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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我不可能离婚,二那件造假案早就定案犯罪的人是你,与我无关。当然,我承认我因为你失足而抛弃你的事实,我可以补偿你一笔钱,让你十年内生活无忧。”冯伯文西装革履,说得却是小人之言。
她不过是信口开河想让冯伯文知难而退,没想到冯伯文竟真变成了这个样子,她冷笑了一声,凄凉的笑意,当初究竟是她不懂事看走了眼,还是冯伯文后来变了一个人。
她想,到底还是冯伯文变了,以前的冯伯文不是这种厚颜无耻的人,难道金钱和权势真的可以如此改变一个人,她轻淡地说:“冯伯文,你变了,你走吧。”
“你让我走?那——佟少你听清楚了,是她叫我走的,我仁至义尽了。不过你也别这么倔,你现在比过去还姿色更俏了,你知道,旧情难忘,如果你需要,随时给我电话。”冯伯文从西裤口袋里掏出几张名片,放在了她左手中的头盔里。
她看都没有看冯伯文一眼,不是没有勇气,而是她怕自己看了也许会恨不得把自己眼珠子给抠出来,当初爱上冯伯文简直就是一件自作孽不可活的事。
在这个时刻,她的念想里竟冒出了多年前的一件旧衣。
仍记得那时在橱窗里看到那件蓝色条纹的上衣,有着白白的小圆领,胸前有一只可爱的蝴蝶结,那么轻盈而曼妙的衣服,她一眼就喜欢,那是非买不可的喜欢。
母亲用卖了十斤咸鱼的钱给她买了那件上衣,她一路上欢快得像得到了天底下最美好的馈赠,她一路蹦蹦跳跳,想着配自己的那条白色百褶裙一定很好看。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穿上了那件衣服,穿着裙子在屋子里转圈,她也约莫才十二三岁的年纪,既单纯又爱美,没有丝毫体会到母亲买这条裙子的花费是多么的来之不易。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那件衣服成了一件旧衣,被压在了箱子底下,过了好几年,翻旧物件时从箱底里翻了出来,皱巴巴的一件旧衣,白色的蝴蝶结都犯了黄,她想都没有想就扔在了一堆旧衣里。
这被在一旁的母亲看到了,母亲捡起衣服,慈祥地笑着说:“你那个时候啊,不知道多么宝贝这件衣服呢,洗的时候你总是会小心翼翼的,生怕把上面的蝴蝶结弄掉了。”
她想想是啊,曾经那么珍惜那么宝贝的一件衣服,到最后,她还是忘记了当初欢喜的心情,过去曾那样地喜欢一件衣裳,而今,却一点点依恋都没有了。
如此想,冯伯文不过就是她的一件旧衣裳,起了皱,犯了黄,褪了色,变了样。
物非人也非。
到底没有谁负了谁,只有谁忘了谁,谁把谁忽略成了路人甲。
说到底,那还只能说是不够喜欢,不够沉迷,尽管女人的衣橱总是缺一件衣服,但总会有一件衣服会让一个女人执意的喜欢,执念的不忘,不管到多大的岁数依旧会抚着那件衣服细嗅。
上面有记忆和岁月的味道扑面而来,带着过去的种种芳华。
没能忘的,其实不是伤害和疼痛,而是感动。
时隔多少年,你也许早就忘记了哪里受过一个小小的伤,即使有伤疤留在那一块皮肤为证,你仍想不起在哪里碰伤的怎么会留下这样一块疤。
可你一定忘不了,曾经的一份小小的感动,比如你吃拉面的时候自言自语念一句怎么没有醋,同行的好友下意识地递过来一杯醋。
那么简单的一份感动,永远比疼痛记忆深刻。
如果当初能料到爱一场最后会伤成这般模样,她怎么会义无反顾,旧人相见,毫无瓜葛。那么冰霜严寒。她看着冯伯文的背影离去,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她想早已恩断义绝,如同当年的旧衣,早不合身,早就成为往事。
那个男人只是她的往事,不堪回首的往事,仅仅如此。
她从头盔里抓住那一把名片,扔向了门外,她决绝的大声喊道:“冯伯文,你死了这条心,我就是沿街乞讨也不会求你!”
