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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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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餐

    主任杜强,70后,比他大四岁,比老董又小两岁。

    领着他和老董跟老刘聊起了天儿,拜托老刘好好照顾二位,说得非常客气,感觉像是他的亲戚打扰了老刘似的。老刘也很客气地回应,说着条件不好请多担待。都好说话,不一会儿,杜强就对他和老董哥啊弟地称呼起来,他俩也跟着杜强称老刘为刘叔。

    老刘不能算本地人,但却也是在这村儿里生活了近三十年,早已扎了根儿。除了说话不一样,某些生活习惯不一样,其它的与本地人没两样。像他这样的“外来户”还不少,全村占了近两成,分为四姓,彼此之间还形成了远近连襟。到了他们孩子这一辈,则完全是本地人了,说着本地话,交着本地关系,但继承了前辈们的“闯”劲儿,连亲友团都扩大到了全国。老刘两子一女,全在云南做生意,似乎还不错,老刘家也在几年前盖起了四间大瓦房。只是老伴左腿栓了,行动不便。

    老刘一交往就知道是老好人,说话轻声和气,听说没跟谁有矛盾。又黑又瘦,1米7几的个头儿,在同龄人里算得上人高马大,干活是把好手,伺候老伴也尽心尽力,老伴虽有毛病,却算是白白胖胖的。老伴姜婶儿,据说脾气不太好,但心态非常乐观,对人也热诚,见了他和老董就问这里问那里,无非是有事尽管开口。

    聊了近一个钟,老刘要做饭,说要让两人尝尝他的手艺。杜强劝说别忙,中午有人请。(那个时期不似现在,只要求中午不许喝酒,不许公款。)

    请客的是工头儿,姓兰名继成。本镇人,干建筑有十几年了,有自己的小公司,在镇上颇有名气。跟杜强也很熟,私交不错,杜强也是包工程发家,平时两人多有合作,有时也竞争。如果杜强不回村当主任,那么这次镇里的农村工程,杜强就是兰继成的有力竞争者。如此一来,村里的建设有杜强来看着,兰继成就必须给面子,至少得让杜强满意。

    两人刚才也见过兰继成,跟老刘聊天儿的时候,他带三个人来,两个是装潢工,给那俩厢房吊顶,另一个是电工。老刘这次算是占大便宜了,一个子儿不用掏。

    地点在镇子一侧的一个“大”饭店,以前也来过这里,物美价廉,还经常给免费加菜,平均一人二十能吃得非常舒服。坐着杜强的车过来,进了门,发现兰继成正坐在外厅里,旁边是凉菜桌子,眼前是一大盆烤干虾。做生意的就是会占便宜,这兰继成眼前已经堆了一小堆虾皮,手里还扒着一个,扒完了就填嘴里。

    “兰总,你这是请客呢,怎么自己先吃上了,这量……你还有肚子盛么?”

    刚才聊天儿时算是热乎了,生意人都好说话。

    “来来,老余,他这虾烤得真不错,你吃几个来!这面子一定得给!”

    他也抓过两只虾,扒了吃着。老板娘过来,笑嘻嘻地骂着:

    “你个死兰继成,你不说帮我扒虾吗?敢情就给我扒虾皮啊!”

    “是你服务不周好不好!我吃虾,你还让我自己扒皮,那这顿饭我不给钱了!”

    “滚吧!别吃了!二楼东间都给你收拾好了……呃,没说你,吃吧,喜欢吃才好呢!”

    不好意思地接过了一只虾,跟着兰总上了楼。

    酒场上无非是酒话,哪怕没喝酒。跟有的人喝酒,怎么喝都别扭。对于他来说,今天这顿午餐很不错,不用喝酒,基本是喝茶水,还是饭店提供的散茶。他俩仍是机关的要求,兰总要看着几个工地,都不喝酒,只有杜强跟电工一人一瓶啤酒。虽然没有酒精的作用,说的话却也是热烈,有农村建设的,也有吹牛皮的。吃得越舒坦,越觉得吃饭时喝酒真没必要。要在以前,这么五六个人吃了二百来块,那酒怎么也得喝二百块,真怀疑肚子是装什么的。

    中午美美地睡了一会儿。没有了上班的要求,这一睡稀里糊涂地,竟然睡了1个多钟头!有些过份了!

    是被吵起来的。

    杜强在敲窗:“二位,没酒喝也醉得这么厉害吗?起来开个会吧!”

    “开会?”

    两个人爬起来,搓两把脸,互相对看,然后朝向窗外:“在哪儿开会?”

