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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无闲随着程孟和蓝照天、庄青云一起离开了苏晚晚的房间后庄青云便同蓝照天一起离开了。
“乘月那里你也不用说太多,我们的事她一向知道的不多,我平日也不会多和你们照面,他估计明日就能回来,你们住上几日就回去吧。”蓝照天只是嘱咐了几句便带着庄青云走了,那庄青云临走时还悄悄打量了许无闲一眼却也没敢太明显。
许无闲想着许乘月也该醒了,便和程孟一起往她的住处去了。她的脾气和性格,要是醒了之后发现自己竟然是这般到了蓝火教心里肯定窝火,一顿脾气免不了的,果然才到了门口就听到许乘月的声音了。
“为什么趁夜把我们带来,竟然敢迷晕我们!”
许无闲推门而入,程孟紧随其后。
许乘月正是一腔憋火,见到许无闲如此常态自然是心里更加不平,一张俏脸冷冰冰的神色说道:“来者是客,我们也不是外人,蓝教主犯得着这么请我们回来么!”
程孟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许无闲遣退了婢女又冷冷的开口道:“这般口无遮拦,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这般带你回来难道当着秦府和五灵庄那些人的面带我们走?”
“既然如此,当初就不应该跟他们同行,省的这桩麻烦!”许乘月对朝堂和江湖都不甚了解,更不想与其纠缠在一起。
许无闲拂了拂袖子坐在桌子前道:“你以为不跟着他们我们能这么顺利到达大漠?你以为只有只有奉剑楼和蓝火教的人在伺机而动?”
这一路上选择与秦雪初他们同行正是想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蓝火教的人自然是不会对他们下手,可是那些其他江湖门派的人不过是为了瓜分利益才与奉剑楼联手而已。因利而聚,自然也会因利而散。保不准他们按耐不住或者想擒住他们兄妹作为人质以确保事成之后父亲不会食言。
而最重要的是父亲临出门前也交代如果能够同行最好,也可以打探到更多的消息自己他们的计划。不过他原本是等到了北高楼之后再寻个理由再与众人分道扬镳,却没想到蓝火教先找到了他们并且把他们带了回来。
可是既然能够迷晕众人而不被知觉,想必是用了那江湖中的“婆罗烟”。许无闲很清楚整个计划,所以他知道现在蓝火教绝不会对秦雪初他们动手。
可是沈延青——
可是为什么偏偏对沈延青下手?
是了,一定是那人让蓝照天下手的。
沈延冲,好一个五灵庄新主!还真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难道是他觉得沈延青已经发现他的不轨之心?
许无闲和沈延青算不上朋友,虽然心中有些感触但是还不至于因为此事动摇心志。可是一想到沈越沣,那个文文弱弱却一直视自己为好友的沈越沣!
尽管许无闲生在帝王侯门之家,见惯了为了达到目的而牺牲周边的情形,可是那毕竟是与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啊!
他有些心痛,又有些动摇:是不是有些不值得?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许无闲不是幼稚之人,但是也绝非无情无义之辈。沈越沣之死对他而言是个不小的打击,此时的他紧锁着眉头,双手不禁握紧了拳头,甚至连指甲都掐到了手心也不觉得疼痛。
许乘月原本不过是心里不舒坦想发发火,却没想到被自己的兄长迎头痛斥了一番。再加上看到许无闲这般神色,也猜想到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从未见过许无闲这般模样,被他周身的阴冷给怔住了但是没敢上前询问,只是悄悄地向一旁的程孟打听。
“师父,他这是怎么了?”
程孟摇摇头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招惹许无闲,悄声道:“沈延青死了,沈公子受牵连也去了。”
一语震惊,许乘月一时不敢相信以为自己方才听错了。她当然知道程孟口中的沈公子指的是沈越沣,除了沈越沣程孟又会去管哪个沈公子呢!
“什,什么?越沣他——”许乘月吓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许无闲恨恨的捶了捶桌子,满是悲戚之音:“越沣走了,是我害了他,明知道这里即将杀机四起还让他来了此处!”
方才在蓝照天面前他尚能忍得住不失态,可如今却是忍不住心中痛楚。他们曾经那般要好,可他却明知道前路危险还看着他趟入其中,是他害了他!
