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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话 真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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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对自己说着,从背袋中取出最后一点游梦香来,置在香炉里。

    随着紫烟袅袅而出,我则和衣而卧,手掌结成个向内交叠环扣的术印,平心静气闭上眼睛。

    不时便灵魂出体,进了花想容那间带温泉的屋子。

    与往日清淡幽蕴的昀珠茉莉不同,此番闻到的香味格外浓烈,混合着疑似催情香的张扬魅惑气息。

    透过层层鲜艳的帷帐,可见床上并躺着一男一女,均是**的,汗涔涔的,那是男女之间***后的状态。

    我对这样的画面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让我感兴趣或者说更为震惊的是这两个人是怎么会*在一起的。

    因为这二人女的是花想容,男的竟然是……司徒瑾。

    苍天啊!亏我还是个写章回小说的,可怜我这贫乏的想象力啊!任我如何脑洞大开,我也万万设想不出这两个人会躺在一起的荒谬情节。

    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真的很想抓住这个司徒瑾,大声质问他,到底是个什么人。还有花想容,到底她准备闹哪样?一个月前她还信誓旦旦的向我表明过她对朱邪瑜比山高比海深,无法割舍甚至不惜与我决裂反目的浓浓爱意,仅一个月的时间就能跟他曾经的侍从躺在一块。简直是颠覆了我对男女情感所有的认知和常识,不得不想是不是当今的人都走得太快,这节奏我竟是一点都跟不上。

    此刻花想容脸上犹有潮红未褪去,眼神却是空洞的,司徒瑾则木然的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两人怎么看都像是一对毫无感情仅因为**需要而在一起的……姘头?

    但是在我心目中,这两人都绝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啊!

    然而他们接下来的对话也证实我一点都没有看错。

    “想不到,我跟你这样的人,也会有耐不了寂寞而找上对方来填补空虚的时候。呵呵,我每次跟你……之后,就觉得挺可笑的,我没说你可笑,我是在说我自己。”

    “其实你觉得我可笑也没关系,我确实挺可笑的,既可笑又可悲。”

    司徒瑾的手臂本来被花想容枕着,便弯折过来搂住她的圆润的肩头,朝自己这边靠了靠,嘴角一扬又露出惯常的戏谑笑容,“不过你若真是寂寞了,可以找洛昕啊!看得出那个小子很是喜欢你、依恋你,现在指不定就趴在窗外窥视咱俩呢!”

    他说着,朝我这个方向泠然一望,若非我十分清楚自己现在处于魂灵状态,险些就会以为他是看向我的。

    花想容倒是不动安如山,只轻声说了一句:“我怎么会找上你,就跟你怎么会找上我是一样的原因。”声音既轻且柔,带着些许娇嗔,像极了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

    司徒瑾假装锁眉做深思状:“难道是因为我技术好?!”

    花想容不屑地笑出一声,翻身**司徒瑾身上,轻轻的*伏着,长发簌簌然遮着她的后背,如海藻一般随着她身体的起伏也在轻微飘摇,唯美且香艳。

    “你跟我……难道不是因为都深爱着同一人终不可得,才不得不苟且在一起的吗?正如你所说,既可悲又可笑。”

    “我在这既可悲又可笑的基础上只怕还要加上卑微且无耻吧!”司徒瑾的双手突然箍住花想容纤细的腰肢,令她不能再动,“我每次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脑中幻想的都是他,呵呵!但是现实中我连跟他说一句话都要装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想要碰一碰他都心虚得很。他那样刚强勇武的性子,若是知道我对他怀揣的是这种心思,只怕会生生恶心死吧!或者就直接能下定决心杀了我了。”

    我看到花想容的双肩在颤抖,我在一旁何尝不也是在颤抖。

    我依稀仿佛能猜出他们口中共同所指的“他”到底是谁。

    花想容倒罢了,只是司徒瑾的这份情感令我不敢相信更不敢想象。

    之前将他跟朱邪瑜关联在一起,各种描摹幻想,纯粹是出于猎奇好玩的心理罢了,但是当司徒瑾正经承认这种情愫的时候,我又震惊到无法接受,甚至有些心理不适。

    花想容的纤纤玉指在司徒瑾结实的胸膛上轻抚游走,最后一路攀升停留在他瘦削的面颊上,轻柔地捧正了,令他看着自己,说道:“你不必可耻或者羞愧,更不用有什么负担,感情这种东西若是能受意志控制,那就不会有你我这样的关系了。我何尝不知道你一路走来的辛苦,那时他刚升任圣听司副司丞,奴隶出身没关系没背景,纵使他天分再高能力再强,在司里朝里总是多受排挤,他自视清高又不愿攀附权贵贿赂关节,就想凭着一腔热忱和汗马功劳当上司丞。你不忍看他孤立无援受人排挤的样子,所以才去折冲府选拔内卫,最后归于刚好与他是死对头的青虹卫都尉郭堂燕的麾下,哪怕是被他误会背叛恨你都好,你都希望有朝一日能做他的坚强后盾。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就你来做,巴结权贵也好,背负无耻骂名也罢,只要能出人头地能够有朝一日帮到他保护他都无所谓,你只要他还是当初那个纯白少年。”

