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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意仍旧低着头回答:“小的大仇已报,本该自弑以了残生,但主子大恩小的还未报答,便留着一条贱命,任由主子处置。”
红柚站在一旁听着,对徐意有些改观。他的言外之意就是,即便姑娘抓了他送去官府,他也毫无怨言。这片忠心倒是不错的。
燕清歌并不意外徐意的回答,这个男人的性格十分磊落,一条直肠子,有仇便报,绝不会让自己妹妹枉死;有恩也报,即便搭上自己的性命也无怨无悔。
“我已经安排好了。”燕清歌把一叠文书递到徐意面前。“这是路引,从今天起徐意已经死了,你是我身边袁嬷嬷的远房侄子,袁烈。从北疆过来代替袁嬷嬷来为我做事的。”
燕清歌身边一直都有一位教养嬷嬷,是从宫里出来的,从她出生起就代替母亲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她身边的四个丫头,尽都由袁嬷嬷一手调教出来。这次从北疆到京城来,因为袁嬷嬷年事已高,经不住路途奔波,所以没有跟过来。
用袁嬷嬷远房侄子的名头,再适合不过了。
徐意接过文书,略略翻看了一阵,心里还是掩不住的惊讶。里头不仅有路引,连户籍都已经办好了,当然还有卖身契等等东西。
这位小主子显然早就已经替他想好了退路,并且安排好了一切。
徐意将文书收进怀里,拱手行礼道:“属下袁烈,见过主子。谢主子赐名!”
燕清歌点了点头,对着红柚吩咐道:“接下来的事情,你带着他去办吧,先把伤养好,等我用得着你的时候,自然会叫你过来。”
“是。”
袁烈红柚两人同时回答,都退了下去。
……
……
……
西苑二夫人房里,一名婆子正弓着身子回话。
“回二夫人的话,三姑娘那儿的面粉,前两日被一个小丫头失足倒了一盆水上去不能用了,小厨房的人便又领了一袋回来,这一袋是否也要动手脚?”
二夫人好看的柳眉拧了起来。
“小丫头失足?真的是意外?该不会是被人发现了什么吧?”
婆子连忙摆手:“真的是意外,奴婢就在一旁看得真真的,那小丫头自己踩着裙摆,摔了个狗吃屎,事了还被青兰罚去劈柴了呢。”
“果真如此?”
“果真如此。”
即便有了婆子的再三保证,二夫人心里却总有些不安稳。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事情来得太巧,虽然这事被燕清歌发现了也没什么,经手的人那么多,总之怪不到二房头上来,但若是打草惊蛇,让她变得警惕起来,今后便不好办事了。
不能为了眼前的这点小事而坏了今后的打算。
这样想着,二夫人便摆了摆手:“暂时什么都别做,你下去吧。”
“是。”婆子退下了。
“娘!”坐在一旁的燕清媛沉不住气了,“怎么又不下药了啊?要是真让那个小贱人考上了女学,那该怎么办?”
二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急什么,时间长着呢,总有办法让她去不成的。”
只听燕清媛哼了两声:“我不管娘亲你用什么办法,总之要让她去不成女学!她就仗着要考女学做出那勤奋好学的样子,这些日子我和五妹妹去找她,在安歌院门口就被下人拦下来了,一步都不让进。现在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要是考上了女学,她那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
她炮仗似的说了好长一通,二夫人听着脸色难看。
燕清歌定是察觉出来了什么,否则也不会一点情面也不留给二房,这样防着她的两个女儿,偏偏她要考女学的事在老夫人那儿是过了明面的,即便燕清媛她们去告状说她不亲姐妹,老夫人也会轻轻揭过。
之前倒是没看出来那小贱人有这般狡猾。
“既然如此,你与小五就不必去她那里自讨没趣了,只要她考不上女学,她就蹦跶不出什么花样来。”二夫人摩挲着两指,慢慢的说着。
燕清媛瞧着娘亲这般模样,知道她胸有成竹,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
……
……
在燕清歌的安排下,袁烈成为了府中侍卫。
听红柚说,他身上的伤很吓人。前前后后十几道口子,也没上药,拿白布一裹就到燕家来复命了。那狰狞的伤口把大夫都吓得够呛,但幸好都是皮肉伤,止血结痂再休息几日便生龙活虎的了。
“奴婢瞧着,那袁烈的确是个知进退的聪明人,一点儿没露馅,跟外头那些侍卫们也混得很好,那些欺负他的人后来都跟他称兄道弟了,第一眼还真看不出来他是这么老实安分的人。”
红柚按着燕清歌的吩咐,盯着袁烈的情况,此时正拿帕子掩着嘴笑,显然这几日的观察已经让她对袁烈放心下来。
青兰在一旁也点了点头,袁烈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他只能安安分分躲在燕家,不管理由如何,只要他不会给姑娘带来麻烦,一心一意为姑娘做事,那么青兰也不会太过排斥他杀人犯的身份。
若是在旁人看来,自家姑娘包庇这样一个杀人狂魔,肯定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在红柚和青兰的心中,姑娘与以往不同,已经变得极有决断,那么只是要姑娘想做的,对姑娘自身没有坏处,她们就不会说一句多话。
燕清歌瞧着这两个丫头,心里越发满意。她需要的从来就不是打着为她好的旗号而替她拿主意的人,而是事事以主子为先,懂得服从命令审时度势的下属。
这两个丫头不愧是袁嬷嬷一手调教出来的,果真与旁人不同。
……
日子慢慢的靠近除夕,府里上下也都热闹起来。
二夫人每日忙着置办年货,安排好府里过年的事情,燕清媛跟在一旁学习这些章程,燕清楣则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埋头苦学,似乎是那一日老夫人的话刺激到了她,让她越发刻苦,燕清悦一如既往的悄无声息,活得跟透明人一样。
兴许是前头那几次,燕清媛几人来安歌院吃的闭门羹起了作用,她们总算放下了时不时来串门的心思。
偶尔去老夫人那儿请安碰上,与燕清歌也说不上几句话,有时燕清媛抱怨两句,还会被老夫人告诫一通,说她自己考不上女学,就别想着去拖自家姐妹的后腿,把燕清媛又气得够呛,还是有燕清楣在旁好言相劝,这才勉强压下心里的火气,总算是没有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