名片飘落在了地上,像极了她曾廉价的那份感情和依赖,她不屑一顾,错了一次绝不会在错第二次,第一次的伤痛足以使她终生难忘了。那样的一份寄托,生生遭到了背弃和侮辱。
冯伯文不仅背弃了她,还说这样的话侮辱了她,轻视了她。
佟卓尧沉默之后,弯腰拾起地上的一张名片,递到她面前,明知这番举动会触怒她,他却毫不避忌,似乎就是要触碰她即将爆发的弦。
“何必扔了呢,做事不要这么绝,或许留着会有天有用。”他淡然地微笑,仿若她的疼她的伤心他根本都没有看入眼中。
她夺过那张名片,用力地撕,撕碎了然后砸向了他的脸上,他愣住了,从未有人敢这样对他。她发泄着心中憋闷了的火气,她冷冽地目光盯着他的面庞,那眼神像是要把他从外到内都贯穿。
“是你叫他来的是吗!你自作主张你以为你很本事吗?你这个自大到不顾别人感受的人,你现在满意了吧,我被他像当作垃圾一样羞辱,你可以高兴了,幸灾乐祸,我没有说错吧。佟卓尧,是我看错了你,错以为你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没想到你不过是把我当猴耍。好,游戏结束。”她几乎是一口气说了上述一连串的话语。
他只是望向她,没有作何解释,他本想告诉她,其实他的目的并不是这样的,他只是想让她再见冯伯文,解开心结,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新的工作,他不想看到她消极地为逃避一个男人而委屈自己。
在她离去的那一刹那,他做了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他伸手将她拉入了怀中,很用力,霸道且蛮不讲理的拥抱,容不得她挣扎动弹。
她在他怀里惊慌而愤怒地拍打着,她犀利地看着他,威胁的语气警告他:“佟卓尧,你最好放开我,不然我会对你不客气!”
他平生第一次听闻一个女人朝他说要对他不客气。
“你怎么就不能站住听我解释,我无心想伤害你,我只是想帮你,你明不明白。”他双手手臂牢牢地钳住了她,试图做出解释,她被他禁锢在他的胸膛里。
她闻到了他身上那熟悉的木香。
她差点要忘记了他身上的木香,再一次近距离在他怀里,他下巴上浅浅的胡茬几乎在扎着她的肌肤,他怎么胡子长得这么快,都扎痛了人。她放弃了抵抗,没有动,安静了下来,她被他胡子无意间的碰扎弄得痒痒的。
“你终于听话了不闹了。”他像是哄着一个孩子,带着假装愠怒的语气说,手臂却依旧牢牢拥抱着她,他心里在暗暗欢喜,她心里亦是有他的。不然她这么倔,又怎么会沉静了下来。
她心平气和地说:“我只是,想留一口气,佟卓尧,我很累,也许,我们有过交集,但你也是欢场中人,你应懂得,你在我这里,算是什么。”她也不瞧他,只是赌气把话说得越来越绝。
难道非要把他的脸色气得铁青她才有快意吗?她想是的。
越是知道说什么话会惹他怒,她偏是要戳破,谁叫他这么自大这么嚣张。
“你在和我赌气,对不对?你明明想我了,你敢说你这些天没有想我吗?”他钳住她胳膊的手略使了点力度,他想到她刚一进门时望见他的神情,是有想念的成分在里面的,因为她笑了,她很少会对他微笑。
她想自己没有时间在和他废话下去了,冯伯文的出现让她完全没有防范,她好像是一下子被拉去了身上仅有的遮羞布,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旧情人嘲讽的目光里,足够让她千疮百孔。
“放开我,我该走了。”她淡漠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走?我已经安排季东去办了,你不用回去送外卖的,你被辞退了。”他轻飘飘的语气说着,像是说着无关痛痒的一件事。
她彻底要失控了,她抬起脚,用力地踩在了他锃亮的皮鞋上,还很用力的用脚跟踩着蹂躏了几圈。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立即放开了手臂,她逃脱了出来,站在球桌的另一方,她将头盔重重地扔在球桌上,手抓着头发,她此刻真是欲哭无泪,老天怎么就派了这么个孤星来折磨她,为何还稀里糊涂和他有了一夜缠绵。
她指着他大声叫着说:“佟卓尧,你凭什么,你凭什么动用你的关系开除我!麦当劳是你家开的吗,你有什么资格命人解雇我!我要去劳动局告你!”
他看她叫嚣的样子,娇弱的身体居然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嗓门和这么大的能量,不由得又让他刮目相看,看到她这样子,他似乎既心疼却又很满意,这让他忘记了自己脚上被踩那一下的疼痛。
“我没有动用我的关系,我只是想了个小小的办法,找到了你上午送外卖的那十几个顾客,我送了一点小小的礼物,他们都一致电话投诉你的服务态度刁蛮冲撞,于是,你被解雇了。”他第一次这么慢条斯理去解释一件事,目的就是要看到她气恼的样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