    “跟我去吧!”

    有人进屋了。两人一看,还认识,镇上的于副书记,以前打过交道,尤其老董,也算是熟人了。

    于书记就负责农村的建设工作。在镇上干了二十来年,干这个书记也快十年了。在镇上,特别是大县的镇上,进步是艰难的。想进步,得有好表现,偏偏基层的表现很难看清,天天焦头烂额地也顾不得表现了,不被上面叫过去自我表现就不错了。这个于书记听说还不错,再有一年就调到区里某个部门了,其实是去养老了。但调任前的事,却是不敢马虎。

    “你们俩太积极了,昨天才确定,今天你们就齐了,真给我面子。”

    老董给于书记倒了杯水:“怎么,别的村儿还没到位?”

    “对啊,我负责的四个村儿,就这上林村到位了,其他三个都说要下周一。”

    “还有两个村儿吧?”

    “对,别外两个不归我负责,但农村的事都是我负责。那俩村也说是下周。真谢谢你俩啊!”

    “应该的,喝口水,于书记。”

    “不喝了,我要赶紧跟村班子开个会,催一催工作。今儿下午四个村儿要走一遍。”

    几个人挤在这个大空房子里。不能说挤,这房子很大,就紧邻着村委。空间有村委四个大,原来是村里一个小厂子,也属集体资产。空置好多年了,这次借农村整治的机会,翻修一下,试试能不能出租什么的。

    给于书记借了个马扎,其他人或蹲着,或坐在木板子上,他跟老董则坐在两块石头上。村班子四个人,杜强主任,杜正上书记,妇女主任纪文花,会计林彤。

    于书记讲了些很贴实际的官话,这内容比上层领导要充实地多。然后问村班子有什么问题。

    “于书记,这问题都是差不多的,就是以前的乱搭乱建没人管,现在要管却没人服,得亏强子关系好,现在没人闹。”

    说话的是支书杜正上,杜强的亲舅舅,镇上硬给摊派的支书。听说杜强要当村长,只有家里人反对,这个舅舅是最坚决的。不是因为避嫌,而是老村委的知道这村儿什么景,担心自己的外甥事没办成先沾一身屎。

    “以前没人管,现在正好管一管。我就不信所有人都不讲理!”

    官话的确这么说,但谁也都知道,这种情况下讲理很可能不好使。就像有人说的,跟中国人**,他跟你说理,跟他说理,他跟你谈历史,跟他讲历史,他跟你说现实,跟他讨论现实,他给你讲钱……

    也像前面说的,村里这些人,太老的讲政策,年轻的讲理,这两类人绝对没问题,但却没法掌控形势,形势让四五十多岁的“中青年干部”左右着。“中青年”们,你找他们,他们可能躲着不见,不找他们,他们又挑你的理。

    于书记并没有完全摆官腔:“老正,强子,我也知道事难弄,但形势逼到这样了,不做不行。强子可能不知道,老正,咱俩跟农村打一辈子交道了,农村的事想解决也很容易,只要开始做,而且做的彻底了,大部分人再有意见也不会怎么闹的,因为理是在我们手里。那个别不忿的,你让他们到镇政府去,反正镇政府每天都被人闹。”

    事实就这样,占了理,做到底其实也没什么。胡搅蛮缠只不过是想尽可能多保一点利益,你真要把它做实了,人们基本上打心底里都是同情和支持你的,只不过你得罪他了,他不会在口头上放软,行动上可能敷衍。表扬可以不要,得罪人可是个难题。

    开完了小会儿,于书记走了,杜正上和杜强又带着俩人在全村转了一遍,看了施工的进度,讲了大致的构想。途中自然还跟几个人聊了一会儿,竟无一例外地表示支持建设,不麻烦政府!

    晚饭凑合一下,但却是高质量的。一人一瓶啤酒,坐在从村委借来的破写字台前,台子上摆着猪蹄、花生、鸡爪。本来要送些给老刘,但老刘不要。俩人就这么吹着啤酒吃着美味,比平时的日子舒服多了。这一餐就这么享受地对付了。

    刚算是吃饱了,还没来得及收拾,院子里进来一堆人,直接涌进了屋子。杜强带来的,说是各个片区的小区长。

    村里分了五个片区,来了五个人,另外还叫来了村里的两位老资格,都七十来岁的年纪,一个丛山礼,一个姜天海,还是两位老革命。杜强跟老刘借了几个凳子、马扎,老刘也进来坐了,他也是村民代表。

    一众人要讨论建设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