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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萧索,又或者悲凉,卓月总感觉自己被眼前的一幕给触动到了什么,或许是自己都不知道那一根弦。
赵匡乱就是如此的站着,或许是听到了背后的动静,动了动手指道:“回去,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声音异常的坚定,让人难以拒绝,或许对于某些绝望的人来说,这是一根最坚实的救命稻草。
卓月没有回答,更没有离开,她不是那种见不得任何的女人,对于一个生在摇篮之中从小到大的女人来说,卓月所见识的东西已经足够多了。
“新郎官,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这条命吧。”赵貔貅冷声说着,仇恨甚至让他眼中容不下这个倾国倾城的女人,他只想要赵匡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在他面前,只有这样才能解他的一口气,心理已经扭曲到极点。
“一对一,玩不玩?”赵匡乱说着,冲赵貔貅挑衅的摆了摆手,这个场景似乎是第二次。
赵貔貅如同一个浑身毛都竖起来的毛一般,因为这个场景让他想起了莫大的耻辱,默默点了点头道:“既然你想玩,那么我就陪你玩玩。”
赵匡乱笑了笑,夕阳下,这张苍白的脸终于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至于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眼前这个充满着杀机的人肯定没有什么时间来欣赏。
赵匡乱转过头,冲这个脸上带着太多东西的女人笑了笑,动了动嘴,所说了什么,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知道。这是他唯独赐予她的浪漫,一个如同壮士一般的身影。
这大雨停止的日子,是一个有着很重大意义的分界线。
这一天,巨大的白龙商会倒戈。
这一天,三大家族改朝换代。
这一天,清城商会莫名崛起。
这一天,有了第一个跳出时代的癞蛤蟆。
这一天,是北京最著名的一个白眼狼的婚礼。
这一天,坚不可摧的东西终于被这个世界的齿轮击垮。
这一天,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所出现的人们形成了巨大的洪流。
这一天,是一个绝对值得人铭记的日子,但谁会随着这该铭记的日子所记住这些造成这个日子的人们呢?
即便他们战到了不能再战的时候,即便是他们何等的摧枯拉朽,即便是他们忘记了如何生,忘记了怎么死。
赵貔貅走向这对新人,完全属于擅长破坏气氛的那一类人。
赵匡乱转头迎了上去,这一次,他身后仍然有着一个女人,只不过手上少了三斤酒。
或许在这个女人面前以这样一种姿态倒下,似乎也不错,赵匡乱想着,因为这条路走的太久,他妄想在这个地方停下,不想让某些错误在继续进行下去。
拳头碰撞到一起,赵貔貅像是一头挣脱枷锁的猛兽一般,拳头如同子弹一般落下,赵匡乱迎着这攻势,一步步向前着。
这一刻,不光光只有他一人在战斗。
燕子关。
最先看到太阳落下山的地方,一个手中把玩着骰子的男人慢慢出现在燕子关外,无数远光灯把燕子关外的天照的如同白昼,这个赌徒慢慢走向这些年轻人,又或者野心家的中央,手中拎着一个卖菜的喇叭,似乎在努力的制造出一丝黑色幽默。
“先自我介绍一下,你们可以叫我赌徒,也可以叫我一声会长,因为在今天,你们都是替代白龙商会的清城商会的重要成员,说句自抬身价的话,你们能够站到这里,是你们的荣幸,也是清城的荣幸。”赌徒淡淡的说着,一只手拿着喇叭,一只手熟料的揉搓着那两个骰子。
一片哗然。
只有某些在角落的人们静静的听着,一脸的凝重,似乎想要把这个赌徒的话彻底解剖,然后细细琢磨,甚至不愿意忽略任何一个字眼。
“或许你们觉得有点天方夜谭,但就在刚刚,白龙商会所有的黑白灰上面的资源全部转移到了清城,我想你们都是聪明人,能够站在这里已经充分的可以说明问题,现在想要退出清城的可以随时离开,不会有任何人拦着你们,但你们必定会成为清城的敌对名单上的一员。”这个看似双目无神的赌徒淡淡说着,话语间似乎没有什么威胁性,但谁都清楚这不像是在开玩笑。
现场已经有人手心攥出冷汗,虽然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骄子中的骄子,自尊这玩意就更不用说,他们随便入到哪一个大枭之下不是好好伺候着,哪里使得这样推敲。