    司徒瑾的双眸盈盈闪动,似是被她说到痛处,握住了花想容附在他脸上的手,感慨道:“你也不比我容易多少。那时你一得知他被发配京师便即出逃,历经磨难终于回到长安,一介女子虽薄有资产,一面却要防着身份暴露,一面又要四处奔波牵线打通关节,好一番辛苦筹谋才开设了兰心绣庄,后来更不惜重金打点助他脱了奴籍,为了让他在长安这个金钱为尊的魔都过得富足体面被人看重,不辞辛劳的增设铺面来积累财富。而到最后,他说要在清江城外开家独一无二的客栈,你便不得不将四个难得已经营得风生水起的铺面全部盘出,搬到此处来一切重新开始,我知道你心里是万分不舍的,可是你更不舍得有一点忤逆了他的意。只要看到他顺心随意,你便什么都肯做,什么都愿意割舍。”

    “是啊!呵呵,想不到你我这样畸形的关系,反倒是全天下最了解对方最心疼对方的知己。”

    “你我发展成这样,一方面自是出于同一个爱而不得的人,更多的难道不是基于心疼而互相抚慰么!在某一个恍惚游离的瞬间欺骗自己那个正在心疼抚慰自己的其实是他。虽然我们都知道这绝不可能,他那个人心肠一向刚硬尤其是阴风涧归来以后,更是变得冷面冷心琢磨不透。你我这样剜心掏肺的付出讨好于他,他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而更讽刺的是你我在心底也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甚至卑微到了如果他不理会不接受我们的付出了,我们反倒会失落会感觉被遗弃。”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竟感觉据他们的描述,好像完全在说另外一个人。

    可是用理智去分析他们的话,好像说的确实是朱邪瑜。

    为什么那个我百般喜爱的明俊少年,到了他们口中,竟成了这样一个冷酷无情偏执自我的人。

    到底哪一面的朱邪瑜才是真的朱邪瑜呢?

    “可是,他若是一直这样对谁都冷酷无情下去倒也好,我都不觉得那是一种伤害。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对苏清瑢那个贱人全心全意近乎讨好,他明明是那么骄傲的人,为什么到了她面前就变成舔狗一样,我恨,我最憎恨的就是这一点。那个贱人为他做过什么,只会故作姿态一味端着,不拒绝不接受不表态,真弄不懂他到底痴迷她什么,我楚依依论相貌、才智、身家哪一点又比不上她了,何况我还为他做了这样多、他怎么可以如此偏心。呜呜呜……我恨他(她)。”

    我一时也弄不清花想容说的这个他(她)是指我还是朱邪瑜,但是看她哭得歇斯底里风度全无,刚才还情意绵绵地抚摸司徒瑾的脸,这一刻便如疯癫了一般拼命捶打他的胸膛(可能是已将对方当成朱邪瑜了),心里也跟着难受,我原来竟是这样一个不堪的人吗?仔细想想一路与朱邪瑜相处下来的种种情节,好像确实一直如她说的在故作姿态一味端着。可我就是一个极度谨慎且爱惜羽毛的人,如不是到了朱邪瑜为我独闯月神宫的那一步,我到死都不会向他表明心意的,可是现在斯人已逝,我哪怕再懊悔内疚也无处可补报了。

    “还好,阿瑜现在虽然不属于你我,终归也没有跟那个可恶的女人在一起。这一点上,你我都该感到欣慰了。”

    “是的,只要不是跟她在一起,哪怕是兰馨那个小丫头也好,我都感到快意和欣慰。”

    什么意思?怎么感觉听她的口气,朱邪瑜没有死,而且跟兰馨在一起了。天哪!我失魂落魄的这一个月,到底都发了什么?虽然有了他可能没有死的希望,可我除了激动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你也该死了这条心吧!”本来背对着我的花想容突然转身,一双妙目恶狠狠地盯住我,我心神一震,意识瞬间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