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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张合许诺了赵季,自然不敢有违。
遣使下书置信高览之余,也在书信中大肆提起让他小心筹划之事。
高览收了书信,大笑道:“人言赵季多心,今观张合所书,确实不假。”
时至部将马延、焦触、张南在侧,闻听高览所言,便问道:“却不知书信中,倒是提及了何等事?”
高览笑道:“张合在信中嘱托我,让我周事紧密,不可轻托他人、小心从事。此信看似张合回书,谁人不知竟是那赵季的杞人忧天。殊不知袁绍南归,早已无心前线战事。而那麴义刚刚继任,诸将尚对他有所不服。如今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管着我的这边。”
张南一震,呼道:“麴义?莫非是之前遭到袁公因为居功自傲折贬的那个西凉人么?”
高览不屑,冷哼一声道:“是啊,岂非正是他么。那袁绍迫于公孙瓒前线的压力,自己又不得不归去斗那赵季解了后方起火之围。无奈之下,只得再用麴义为帅。其意是让他代理前线主帅职务,抗击公孙瓒的。”
马延闻言,顿悟道:“似如此,麴义果然官复原职了?”
高览窃笑道:“官复原职矣。想他一个西凉人,居然也能担当主帅、坐镇一方。袁绍糊涂,却将我们这些河北人偏偏弃之不用。如此作为,岂非自取霍乱之道?我今正要乱其前线,打起为我河北诸将的雄起之心。”
一语言出,马延、焦触、张南无不拍手称快。
待议事已毕,诸将散去。三人竟又暗地密谋,聚在了一起。
马延道:“今番高览谋反,已是昭然若揭。我等既为袁公驾前之将,岂可不为河北反而向着外来的兖州人做事?”
焦触道:“似如此,不若将事故写下密书,暗中置信袁公。且令袁公调度,剪除此贼。”
张南摆手,决然道:“断然不可。纵使要去,也不该将此事报与袁公。毕竟袁公大军已出,如今向了后方。纵使我们飞马传报了消息,只怕袁公兴兵复回之时,我等泄密也被高览察觉。此贼勇猛,更兼统领重兵。料我三人,如果没有外力相助,又岂能是他的对手?”
马延惊呼道:“似如此,莫非任由此贼变乱不成?”
张南道:“与其驱驰去见袁公,不如将消息告知麴义。眼下他已任帅,手握重兵。更兼极有谋划,麾下能征惯战之将极多。如今又在平原,往来救援也是方便。”
焦触抚掌,急呼道:“似如此,我等且还耽误什么。如今大势所趋,兵贵神速。只恐拖得久了,又要生出什么变故来了。”
张南许诺,当即写下密书。差遣了心腹部将,一路飞驰便往平原去见麴义了。
却说麴义身在平原,此时也得到了袁绍将他官复原职的诏命。期间诏命书信之中,袁绍言辞极为谦恭。更是对之前无故猜疑麴义,深表歉意。今番予以厚待,更在信中歌颂麴义贤才。
麴义见了书信,心中大喜。当即回书一封,便许复出之事。
正待整兵抗击公孙瓒,不想筹措之间,忽有探马来报。言代城方面,部将张南竟差家将送来密书。
麴义闻言一震,思虑其中必有事故。当即传令,只将张南家将待到府中密室相见。
少时家将送到,先递交了张南密告高览谋变的书信。
麴义见信,大惊失色。稍作沉吟,便问道:“你来报信,那高览可有觉察?”
家将应道:“高览毫不知情。”
麴义稍安,这才松了口气,喜道:“既如此,真乃我河北之福。”
时值心腹上将阎柔在侧,但见麴义神色有恙,便问道:“上将军,不知出了何事?”
