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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礼?”徐申懋把面前的盒子向身后一拖,算是收下了,心里便想,五百两银子只是见面礼,后面还有大礼,那大礼能有多大?我也不费什么事,就是公文罢了,拿公家的公文,赚自己的银子,何乐不为啊。何况如这事情真的能成,还对自己的政绩有好处。两人一拍即合,徐申懋当即对师爷王兴辰道:“还站在这里干嘛,给我滚去把公文写好,连夜加急派送府内所有州县,莫要漏了一处。”王兴辰点头哈腰的向后堂急奔而去。
徐申懋心中欢喜,便笑道:“郑小哥,以后咱们可要多亲近亲近啊。”郑晓路听出他言中之意,是叫自己多送点礼,也不点破,笑道:“知府大人且宽心,我这事情若是成了,以后定然经常上门孝敬。”
第二天,数张公文通过驿站,直飞向成都府内各个角落,那徐申懋为了政绩,自然不遗余力地宣扬此事。公文上不但写着郑氏农学院不收费,考试合格送银子。还把郑家村今年的大丰收狠狠地夸赞了一番,什么百万鱼苗,三万肥鱼,收入万金……。
直吹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郑家大院里,郑晓路拿着小厮抄回来公文复制版,笑得直打跌。徐申懋啊徐申懋,你这家伙还真是个妙人。须知这古代的乡民非常好骗,官府公文说的东西,人人深信不疑,这个时候是冬天,又正好是农闲时节。那些近一点的乡民,便开始向着成都聚集了来。
郑晓路早有准备,已经在城里僻静处,买了一处便宜的大院,门上挂着个郑氏农学院的招牌,徐申懋不放心,还专门派了一队衙役守在门前。那进城来学习考试的乡民,便有衙役领到农学院来。
只见农学院里十几个小屋一字排开,每个小屋上挂着一个牌子,分别写着:“水稻种植技术、小麦种植技术、杂粮种植技术、家猪养殖技术、家禽养殖技术、鱼类养殖技术……”每个小屋里一个小厮负责教课,这些小厮全是郑晓路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在家里*出来的。他从买来的小厮里选出机灵聪惠,又懂得几个字的,家里也是农民出身的,分别教他们各种现代的农业技术。然后分派到不同的小屋里,负责教授不同的科目。
那些乡农大多不识字,进了农学院,也看不懂这些小屋分别教的什么,但郑晓路早已猜到这一节,派了识字的小厮专门负责领路。那些家里有田的乡民,自然就去学各种农作物的技术,而家里养猪养鸡鸭的,都能各求所需。这学堂却是流水制,教了一批,便叫他们暂且离去,又放一批进来。
就这般连续数天,那些小厮都累得够呛,但郑晓路给他们每人了几两银子的辛苦费,这些小厮为了赚那银子,也就拼命教课,一点也不敢松懈。
郑府里,郑晓路坐着个摇椅,听着小厮的汇报,心中不胜得意。郑佳怡却有点异议了,在一旁奇道:“你还得意?最近这几个月,你银子扔出去了几千两,却一点都没收回来,虽然郑家现在是你当家,也不能胡乱当啊。你教了人家种田,不收学费也就罢了,怎么还反倒送一两银子。”
郑晓路大笑:“你这家伙就是嘴巴动得比脑子快,还没想清楚的话就先说出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免费教他们种田?养鱼?”郑佳怡嗔道:“我便是不知。”
郑晓路道:“你知道我在农学院旁边还办了一间工厂吧?”
郑佳怡道:“谁不知道你弄了一间怪作坊,还取个名字叫什么农业加工厂,这怪名字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郑晓路继续道:“我这工厂里生产的乃是各种鱼饲料、猪饲料……哦,不对,是鱼食,猪食,鸡食,鸭食……另外还有各种帮助农作物快长大的化肥,哦,不对,是新式肥料。我教这些乡民种田,同时赠送一包饲料、肥料,让他们回去按我教的办法使用,他们用过之后觉得好,自然就会花钱来我这里买,到时候,我花出去的钱,就会以十倍,百倍的度回到我的口袋里来了。”
郑佳怡嗔道:“又来做怪,每日满嘴古怪词语。不学无术也就罢了,偏偏喜欢胡说。”她自从和郑晓路成亲之后,夫妻恩爱,日子过得极是美满,那脾气不知不觉中变得小了点儿。
郑晓路假装怒道:“笨女人,总是来顶为夫的嘴,过来,让为夫打几下屁股。”郑佳怡哪会让他打到,哈哈一笑,转身跑得飞快。那一旁的几个丫头,不由得掩嘴偷笑。
郑晓路眼角一歪,笑道:“夫人不在了,来,我的乖乖小春望、小秋思,来让少爷摸上两下。”却见春望、秋思齐声笑道:“夫人说,少爷若是要摸,可以去摸郑俊材小少爷,随便你怎么摸都可以,但这府中其他人,谁敢让你摸到,便要打五十大板。”
郑晓路大怒:“好个死婆娘,看我不好好收拾她。”
春望秋思一起笑道:“少爷莫要吼得厉害,一会儿看到夫人,却又灰溜溜地半根手指也抬不起来!”
