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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尘消散,两个人影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场间一静,然后是一片哗然。
“这……不可能!”
“他就这样接住了大师兄的重剑?”
“这是什么功法?”
……
之前与红衣少女一起截住张初与吴宝的两个青年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后怕。
幸亏是那个车夫出手,要是换成这个家伙出手,他们还有命在吗?
那是重剑门天生神力的大师兄,号称可以冲击人榜的存在,可是就这样被人简简单单地接住了重剑,那接住重剑的这个家伙到底有多强?
难道他是人榜强者?
众人的心里不由自主地闪过这个念头。
红衣少女瞪大双眼,一手捂住嘴巴:“长……长老,他……他是铁做的吗?”
“不是。”三角眼老者摇头,双眼始终停留在张初的身上,“是一种练到极为精深的硬功。”
“硬功能练到这种地步?”
“你的剑不错!”张初再次开口。
他的双臂一挡住斩下的重剑,就发现这重剑斩下不仅是斩击的力量大,而且还带着一种震荡之力,不断震荡他的身躯。
要是普通人接那么一剑,就算能够接住斩击的力量,或许也要被这股震荡之力震得无法发力。
“既然是好剑,那你就再接我几剑!”
“哦,你能斩出几剑?”
这俊逸青年虽然力气似乎有点大,但是仅凭自身的大周天真气修为,理应斩不出太多剑才是。
“你试试……第一剑!”俊逸青年咬牙,身形一转,手上重剑借着这一转的大势,带起一阵大风,斩向张初的胸口。
胸前衣物被划破,露出胸口上的一道白痕,但是被大风吹得眯起眼睛的张初只是稍微一晃动就停在了原地。
“第二……剑!”俊逸青年的脸色逐渐变得潮红起来,手上的重剑在头顶划过一圈,带着前一剑斩出的强大惯性,再一次斩在张初的胸口上。
“你的极限快到了?无趣。”张初被斩得后退一步。
观战的众人已经无人说话,看着张初的眼神就像在看着一个怪物。
只是站着,就是毫发无损地接了大师兄两剑,那身体究竟强大到了什么地步?
北地的年轻一代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一个人物?或者他不是年轻一辈,而是驻颜有术的老一辈强者?
红衣少女眼见俊逸青年又要斩出第三剑,连忙抓住三角眼老者的衣服,焦急道:“刘长老,快阻止大师兄,大师兄的极限只是四剑,现在已经斩了两剑,会……会……”
“无妨。”三角眼老者的眼神更加凝重,“关键时刻我会出手,让贤观拼尽全力,再一败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看他平时虽然说对人榜不在意,但是心底还是有些得意的。”
“第三剑!”俊逸青年的脸颊迅速充血,变得更红,像是刷了一层红漆,手上的重剑携着前两剑之势,斩在张初的身上。
张初后退三步。
“第……四剑!”俊逸青年的嘴角流出鲜血。
重剑挥舞,集中了前三剑的巨大力量与气势,让张初的身体下意识地紧绷起来。
带着卷动飞舞的树叶与尘土,这一剑终于斩在了张初身上,“噗”的一声将张初斩飞了出去。
俊逸青年松了口气,擦掉嘴角的鲜血,扶剑站在原地,脸上勉强挤出笑意,回头正要说话,忽然又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
“不错,你的真气修为要是再高点,或许还能给我造成点麻烦。”张初拍了拍被斩得破破烂烂的上衣,施施然从树林中走出。
“你……”俊逸青年嘴巴张开,忽然吐出一大口鲜血,软软地向后倒下。
三角眼老者闪身出现在俊逸青年背后,接住了俊逸青年。
俊逸青年手里的重剑却“噗”的一声掉落在地。
“大师兄怎么了?”
“大师兄没事吧?”
“大师兄伤在哪里?”
一群人连忙围上,七嘴八舌地询问。
红衣少女挤到人前,抱住俊逸青年的脑袋,慌慌张张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小心地倒出一个碧绿色药丸,喂进俊逸青年的嘴中。
三角眼老者嘴角抽搐:“贤观只是体力耗尽,伤了身体,加上郁气攻心才晕倒过去,不需要那么好的丹药,那是掌门亲自为你去百草派求来的救命……”
红衣少女只听到前半句,手掌拍了拍胸口:“大师兄没事就好!”