许乘月此时也没了刚才那般精神和生气,跌坐在身后的床榻之上。她不敢相信,一夜之间竟然发生如此变故!
“是你们,是你们害了他!我就知道你们一定在计划着什么,不然好端端的偏偏要跑来大漠见他,可是越沣是无辜的啊,为什么连他也不放过?!”许乘月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在问许无闲还是程孟。
“乘月!”程孟呵斥道。
他知道这两个孩子一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无闲或许还可以缓过来,毕竟他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是谁,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可是乘月这丫头,什么都不知道,只怕是一时半会缓不过来这个劲儿了。
“早知道你们在做的事情一定是凶险万分,虽然你们不曾和我说起,但我也不是傻子。我以为你们至少对越沣会心存留情,却没想到你们已经自私自利到如此地步。我管不了你们,也没有立场参与,等我见到了要见的人我要马上离开这里。”她一刻都不想待在这个地方。
这里太冷血,太冷漠。让她觉得每个毛孔都充斥着对自己父亲和兄长的寒心和失望。
沈越沣死了,看样子只怕是连尸身都没有带回来。既然回到帝都之后要将这罪名推给名义上是江湖魔教的蓝火教,那自然也没必要留下尸身让他们带回给沈家了。或许,这罪名和黑锅还不一定是蓝火教头上的,指不定到时候会塞给秦府和五灵庄那些人。
为了什么呢?还能为了什么!
她心中明了只不过绝不敢开口相询。人人都道她身在富贵权胄之家,出身豪贵显赫,富贵荣华不愁,所以她飞扬跋扈、霸道无理。是这样吗?
或许是吧,她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样的人,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身边的人想要她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们连沈越沣都可以牺牲的这般无所谓,难道所求之事、所得之利真的要大过青梅竹马的情谊?
“沈公子已死,你们现在却走不了了。”程孟突然开口道。
许无闲和许乘月双双抬头,不明其意。
“本来这次的目标是沈延青,沈公子是误伤。可是所有的事情还未起,局面还没有展开,沈公子的死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和说法。等局面铺开之后我们再走,然后回中原报信,告知天下。”程孟继而道。
许无闲略略闭目,似乎在考虑程孟的话。可许乘月却忍不住冷哼一声,毫不掩饰对他们二人的鄙视和不屑。
“哼!他都死了你们还想利用他,师父,什么时候你们已经是这样的人了?还是说您从小教导我的礼义忠信都是错的?”许乘月紧盯着程孟,她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的江湖人士,但也知道适可而止。如今见到这般残酷事实,如何能忍住心里的激愤!
“尊师重长是为礼,兄弟情深是为义,效命王爷是为忠,信守承诺是为信。我没忘记我说的话,我也一直在做!”今日的程孟不再像往日对许乘月那般宠爱和放纵,而是板起脸色似有警醒之意。
“哼,说的好一番真知灼见!乘月今日受教了!只可惜师父多年教导,乘月并没有学到一二精髓,不如哥哥如此心神领会。”许乘月出言讽刺。
程孟没打算和她多做辩解,很多事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的清楚。
比如欲成其事,必有牺牲。
比如一将功成,万骨枯朽。
许无闲是师兄自小培养,热血男儿的心态和思虑自然是和许乘月这个娇生惯养的张扬郡主不一样的。
乘月,你若是将来能够理解便是最好,可是若还是不懂,也只能是心存苦楚了。
“你这几日好好呆着,等明日他回来以后见过面,我让人先送你回帝都。”许无闲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妹妹的指控和责怪,因为连他自己都无法彻底释怀。
他留给许乘月的不是清清楚楚的答案和解释,只有一道渐行渐远的清冷无情的背影。
程孟也谈了叹气道:“你不必多问,也不必多管。只当是来这里走了一遭,其他的,便都忘了吧。帝都沈家我们自会有所交代,也会尽力寻找尸身的。”说罢便也离开了。
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许乘月一人。
不必多问,不必多管,不用操心,不用介怀。
难道他们的心都可以做到这般冷漠无情?难道她许乘月在他们眼里也是这般不知冷热的无心之人?
是该离开了,早就该离开了,本就不该来。
对不起,越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