麴义也不隐瞒,只将实言相告阎柔。阎柔闻讯,也是忍不住一声惊呼。
麴义松了口气,沉吟道:“如今我河北,可谓内外交困。阵前公孙瓒雄兵一时间不能尽退,后方邺城那边,竟又被那兖州赵季杀得内外人皆丧胆。今袁公不得已而驱兵后援,若不及时用我,大事休矣。”
阎柔了然,沉默不言。
麴义沉吟片刻,便与张南家将道:“幸得张将军书信送达,举报叛贼,此乃明智之举。我当事后奏明袁公,予以嘉奖。”
家将欢喜,自是拜谢。
阎柔问道:“似如此,不知上将军做何决断?是否急写表章,奏请袁公裁处?”
麴义决然道:“不可。若报袁公,反复间必然耽搁时日。届时战机已失,晋阳必落入高览之手。眼下高览思变,必然通谋赵季。我先擒此贼,而后再谋那赵季当是。”
于是当即传令,集结大军立即开往代城。期间疾行,不可懈怠。如有怠慢,或走消息者。无论是谁,立斩不赦。
军士应命,便自退去。
阎柔愁然道:“将军如此,不能说是不对。只是袁公已有诏命,只让我等前线对战公孙瓒。今番将军不在平原驻军,反而起兵往走代城。唯恐袁公得报,又要怪罪。”
麴义摆手,决然道:“非也。为大将者,值危难而不当机立断、铲除祸患,便是渎职。今我意已决,不必再谏。纵有罪责,我亦自担便是。”
言毕不等阎柔说话,便唤心腹郭援到来。直接交付了自己这边的手令,嘱托道:“你携我手令,星夜赶赴代城。命高览整顿兵马,准备随时与我出征。”
郭援应命,便自飞马而去。
麴义送走了郭援,便又与张南家将道:“你修辞劳苦,火速返回。告知张南将军,让他佯装无事,准备同高览一并举事。只是拖延时日,待我大军赶到,一并擒贼。”
家将许诺,便自离去。
麴义亲自送他出城,不忘嘱托道:“此事机密,断然不可轻易泄露分毫、露了破绽。”
家将应命,自是飞马而去。
麴义送走了家将,立即动身。
至此兵出平原,一路率军疾行,便朝代城杀奔而去。
此时的高览,还在城中窃喜。
毕竟郭援传报,让他整备军马。高览名义应承,实在暗中筹备谋变大业。
眼看诸事完备,便自聚将言道:“眼下我大军集结已毕,明日便举大事。届时全军听我号令,弃了袁家换了吕军旗号,兵发晋阳便是。”
诸将闻言,应声许诺。
高览自诩毫无差错,不禁回想起之前郭援的传命,忍不住窃喜笑道:“可怜那麴义糊涂,竟还让我整顿兵马、随时听候他的调用。殊不知他已前后起火,首尾不能相顾了。”
笑声未止,忽有探马奏报。言城外沙尘四起,竟有大军逼近。
高览闻言一惊,立即止笑疑问道:“何处兵马到来。”
探马道:“尚未认清。”
高览惊疑,当即亲自登上城楼去看。
但见风尘起处,杀声震天动地。期间无数旌旗飘摆,尽数都是麴义的旗号。
高览色变,惊呼道:“莫非果然不出那赵季的所料?”
心中骇然之余,也不禁有所悔恨。竟是没听张合信中所言,导致周事不密般走露了消息。致使如今引了麴义亲率大军前来,似此却当如何是好。
心中正自慌乱,却听城楼下麴义扬鞭喝道:“高览逆贼,你谋变之事,已尽被我所知晓。今番我亲自率领大军,你还不早早出城投降负罪,更待何时。”
高览切齿,当即拔了佩剑出鞘,决然道:“似如此,唯有决一死战便是。”
话虽如此说,毕竟麴义人多势众。
自己若是真的出城决战,岂非自寻死路不成。心中正自惆怅,忽见远处又有军马到来。
部将蒋琦一眼望见,便指远方道:“将军且看,不知何处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