但想想自己会成为一个如同白龙商会一般巨大的组织的敌人,这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没有人愿意离开,更没有唱反调,虽然心中都多多少少的有些不满,但谁也不愿意当出头鸟。
“既然没有人做表率,那么就当你们是默认了,至于怎么分割北京这个大蛋糕,以后我们再详细谈,现在所需要做的,只是杀光眼前的人,只有踏着他们的尸首,清城才会崛起,你们才会拥有那个新时代,眼前的一切阻碍,所有人,都是这个时代的残党。”赌徒慢慢转过身,丢掉那个制造不出气势的喇叭,背对着众人,双眼看向远方,那里是在战斗的地方。
终于,这股洪流势不可挡的冲进燕子关,冲垮了一切。
夏家,索命鬼,百鬼夜行,白龙商会的残党,像是垫脚石一般,被活生生踏进了泥土,永远不可能翻身,因为新的时代,就是由这些该说不说的故事所组成的。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站在远远的地方,夏长寿一根一根抽着烟,眼看着这股洪流冲进燕子关,如同万马奔腾一般,瞬间碾死这些已经战到极限的人们。
在夏余年身旁,是脸上带着笑意的青牛。
“多么宏伟,一个心的时代就要建成了。”青牛说着,一脸的满足感,眼前的景象,似乎是这辈子都看不厌的景象。
要可知道眼前的每一刀,每一个死,都包含着太多太多的故事,要可知道每倒下的一个,每站起的一个人,都是一个轻描淡写不下的人,他们真的做错了吗?他们只是拼命的适应的这个时代,等到他们真正适应的时候,这个时代也该结束了。
“我想知道,这个景象到底发生了多少次。”夏余年的手指有些微微的抖动,烟灰随风飘散,就如同这个时代一般,或许今天过后,不会再找到任何旧的影子。
但可笑的是,在一切都改朝换代之后,那些活在这个巨大牢笼之中的人们,仍然没有任何察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
“很多很多很多,多到数不胜数,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又或者未来,谁也不能让这个齿轮停下,这就是平衡。”青牛淡淡的说着,眼前的景象愈演愈烈,看着这一切,会滋生一种所有语言都难以描写的情绪。
这就是平衡?
夏余年只看到一个严重倾斜的天平。
“如果这个时代真是如此的话,我要这个夏家,到底有什么意义?”夏余年脸上多了一股情绪,身上多了一丝杀意,默默离这个青牛隔开了一段距离。
“你有这个想法可是很危险的?我让你走到这一步,而且明天就回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做一个白眼狼可不是明智的打算。”青牛似乎只嗅到了空气中这一丝战意,面对这眼前的战局,似乎身上那因为长时间平静而凝固的血沸腾了起来。
“白眼狼吗?这不过是某些妄自定下的结论罢了。”夏余年冷笑着,化作一条恶虎猛扑了上去。
躁动的心,唯有让他彻底停下,才能够平静下来。
局浦门前,这场最小的战役也接近了末尾,就像是一幅字一把,只剩下了最后一划,往往这是最难。
小童再次披上黑袍,把半死不活的白熊丢出去擦了擦嘴边的血,尽管他就这样站起都有些吃力,但脸上却带着一丝笑意,这久违的笑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爬到某些人脸上了。
“留他一条命。”小童对身边蹂躏着周马龙的龚十三说着。
光头差不多快被血染红的龚十三默默点了点,松开了意识早已昏迷的周马龙的脖子,也就是这一刻,龚十三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下,仰着头望着天,张着嘴努力的呼吸着,他又何尝没有到达极限。
“怎么?这个程度就撂倒了?”小童嘲讽的说着,尽管他的身体也随着风摇摇欲坠着。
龚十三大口大口吸着气,用尽全身力气道:“我可不像你那么变态,我就到这里了。”
小童微微点了点头,没有继续埋怨下去,龚十三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了,已经足够了。
“要是不死就开着滚。”小童沉默一会说着,像是歇久了,又或者终于下了什么决心。
龚十三仍然大口大口呼着气,满是血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些什么,没有应答。他知道,或许这是他与小童的最后一面了,自己这荒唐的旅程,也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