袍,一种侠气油然而生:“谢谢,谢谢你!”他开心地有些说不清楚话。
“没事,没事,”卫庄微笑着跳到自己的床上,端详着盖聂,“就算是临别赠礼吧。”
两人在这客栈之中已共处七天了,七天,卫庄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两人都准备各奔前程了。在第七日的结尾,他们在屋内喝酒,说说将来的打算。
盖聂从衣兜里拿出一条红色的束发带递给了卫庄:“别再出去吓人了!”
卫庄拿来,将乱发梳好,用束发带固定起来,露出脸来,对盖聂笑了笑。
“你有什么打算?”盖聂给两个碗斟满酒。
“秦国这么大,我先在秦国看看吧!”卫庄看着碗中自己消瘦的脸庞感觉自己还不能颠簸去太远的地方。
“那你要小心一些,不要去惹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和官兵,最近秦国推行商鞅之法,以法掩盖情义,毕竟是秦王制定的法律,平民触及法律,就是触及死亡。”卫庄点点头,接过盖聂递来的酒,“你伤刚好,身体还虚,少喝一些,我先一饮为尽。”盖聂说完喝光了碗中的酒。
卫庄也喝了大半碗以示诚意,这酒真烈,以前在冷宫里从来没有喝过这么烈的酒,辣得他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为了转移盖聂的注意,他赶快接下话题:“那你呢?”
“去魏国,我会把秦国作为自己碰运气的最后一个地方。”盖聂又饮了一口,“当今天下,秦国最盛,我想几年后,秦国要瓦解合纵连横,一统天下。”
“秦国虽是大国,但其他国家实力也还不弱,看样秦王想一统天下还得花上一段时间。”
“不管这天下如何,希望我们这段时间都能生存下去。”盖聂说完拿起了酒碗。
卫庄也斟满酒,举起酒碗:“我们以三年为约,三年之后的秋分之日,我们再相会于此地,到时,不见不散!”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一言为定!”两人干完这碗酒,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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