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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德柱被生擒活捉,这件事郑洞国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这场攻城战其实就是热身罢了,连真正的战斗都算不上,连半个时辰都没用上,梅县就已经到了凉州道的管辖范围之内。
押着魏德柱下了城墙,城内没有一片兵荒马乱,倒是显得有些凄凉,被魏德柱占领的这段时间,梅县的百姓可以说是被魏德柱和他的那些亲信祸害的够呛。
白泽军开进梅县,该驻防的驻防,该巡逻的巡逻,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郑洞国牵着战马走在梅县的大街上,偶尔能看到从门缝里露出的一只只眼睛。
郑洞国知道他们在害怕,害怕这些战兵如魏德柱一般,在将梅县祸害一遍,他们不敢出来,只能躲在家里。
魏德柱被五花大绑,由两名战兵如同抬猪一般,用一根木棍抬着,嘴已经被人堵上,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郑洞国来到魏德柱身边,照着魏德柱的屁股就是一脚,大骂道:“你看看你给梅县祸害的,你他妈也算个人,都是你的乡里乡亲的,你也下得去手?”
“将军,在牢房里找到了梅县县令。”几名战兵带着一个官服褴褛的人走了过来。
此人年约五十多岁的样子,在这个年纪做到县令一职,只能说他要么就是没什么后台,要么就是真没什么能力。
梅县县里颤颤巍巍的给郑洞国行礼,郑洞国摆了摆手,道:“贵姓?”
“免贵,姓卢。”梅县县令道:“卢辉升。”
“卢县令我是凉州道战兵将军,奉太子谕令,入蜀平定叛乱。”郑洞国道:“你既是一县父母,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你先休息一下,明天召集全县百姓城外听审,我要好好审一审这个魏德柱,看看他是怎么祸害这梅县的。”
“是是是。”卢辉升道:“一切全凭将军做主。”
郑洞国叫来自己的亲兵,道:“你带人在全城走走看看,把明天公审的消息放出去,让那些跟魏德柱有血海深仇的人都来瞧一瞧看一看。”
随后,郑洞国在城内留下了足够维持秩序的队伍,就带着人从梅县撤了出去,他们人太多,在一个小小的县城内显得很拥挤,而且战兵在城里的人太多,老百姓是真的不敢出来。
随着战兵的不断清剿,城内的叛军基本上已经被清剿干净了,即使残留下来的一小部分,也不敢再出来作恶。
随着大批战兵退出梅县,百姓终于敢从房屋内走出来,看着巡逻的战兵,孩子们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天性又展露了出来,跟在巡城的战兵身边,说着蜀州道的方言。
这些战兵本就出自蜀州道,听着熟悉的乡音,一个战兵停了下来,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了几块肉干,分给了几个孩子,并操着同样的方言,道:“那去吃吧!”
说着,将肉干分给了几个孩子,孩子没有那么重的心思,也没有那么胆怯,接过战兵递过来的肉干笑着吃了起来,可街边的百姓却听到了和他们同样的方言。
“娃子,你是蜀州人?”一位拎着菜篮子的大娘操着一口浓重的蜀州腔问道。
“蜀州道金溪府。”那战兵和气的说道:“我家是从蜀州道逃难去的凉州道。”
“你们都是蜀州的娃?”大娘又问道。
“对,我们都是蜀州娃。”战兵笑着说道:“除了我们将军,我们都是蜀州娃。”
巡逻的战兵被百姓们围在了当中,同乡同音的人总能得到更多的信任,这也是为什么路朝歌不带着亲卫当中路军,而是将中路交给郑洞国和他的白泽军的原因之一。
百姓们围着战兵问东问西,这些战兵也是一一作答,即使自己回答不了的,也会让他们明天去城外,让郑洞国帮着解答。
在城内巡逻的几队战兵都遇到了同样的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围在他们身边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给战兵搬来了凳子,让他们做下来说。
在战兵的描绘之中,凉州道成了大楚的世外桃源,成为了人们生活的乐土,不少梅县的百姓甚至要搬到凉州道生活。
战兵当然不会阻止,甚至还鼓励他们都搬到凉州道去住,可他们哪里知道,这蜀州道也将变成凉州道一般的存在。
好不容易等人都散去,战兵们又开始了巡城,这些在城里的战兵,算是做到了路朝歌的要求,不扰民、不害民、不迫民。
战兵的友好顿时让百姓们放下了戒心,梅县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第二天一早,白泽军已经搭好了高台,郑洞国、连山莫树以及卢辉升,而高台之下,一队队战兵押着昨天生擒活捉的乱军跪了一地。
再远一点的地方,由战兵组成的人墙,隔在了百姓和乱军之间,郑洞国看着越聚越多的百姓,清了清嗓子,喊道:“请诸位肃静。”
随着郑洞国说话,场面慢慢的安静了下来,郑洞国道:“下面跪着的这些人,就是梅县的乱军,这些人被生擒,我不认识他们,我想你们应该都认识,你们可以上前来指认这些人,只要有罪我就为你们做主。”
随着郑洞国话音落下,原本安静的人群又喧闹了起来,这些人很多都被曾被乱军迫害过,甚至连家破人亡的都不在少数。
虽然场面过于喧闹,可真敢走上来指认的人却一个没有,郑洞国直接跳下来高台,来到一名跪着的乱军身边,道:“这个人可有害人之举?”
