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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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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修齐恨得牙直痒。

    “神机营!神机营!哪里都有神机营!”

    他把书房里的东西尽都砸了个稀巴烂,直到再也没有东西任他发泄,他才一屁股坐了下来喘着粗气。

    燕允这时便走了进来,他小心的踩着没有碎片的地方,站定后行礼道:“王爷息怒。”

    “息怒什么息怒!”赵修齐又是一吼,睚眦欲裂的模样很是狰狞,已然没有了往日那份儒雅公子的气质。

    “李家栽了,我投进去的那么多钱,屯的那么多粮食,不但一点好处没讨到,还全都进了国库!现在连抄家的差事都被神机营抢了过去,你不生气?那你拿出个主意来,怎么样才能把本王的钱从李家那堆东西里拿回来?!”

    燕允没有说话,其实赵修齐自己也清楚,东西进了神机营手里,就不可能再往外蹦一个子儿了。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如此生气。

    赵修齐想起来都肉疼,十几万两银子,就这么打了水漂。还有李家,李家几百万两的银子,本该都是他的!他的!

    现在就因为几匹莫名其妙的黄布,全都没了!

    跟李家的损失比起来,平阳伯押送粮草失败受罚根本都只能算小事了!

    “究竟是谁害的李家,查清楚没?”赵修齐沉声问道,脸色黑得骇人。

    燕允垂首答道:“查了,什么都没查出来。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死了的崔管事。只有他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些布料藏起来,此人是两年前李家从别处挖来的管事,很有本事,把绸缎庄经营得很红火。可想而知,这是一颗两年前就埋下的棋子,要再往下查,很难了。”

    “没查出来没查出来。”赵修齐气得起身来回踱起了步子,嘴里恨恨的咬着牙。“那个谁,不是说死了的崔管事还捡了个什么小伙计吗,人呢?”

    “溺水死了。”

    简简单单四个字,将赵修齐的怒气推向最**。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他不管不顾的大吼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宣泄他心中那团浓浓的郁气。

    燕允静静站在一旁,听着赵修齐劈头盖脸的辱骂。

    那个“都”字,让燕允捏紧了拳头。

    林家是废物,李家是废物,他燕允,也是废物。

    时间过了良久,直到燕允的拳头再也没了知觉,赵修齐才算发泄完毕。他换上清雅高贵的面具,十分客气的唤着先生,向燕允道歉:“方才本王失态了,还请先生见谅。”

    燕允抬起头,脸上挂着理解的笑容:“王爷是信任燕允才会如此,燕允以为荣。”

    赵修齐哈哈笑了两声,复而脸色被阴霾所覆盖,他问道:“先生以为,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李家一事,虽说陛下已经从轻发落,但王爷还是不可掉以轻心。要知道,那些东西上绣了九爪龙纹,若让人查出王爷与李家的牵连,恐怕会引来陛下的猜忌。”

    更别说现在交由神机营来接手了,更加危险。

    燕允在心里补了一句。

    李家只是区区商贾之家,就算有篡位的心也没有篡位的能力,陛下多半是为了填补国库的空虚所以才将李家抄家,并不会如何为难李家人。但若这件事里牵扯到了皇子,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他们必须尽早做好准备。

    赵修齐嗯了一声道:“痕迹抹干净,等这件事过去了就让李家消失。”

    如此轻描淡写一句话,便简简单单的决定了李家人接下来的命运。

    燕允应声后他又问:“林家李家都已不济,先生以为如何?”

    “户部右侍郎许皆荣之孙女,蕙质兰心,年方十四,尚未定亲。如此佳人,王爷何不去求一求贵妃娘娘,将其迎入府内?”燕允嘴边仍旧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这份自信从容令赵修齐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许皆荣,出身商贾,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四十余年,虽然只混到了一个小小侍郎的位置,但对于赵修齐来说,许家正是李家和林家最好的替代。

    自从许皆荣入仕,许家的生意便做得很是收敛,但家底还在,与许家结亲,既能网罗到大笔的金钱,又能加深赵修齐与户部众人的联系。

    最重要的,还是许皆荣积极合作的态度。

    所以燕允几番权衡,将齐王府新侧妃的位置给了许家。

    赵修齐对这样的安排也很是满意,他道:“我择日进宫,让母妃尽快促成此事。”

    燕允行礼道:“那便提前祝贺王爷喜迎新人入府了。”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

    ……

    下晌时,一辆拉着新鲜果蔬的马车从庄子上驶进了燕家。自从燕清歌在庄子上倒腾出了温室之后,每隔三、四日庄子上都会送些新鲜的东西到府里。

    今日也不例外。

    不过,车夫将马车赶到了最角落的地方,一眨眼,就瞧见一个穿着粗布的瘦小男子从车底钻了出来。

    紧接着,青竹就走了过来,递了两块碎银子给车夫,便听车夫憨厚推辞道:“谢青竹哥,都是给姑娘办事,不用这么客气的。”

    青竹摆手:“你办好了事,姑娘自然要给赏钱的,你就拿着,别让人说姑娘小气。”

    车夫嗳、嗳了两声,便把手往身上擦了擦,才接过银子,跟宝贝似的揣进怀里,连连道谢然后退下。

    只剩青竹与那男子四目相对,青竹道:“走吧,姑娘想见见你。”

    挑着隐蔽无人的小路穿过假山来到安歌院,青竹轻车熟路。虽然这些年光明正大的去姑娘院子里已经成了习惯,但像这样避人耳目的次数也不少,青竹很是熟练。

    花厅里,燕清歌已经在候着了。

    “姑娘,人已带到。”青竹在下头行礼,男子也跟着跪了下去,把头埋得低低的,身子几乎被青竹给盖住了。

    “不必多礼,起来吧。”少女好听的声音响起,两人便直起了身子。

    燕清歌稍稍打量了那人一番,他身子瘦削,年纪应当与自己相仿,皮肤黝黑很是粗糙,一双眼睛望进去就像一潭死水一般,早已没有了年轻人该有的活力。

    “你还是很想死?”她问道。

    那人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旋即低头不说话。

    燕清歌却没错过他脸上一瞬间闪过的不悦,她轻笑出声,问道:“你现在是在怪我不该救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