官府的公文传递度有快有慢,那隔得近的乡民们来学了技术之后刚走,路途远一点的乡民又相续赶到,而有些非常偏远的山村,则往往推选一个人赶过来,学了技术回去传授全村。这些乡民一辈子很少外出,农业技术的课程对于他们来说十分新奇。每日都能听到有乡民在感叹道:“这田居然还可以这样种,我要是不出村子,岂不是一辈子都不知道。”
养猪的人也在感叹:“原来猪四个月就可以养几百斤重啊,要是这样搞,我岂不是财了。”
种桃树的人也在纷纷议论:“原来果树种植时,每一颗树的间距都要讲究,才不会抢夺泥土里的肥料。”
每一个村民只要完成课程,郑晓路就会派一个小厮对他进行考试,内容无非是一些“如何最大效率地利用田地”,“两季稻的栽种时间和收割时间”,“果树栽种的最佳间距”,“新式肥料的高效使用方法”……只要那个村民能答对,就送他一两银子,再加送一小袋的化肥或者饲料等。
这些乡农只要回村之后依着这种方法种田,产量必定大增,到时候他的化肥和饲料,就将畅销全成都府。想起自己不久前在郑家村,想要扩大规模搞鱼饲料,却受到人口规模的局限时,郑晓路就感觉搬到成都来是走对了的一步棋。
农闲时节转眼即过,天启六年春来到,万花开,春耕转眼即来,那些进城来学技术的乡民便全都回村,准备新一年的播种大计了。郑晓路关了农学院,赶紧下令自己的农业加工厂大力生产加工。
这个时代的雇工极为便宜,每日一钱银子的工钱,便让一大堆人挤得头破血流的想要进他的工厂来干活。但是郑晓路知道自己的工厂必须循序渐进,不可能一开始就无限制地生产,因此只好涮掉了一大半的人。
播种季节之后,又过了一些日子,那些送出去的化肥和饲料基本上都被用光了,乡民们通过试用,现用了这些东西,庄稼真的长得比往日好上几倍。便开始有人陆陆续续地赶到成都来购买,那些人来一次大城市并不容易,因此每次购买都务求能用上一年。
几个大地主来买了几次之后,郑晓路那些用来试验的产品就被抢购一空。他赶紧又招了一大批工人,开始疯狂地生产。
果然,随后的日子销量越来越好,像李大富这种级数的大乡绅,一出手就是几百两银子的进货。弄得郑晓路三次扩大生产规模,才能堪堪满足了需要。
那成都知府徐申懋见到这般势头,又收了郑晓路几次银子,便在政策上大力扶助。凡是进城来购买新式肥料和食料的,徐申懋便开了绿灯,一路放行。
过了几个月,这些饲料化肥的功效越加明显,成都平原上的稻子长得那叫个郁郁葱葱,羡煞旁人,家猪个个肥壮。徐申懋关心自己的政绩,经常派人巡视乡间,听说这般效果,笑得合不上嘴。
这天,徐申懋邀了郑晓路聊天,收了礼盒银子。便在那里拉些家常,好不得意。他这知府倒也算不得贪官,还是真有一番为民之心的,但是胸中无才,一味的平庸,如今好不容易捡到个能帮助自己飞黄腾达的“贤人”,便有意与他多亲近亲近。
两人还没聊上几句,就听知府衙门大门口一阵吵闹之声,徐申懋叫过一个衙役,骂道:“什么人这么大胆,敢跑到我成都知府衙门前面闹事,快去给我把人抓进来。”
那衙役应了一声,还没跑出大堂,就见大堂的门被人一脚踢开,一群人一拥而进,徐申懋吓了一跳,正要大叫:“造反啊,敢强闯我知府大堂。”
定睛一看,这群人却不是好相与的,排头冲在第一个的矮子,正是自己的同僚,重庆知府王行俭。后面跟着的一群人,却是顺庆知府,保宁知府,嘉定知府,广元知府,潼川知府,雅州直隶州知州等等……这下热闹,四川省辖下八府一州,脑人物齐聚一堂了。这么大一堆四品知府大人强闯衙门,前院的那些衙役哪里敢挡,全都吓得屁滚尿流,便将他们直接放进了大堂来。
徐申懋脑壳一楞,还没反应过来,就听那重庆知府王行俭大声冷笑道:“好大的官威啊,便是我等闯了你的知府大堂,你派人来抓我啊!”
这四川省内最大的两府,就是成都府和重庆府,徐申懋和王行俭一向有些不对付,两人平时就经常因为一些双边税务和辖区交错的事务纠缠不清,数年来又一直互相攀比政绩,经常闹两个大红脸,两人官职相同,谁也不怕谁。
徐申懋一见王行俭,火气立即上冲,怒道:“你好好的重庆不守着,跑我成都踢门做什么?我回头就上个折子告你擅离职守,有亏圣眷。”
他又转头望向那些躲在一旁的衙役,怒道:“我是成都知府还是王行俭是成都知府,你们到底是听谁命令行事?没半点屁用。”
那群衙役暗暗叫苦,心想:“如果只是一个王行俭,我等也就拼命挡住,倒也不怕。但是这除了成都府之外的七府一州,所有的长官一起压过来,小人我敢挡么?我活得不耐烦了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