“有。”不知道谁人群中喊了一声。
郑洞国点了点头,对押着那乱军的两名战兵,道:“脑袋砍了。”
那乱军的嘴被堵了个严实,根本就说不出来话,一名战兵扬起战刀,猛地挥了下去,一颗人头滚滚落地。
郑洞国又来到一名乱军的身边,道:“这个人可有害人之举?”
那颗刚刚被砍下的人头滚出去了好远才停了下来,围观的百姓被郑洞国这一下惊住了,他们可没想到,眼前这个一身将军甲的年轻人,看着眉清目秀的,却如此狠辣。
站在高台之上的卢辉升有些颤抖,他倒不是怕郑洞国也砍了他的脑袋,他在梅县虽然算不上有什么作为,可也没说真的去欺压百姓,只是他有些接受不了郑洞国的做法罢了。
看着周围鸦雀无声的百姓,郑洞国朗声道:“你们不用怕,这些人有罪就要罚,无罪我就会释放,至于他们是死是活全凭你们做主。”
这时,一个老妪在一名战兵的搀扶下,挤进了人群,道:“将军大人,老妇有话要说。”
“搀过来。”郑洞国说道。
那名战兵搀扶着老妇来到郑洞国面前,屈膝就要跪下,郑洞国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老妪,道:“大娘,您这岁数给我跪下,这不是要折我的寿数嘛!”
民见官下跪是大楚的规矩,可凉州道这规矩早就作废了,不管你是多大的官,百姓也不用给你行跪拜礼。
“民见官岂能不跪?”老妪坚持要下跪行礼。
“那是蜀州道的规矩,不是我们凉州道的规矩。”郑洞国一直搀扶着老妪,道:“凉州道见官不跪,除非是人犯。”
“那这里归谁管?”老妪继续问道:“是归凉州道还是蜀州道?”
“现在自然归我凉州道管辖。”郑国栋道:“所以您得守凉州道的规矩,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是是,是这么个理。”老妪笑着说道。
“大娘,您说您有话要说?”郑洞国俯身问道。
“是,老妇有话要说。”老妪颤颤巍巍的指向一人,道:“就是他,玷污了我孙媳妇的清白,让我孙媳妇含恨自缢,我孙儿因为媳妇被玷污,跟他们拼命,也被他们杀了。”
郑洞国顺着老妪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个跪在那里瑟瑟发抖的乱军,郑洞国安抚了几句老妪,来到那名战兵面前,道:“大娘,您看看清楚了?”
“对,就是他。”老妪恶狠狠的说道。
“来人,把他给我架起来。”郑洞国冷冷的说道:“这样的人砍头太便宜他了。”
几名战兵将那乱军架了起来,挂在了一个木桩子上,郑洞国抽出战刀,来到那名乱军的面前,道:“你既然敢害人家姑娘清白,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说着,一刀斩在了乱军的脚腕处,一支脚掌落在了地上,那乱军虽被堵住了嘴,可剧烈的疼痛还是让他拼命的挣扎了起来,那一双眼睛瞪得很大,仿佛随时都能从眼眶中喷出来一般。
郑洞国看着另一只脚,挥刀再次砍了下去。随着乱军的不断挣扎,脚掌和小腿分离了开来。
两刀就是两个脚掌,让围在周围的百姓传来了一阵一阵的惊呼之声。
老妪看着那人的双脚被郑洞国斩下,顿时泪如雨下,她活到这个岁数,本来已经没什么期待了,就想着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可民乱却让她失去了原本的平静生活。
路朝歌若是在这里,肯定会给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蜀州道的民乱虽然之前一直都存在,可自从锦衣卫参和进来之后,才变得越发严重。
可路朝歌最多就是给自己几个嘴巴子,更多的他就不会做了,即使他知道这里面有他的责任,他会自责但绝对不会后悔,他要的是天下百姓都可以安居乐业。
那乱军最终被郑洞国斩下了四肢之后,因失血过多而死,老妪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可能是因为自己亲人大仇得报而哭,也可能是因为未来没有了依靠而哭。
随着老妪主动的站了出来,更多的人站了出来,跪在下面的乱军基本上都是十恶不赦的主,郑洞国也不客气,让人全都砍了了事。
卢辉升站在高台上,看着台下那滚滚人头,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已经没的选了,若是不跟凉州道的这些人站在一条船上,那等着他的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罪名按在他身上,然后把他处决了。
还别说,卢辉升倒是看的明白,郑洞国其实已经给他罗织了数十条罪名,就看他到底识不识相了。
一场公审为凉州道赢得了民心,让梅县的百姓知道了凉州道的官都是为民做主的官,让梅县的百姓知道了,凉州道战兵的刀,是为了百姓而挥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