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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静坐在地上哭叫着,“吴铭,你出来啊!你出来啊!”
吴铭站在铁门前看着烈焰燃烧着,他朝叶静摆着手,道:“快走,这里要爆炸了!快走!”
叶静捂着脸哭着,慢慢爬起来,他的额头被火焰照得一片金光,她额头前面的碎发被汗水打湿了,她含着泪看着吴铭,如同生离死别一般,缓慢地倒退走着。
“快走!快走!”
吴铭指挥着叶静,叶静的身影消失在了过道里,吴铭回头看着那团烈焰,两辆轿车已经被烧得只剩下一个空壳子,舞池上面的闪光灯被烈焰灼烧着跌落下来,墙上地上到处都是火花,电线短路让停车上里所有的灯都熄灭了,只有应急灯闪动着。
屋顶上的消防警报器亮了起来,一个个消防喷头开始喷水,吴铭送了一口气,空气中终于用一丝凉气,他的脸也感觉舒服多了,不再有炙烤得疼痛感了。
吴铭回身拉开车门,跳上那辆已经着火的越野车,越野车的一个后轮已经被火烧光了,只剩下一个轮毂在上面,车子朝着一边侧歪着。
“我们还是逃不出啊,今天我们要葬身火海了。”程老七倚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奄奄一息地说道。
吴铭笑了笑,发动车子,叫道:“还没找王八蛋梁坤报仇,死了多可惜啊!”
“这道铁门我们冲不出去了。”程老七轻声说着,嘴角已经渗出了鲜血。
吴铭挂上档以后,从程老七的车座一侧拉出安全带,给程老七绑上安全带,然后自己也绑上了安全带,“现在我们要冲出去了,坐好了!”
程老七惊恐地看着前面,吴铭踩着脚刹,车子的轮胎在地上摩擦着,一股股浓烟冒了出来,后轮没有来外胎以后,轮毂在地上摩擦着,冒出一道道火花。
“冲啊!”
吴铭一松脚刹的同时,油门踩到了底,越野车像一头猛兽一样冲向那扇铁门。
只听咔嚓一声,铁门上的钢管都被撞的弯曲了,铁门中间装出一个巨大凹槽。
“算了,我们出去不了!”程老七已经放弃了。
吴铭手拉倒档,车子轰隆退了回来,“再来一次!”
吴铭瞅准时机,重复着上一次的动作,等到发动机动力最足的时候,吴铭猛地松开脚刹,猛踩油门,越野车再一次怒吼着冲向铁门。
“冲——”
吴铭怒吼着,就听喀嚓一声,铁门从门框上被剥离了下来,越野车的车头卡在铁门里,车子推着铁门穿过通道,爬上一个坡以后,猛地冲向了马路。
吴铭呐喊着,好像冲出牢笼重获自已的老虎一样,越野车的后轮带着火花冲出地下停车场的过道,然后直奔横在马路中间,吴铭回头看着酒吧,原本是一座像仓库一样的矮小的建筑,如今已经被火光包围了。
消防员驾着水枪对着酒吧的窗户往里灌水,或是已经蔓延到建筑的外围,吴铭长叹一声,道:“梁坤这个王八蛋竟然放火烧了这座酒吧?”
程老七坐在副驾驶上昏睡着,因为缺氧和烟熏已经昏迷了。叶静冲到吴铭的车子旁边,大喊着吴铭的名字,隔着车门猛烈的亲着吴铭的嘴巴。
“你终于出来了,我以为你死了呢?”叶静扑倒在吴铭的肩头。
吴铭拍着叶静的后背,安慰道:“我用那么容易死啊,我还没有结婚生子呢!”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叶静哭着,两个眼圈已经黑了。
吴铭下车后抱着叶静,叶静趴在吴铭的怀里哭泣着,吴铭看着远处那座被熊熊大火吞噬了的酒吧,心里惊魂甫定,他长出一口气,松开叶静,然后帮叶静擦去眼角的泪水,安慰道:“别怕,别怕,有我在呢。”
叶静啜泣着,忽然一个粗重的声音从吴铭身后传来,“臭小子,只顾着泡姑娘,把老鬼给忘了啊!”
吴铭转过身看着车上的程老七,程老七活动着肩膀,眉头紧锁着,好似是十分的痛苦。
“喂,老鬼,你没事吧?”吴铭绕到副驾驶的位置拍着程老七的肩膀问道。
程老七的脸扭曲着,叫道:“臭小子,我暂时死不了,不过你要是不送我去医院我可就死翘翘了。”
吴铭拍着程老七的肩膀,说道:“老鬼,你先别死啊,我这就去叫救护车啊!”
程老七咬紧牙关,骂道:“臭小子,你再拍我,我没死也被你拍死了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去叫人啊。”
说着吴铭拉开后排的车门,叶静跳上车,然后吴铭开着这辆只有三个轮胎的越野车朝着消防车的位置开过去。一边开车,吴铭一边高兴地叫着:“老鬼,你说我们是不是运气好啊?幸亏这车是前轮驱动的,不然我们早就死在里面了,你说是不是啊?”
程老七哭丧着脸,叫道:“命是保住了,可是我的工作丢了啊。”
“工作丢了还可以自己再找,命丢了只能到阎王爷那里去找了。”吴铭用力按住方向盘,大笑着说道。
这辆越野车因为后轮坏了一个,所以走起来像个老娘们一样扭着大屁股,坏掉的轮子摸着地面发出嗤嗤的声音,火花四溅,像是车屁股上挂着一朵烟火一样。
程老七哭丧着脸,说道:“没了看场子的工作,我以后想喝酒怕是要去抢了。”
吴铭幸灾乐祸地笑着,说道:“老鬼,你怎么这么喜欢喝酒啊?”
