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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们计划里唯一算漏了的地方。
先前只知燕老将军如何英勇,从未听说过这个燕准有什么出色的地方,就连当年求娶谢氏都是靠着一股子蛮劲冲到最后,谁能想到他还会有这个脑子?
“不过也罢,此事过后燕准颓唐了好一阵,直到燕老将军战死他才振作起来,一直死守北疆,也就无暇分心去帮助赵思贤了。”
“可是,”老人露出很是不解的神情。“听先生你这么说,燕准应当是不恨赵思贤的啊?不然当时就会杀了他了。”
苏先生冷冷的哼了一声。
“燕准没有杀了他是因为燕准聪明,而不是因为他心里不恨!”苏先生有些不耐烦的道:“他明白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更清楚皇太女那边离了自己肯定出了状况,所以才把一时的恨意压了下来。毕竟赵思贤是嫡子,如果皇太女没了,那就得由他顶上,所以才不得不留他一命。”
就是留的这一命坏了睿王殿下的事!
苏先生恨得牙痒:“燕家人向来以大义为先,重大局得很。燕老将军当年也没少干这种事,就算是跟他有私怨的将士,只要能上阵杀敌,那便毫无芥蒂的提拔。但下了战场,该计较的,燕老将军从没吃过一点亏。”
老人质疑道:“这……燕老将军的私怨跟燕准的妻仇不是一回事吧……”
“怎么不是一回事了?”苏先生啧了一声,微微拔高音量道:“你跟燕准打过交道吗?他们燕家从来都是秋后算账的好手!更别说狗皇帝这些年的行径越来越入不得眼了。”
“入不得眼……?”老人皱眉想了想,皇帝这些年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啊。
“你见过越王吗?”苏先生问。
老人点了点头,不知道他问这么做什么。
“越王的一双眼睛跟明婉公主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你以为是为什么?”苏先生的眼里闪着些许奇异的光,嘴角的笑意也很耐人寻味。
老人寻思了一番,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那越王的生母,与谢氏长得有五分相似。是狗皇帝在谢氏忌日腊月初八,酒后情迷生出来的孽种。”
“不仅如此,狗皇帝给燕家女儿的封号明婉,其实就是谢氏纯熙和小名阿婉的代称。”
“还有,狗皇帝让明婉去陪越王练字,让谢氏生的女儿去陪着一个孽种,还将明婉认做义女,你让燕准作何感想?”
“狗皇帝不仅害死了谢氏,还十几年如一日的惦记着谢氏。你是个男人,你能受得了?”
老人连忙摇头,别说是亡妻了,就是有人惦记家里小妾的美貌,他都想把那人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皇帝这是在一点一点的挑战燕准忍耐的极限啊。
“然后压断了最后一根稻草的,就是这一次定在腊八的贺宴。”苏先生撇了撇嘴。“明明是谢氏的忌日,狗皇帝偏偏要选来庆贺。”
老人深有同感的点头,难怪燕准要给皇帝送毒酒啊……
“不过,我觉得还是栽赃的可能性更大。”苏先生理了理袖口的褶皱,突然又换了口风。
老人一愣,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苏先生的思维。他方才说了那么多,不就是在解释燕准为什么会给皇帝下毒吗?
这怎么又变成别人栽赃了?
苏先生很是嫌弃的瞥了老人一眼,这老家伙就是脑子转的慢,太慢了!但手头能用的也就只有这些人,自己还是不得不给他解释清楚。
“按照燕准的性子,如果出手,一定是杀招。并且他不会用下毒这么阴险的法子,就算要杀,也会杀得光明磊落。根本不会还留了狗皇帝一条命,又牵连族人下狱,这笔买卖太不划算了。”
这话说得实在有道理,老人连连点头,他又问:“那先生以为,究竟是何人陷害呢?”
苏先生摩挲着两指,他不急不慢的道:“都有嫌疑,与夏王府联姻后,燕家现在可是一块香饽饽。”
“首先是瑞王,外祖施家的兵权已经被朝廷尽数收回,他手头的势力少了可不止一星半点,就是想造反都凑不出一支一千人的队伍来。燕家的兵权他肯定想要。”
“要收买人心,先将燕家打入谷底,再由他伸出援手来拉一把,自然是最简单的方法。况且又能使皇帝大伤元气,一箭双雕。”
“齐王就更有可能了,狗皇帝为了燕家,下了他多少次面子?一个皇子窝囊成这样,任谁都忍不了的。他的目的有三,前两点跟瑞王一样,第三点则更多的是想要报复。”
“可……王妃并未从齐王那儿听来什么风声……”老人有些迟疑的开口。他所说的王妃,正是齐王正妃许盈。而这位老人的身份,正是许盈的祖父,户部右侍郎许皆荣。
苏先生凌厉的视线扫来,他皱紧眉头很是不悦的道:“那王妃的位置怎么来的你我都清楚,一个不受宠的王妃能从齐王嘴里听来什么风声?”
老人连忙低头称是。
“齐王不当大用,你们竟也不动脑子跟着他胡来,我不是说过,重要的不是如何进齐王府,而是抓住齐王的心。”苏先生厉声呵斥道:“说了把你那庶出的机灵孙女送过去,你偏要送一个嫡出的,贪图那一丁点位置,将来若是事成,还会少了你许家的荣华富贵吗?”
“先生教训的是。先生教训的是。”许皆荣弯腰垂头连连道歉。
那副模样让苏先生气不打一处来。若还是从前,睿王殿下还在,手下能用的人多了去了,哪里用得着去使唤一个许家?
“罢了。”苏先生缓了一口气道:“你这些日子往齐王府上多跑一些,去探一探他的口风。如果此事与他无关,那就多半是瑞王所为。”
“如今夏王不在,皇帝昏迷,是时候让齐王开始行动了。”
老人心里一提,随即垂下眸子掩去里头的惊讶与激动,他拱手行礼道:“遵令。”
苏先生若有所思的望着手边发亮的烛台,幽幽道:“让他们鹬蚌相争,该是我们渔翁得利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