“唉……”三角眼老者不再多说,从人群中走出,看向张初,双手抱拳,“阁下,我派弟子因门派宝物失窃一事,故而有些急躁,所以才得罪了阁下,索性尚未造成不可挽回之事,还请阁下谅解。”
“你这老头不错,比那年轻人强,和我打一场怎么样?”张初上下打量一眼老者,从老者身上感受到了那么一点压力,应该是满溢境强者。
老者笑道:“要是阁下不予追究我派弟子的鲁莽,与阁下打一场又何妨?”
“打完再说!”
张初随风掠向前,右拳跟着无孔不入的微风打向三角眼老者,这拳头好似融入了微风之中,给人一种无所不至的强大感觉。
“奔雷拳?”老者右手成指,后发却先至,一指点入微风之中,准确地点在张初的手臂上,而后顺势向上,手指在张初的手臂上连点七八下。
感觉到右臂有点酥麻,张初左手如刀,向下劈向三角眼老者。
虽然手里并没有刀,但是张初的手一劈下,空中隐隐响起一声虎啸。
老者心中一凛,双指连点,几乎瞬间就点过了张初左手上的数个穴位,但都没有对那如刀劈下的手掌造成什么阻碍。
掌刀与手指一触即分。
老者后退两步,双手垂下,十指都藏于大袖之中。
张初没有后退,揉着自己发麻的右臂:“你这指功有点门道。”
老者苦笑:“公子用的是奔雷拳,在北地谁没见识过?所以老朽才能一击即中,公子要是换成其它招式,老朽可就招架不住。”
“不必谦虚,你的指功在毫厘之间寻破绽,的确高明,不过对我无用,破不了我的体魄,我就算站在这里让你点,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张初看向掉在地上的重剑,“那种一剑接一剑的剑法你也会吗?不如使出来,看看能不能破掉我的身躯。”
“老朽虽然没有贤观师侄的天生巨力,但是老朽好歹多活了几十年,一身真气已到满溢境,真正用起那剑法,暂时应该还要比贤观师侄强上几分。”三角眼老者接过一人拿过来的重剑,“公子小心,不要大意才是。”
张初提起一口气:“你要是败了我,我转身就走,绝不纠缠。”
“那……公子看看我的第一剑!”
相同的动作,相同的剑势,但是由这老者使用出来,给人的感觉却与那个俊逸青年完全不同。
俊逸青年的剑法朝气蓬勃而略显稚嫩,可是这老者的剑法虽带着暮气,却多了由时间打磨出来的圆润。
“喝!”
长剑转了一圈,却无风声,仿佛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了剑刃上,没有一丁点泄露。
就凭这点,这老头的剑法就比那俊逸青年高了不只一筹。
“噗”的一声,刀锋划过胸口,张初身形一动就停在了原地,可是他却在胸口上感到了刺痛感。
第二剑,还是无声。
张初后退两步,胸口上出现了一道红痕。
第三剑劈过,张初后退四五步,胸口上出现了血迹。
第四剑落下,张初闷哼一声,弯曲的右腿向后一步,在路面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身体晃动不止,身体的皮肤已经显现出玉色。
“第五剑……”
第五剑之下,终于出现了风声,似乎是这老头无法完美地掌控第五剑的威势,所以才出现了力量泄露的迹象。
这第五剑与第四剑几乎不在一个层次,其力量起码是前四剑累积的数倍之多。
微风好像也带上了重剑的锋锐,刮过张初的身躯,让他全身的寒毛顿时倒竖。
张初有种直觉,如果他指凭现在的体魄硬扛,而不动用练体功法的话,他在这一剑之下肯定会受伤。
“咚咚咚!”
不知为何,在这种锋锐的压迫下,张初居然进入了一种极静的状态,他仿佛听到了自己略微加快的心跳,甚至还感受到了自己体内血气的汩汩流动声……
重剑几乎触碰到张初的毫毛。
脑袋里发出虚幻的“砰”的一声,张初感觉自己的意识忽然炸开,化作了血管里流动不息的血气,狂野地奔腾在血管之中,又仿佛变成了无可阻挡的巨大洪水,肆意地流淌在天地之间。
自由、圆润,舒畅,好像已经与天地连接在一起,每一次呼吸伴随着天地的呼吸……
张初的手似乎动了,但又似乎没动,好像原本就放在重剑的剑锋之上,然后五指握紧。
似乎无坚不摧的重剑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停在了原地。
三角眼老者心里的骇然还没有反应到脸上,就见张初一拳打在重剑之上。
“叮”的一声,重剑断成了两截。
三角眼老者踉跄后退,颤抖的双手再也拿不住剑柄。
四处只有风声呼啸,没有一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