程老七摸着干破了的嘴唇,叫道:“我爹喝醉之后有了我,我小时候一哭我爹就用酒灌我,到后来我就酒精上瘾了,离了酒身体就不行了。”
“那你下次打架得带着酒缸啊?”吴铭笑着说道。
“我爹是个酒鬼,经常挨打,我娘剩下我就走了,我八岁那年,我爹喝醉了酒,让人家活活打死了,后来是一个练拳的师父救了我,他教我功夫,给我吃的,直到后来我师父也死了,我就一个人来城市打拼了,我不识字,只有一身蛮力,所以只能帮人家看场子。”程老七安静地说着。
吴铭摇摇头,道:“你也是够惨的,一个人在外打拼挺不容易的。”
程老七摇摇头,拍着肚子说道:“这有什么啊?我以前练拳吃的苦更多,现在已经好多了,我有酒喝,还有工资拿,虽然不多,但是够我养活自己了。”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啊?”吴铭问道。
程老七摸着脑袋,说:“没打算,我这么笨找不到媳妇我就光棍一辈子,等我老了就隐退江湖,去乡下找个小窝棚里等死就是了。”
吴铭沉默了,他没有想到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男人竟然对生活的要求如此之简单,或许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不一样的。
“你要不要喝这个啊?”
叶静从后座上探着身子,用一个酒瓶子砸着程老七的后背,程老七回头一看,叶静的手里竟然是一瓶白酒。
“你怎么会有这个啊?”程老七问道。
叶静指了指车座下面,那里竟然有一个纸箱子,箱子里还有几瓶白酒,程老七拧开酒瓶子咕嘟咕嘟地喝起酒来。
“想不到车里竟然有酒,早知道我就不用忍着了。”程老七一口气干了小半瓶白酒,用手背擦着嘴,脸上浮起红晕来。
吴铭看着酒瓶,笑道:“想不到这车的主人很阔气啊,喝这么好的酒啊。”
程老七看着酒瓶,酒瓶上赫然写着茅台镇出品,正宗茅台酒,程老七笑着说道:“七二年的茅台,骗谁呢?跟马尿一个味,一尝就是假的。”
“哟,你对这个很懂行啊?”吴铭问道。
程老七笑了笑,喝了一口酒,咋了咋嘴,道:“别的不敢说,这个茅台酒是不是假的,我一口就尝出来了。”
吴铭疑惑地抢过酒瓶闻了闻,道:“都是白酒味,还有不一样吗?
”
程老七抱着酒瓶讲起来,“你知道的,西南地区出好酒,我曾经为了喝酒去过那里,我尝遍了那里所有的好酒,我这嘴巴吃饭尝不出差与好,但是这个酒啊,我一口就能尝出来,我的舌头比显微镜还管用,就这么邪乎,甭管你信不信!”
吴铭听着程老七讲着,程老七喝着酒,脸上是满足的表情,吴铭笑道:“天天有酒喝,是不是给你个皇帝,你也不做啊?”
“自称臣是酒中仙,天子呼来不上船,我就是这酒中的仙人。”程老七干完一瓶白酒以后,擦了擦嘴,转身对着叶静,说:“你再给我拿一瓶,我再喝一口。”
叶静又拿了一瓶给程老七,程老七继续喝着,吴铭看着消防车的位置,寻找着救护车。
“老鬼,我问你个问题啊?你为什么叫程老七啊?”吴铭问道。
程老七喝着酒,笑道:“我师门兄弟九人,我排行老七,所以大家叫我程老七。”
“那你脸上的刀疤是怎么回事啊?” 吴铭问道。
程老七摸着脸颊上的刀疤,笑道:“我师门里没有一个人的脸是完整的,这是进师门的规矩,破相才能拜师。”
“喂,你这师父有点怪啊?别人家的师父都希望自己的弟子一个个健健康康的,你师父倒好进师门显得破相,这是什么规矩啊?”叶静坐在后座上疑惑道。
程老七摇摇头,道:“师门规矩吧,和尚进师门都得梯度,我师父可能也有自己的规矩吧。”
吴铭笑了笑,道:“你师父是个室外高人吧?”
程老七不说话了,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吴铭开着车子穿过警察拉起的警戒线,然后靠近一辆救护车。
“喂,怎么回事啊?”一个警察冲着吴铭叫道。
吴铭指了指火场,叫道:“我们刚从后门闯出来,这个老家伙受伤了,你们救救他吧。”
警察看着程老七,叫道:“都下车!”
吴铭拉着叶静下车站在车旁,程老七躺在了护士退过来的担架上,吴铭微笑着看着他,叫道:“好好养伤,后会有期。”
程老七躺在担架上,对着吴铭作了个揖,笑道:“救命之恩不言谢,以后用的着我程老七的时候尽管说话。”
吴铭两只手插在兜里,长叹一声,道:“好吧,我们不打不相识,以后就是朋友了。”
程老七点点头,然后招手让护士将自己抬上了救护车。吴铭看着那被火烧得残破不堪的酒吧,然后拉着叶静走向自己的摩托车。
摩托车轰鸣着,穿过消防车,一路朝着吴铭的家里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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