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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宇还活着,但活得不太好就是了。末世嘛,能活着就是很值得称道的一件事了。
话说那天被一颗小石子颠下了车,司徒宇还来不及庆幸自己的这张脸完好无损,就看见前方不远处停着一辆重型卡车。
那是什么感觉?走在沙漠里,快要渴死的时候,老天突然下雨了!司徒宇恨不得仰天长笑,大吼三声!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车,看着半箱油的指针,司徒宇又咧嘴了,这是否极泰来的节奏吗?
可惜,还没乐完,背后突然有感觉危险临近,福至心灵的司徒宇赶紧蹿出车门。回头的瞬间看到是个满面脏污的人,正拿着一把跟他脸有一拼的脏乎乎的匕首,猛刺向司徒宇坐的地方。
“握草!你丫有病吧!老子是人!”掉下车的司徒宇顾不得浑身疼痛,坐在地上破口大骂。
“嘿嘿,好吃,好吃!”那人一张嘴,露出满口黄的牙,只是那笑实在瘆人。正说着,从那人背后又探出一个脑袋来,看样子,不过十岁左右。同样脏的一张脸,不同的是,那双眼睛里冒出的精光,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单纯的小孩子。
“大哥哥,我爸他脑袋不太好,你别介意。”小孩子开口说道,听声音像是个小姑娘,探出大半个身子坐在疯人的身前。大大的脑袋和瘦小的身子完全不搭,仿佛稍微一用力,就会断掉似的。
司徒宇坐在地上缓着体力,警惕地看着这父女二人。怎么看怎麽觉得别扭,想想刚才那个疯子爹嘟囔的话,心中凛然:这俩人也不是好鸟!
“大哥哥,你干嘛老坐在地上,快上来吧,一会儿丧尸会来的。”小女孩说完,肚子一阵咕噜咕噜的响,她有些难为情:“我们俩已经好几天没吃过粮食了。大哥哥,你能带我们一起走吗?”
“我怕你爸爸从背后给我一刀。”司徒宇试探道。
“不会的,不会的!”小女孩抢着说道,“他以为你是丧尸,我跟他说过,杀了丧尸就给他好吃的。所以他才那么说的,你放心好了,我会看好他的。”
见司徒宇不信,小女孩又丢下一记重磅炸弹:“我把他捆上好了,大哥哥,你快上来吧。”说着,真的回身从后面找出一截绳子,将疯子爹的双手绑住。那力气大的,生生把那人手腕勒出红印子来。
司徒宇看看不远处还在挣扎的残疾丧尸,心知开着这辆重卡总比骑自行车安全得多。假装蹭了蹭手上的土,摸到了还在原位的□□,心中安稳下来。脸上浮起笑容,真诚的道谢。
小女孩见说动了司徒宇,微微松了口气,小手不着痕迹地拉扯着绳子的一头,一个巧劲儿,绳子就解开了。她给疯子爹使了个眼色,口里安抚:“爸爸,乖乖的。一会儿就给你找吃的!”言毕,拍着身边的驾驶座,招呼司徒宇:“大哥哥,快上来!”
司徒宇依言上车,接过钥匙将车子发动。
车子上路,那父女二人都很老实的坐在一边。只时不时的那个疯子爹会盯着司徒宇看,司徒宇侧头的时候,他就会露出满口大黄牙,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来。
车行至一座桥上时,小女孩突然惊呼一声,指着司徒宇一侧的窗户,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司徒宇心中一凛:赶忙就要回头查看,猛然间醒悟过来,赶紧开门往外闪身。果不其然,那个疯子爹双手早就没了束缚,其中一只手上,正握着那把匕首,前端还在淌着鲜血。
司徒宇一手攀着车门一手摸向后腰,刺痛袭来,满手都是血。如果刚才躲的不够快,估计脑袋就搬家了。因为是在桥上,脚下无处落脚,他只能攀着车门。那小女孩见此,满是精光的眼里闪烁着兴奋的邪光:“爸爸,快点,一会儿我给你烤肉吃!”
“吃肉,吃肉!”疯子爹倒是真疯,听话地绕过小女孩,朝着司徒宇挥舞而来。司徒宇确定了心中所想,也不再客气,掏出□□,赏了一颗枪子儿给疯子爹。
砰——
疯子爹傻傻地看着自己前胸冒血的血洞,可怜兮兮地回望女儿:“疼。”
小女孩被吓住了,呆呆地瞪着疯子爹的前胸,一动不动。
疯子爹等不到女儿的回应,只觉的浑身发软,不一会儿就栽倒在车底,又直直地掉落干涸的桥底下,抽搐着停止了呼吸。
司徒宇用惯性将自己悠荡回车里,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这个故作悲伤不问世事的孩子,手里的枪口却一直对准着对方。“你用这个方法杀了多少人了?”
小女孩见骗不了人,也恢复了本性,懒懒地靠在另一边车门上,顺势放下车窗,让风吹散车里的血腥气。至于这样会不会招来丧尸,她却是不在乎的。“十一个。”
“那——那个也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吧,难为你小小年纪还能控制个疯子。”司徒宇本想问,是不是吃了十一个人,话还没出口,自己就觉得恶心,索性问起了其他的。
“他是我爸爸,不过之前是个正常人,看见我吃人肉,就疯了。”小女孩平静地说道,老气横秋的语气在她稚嫩的脸上显得格格不入。
“我饿的快死了,他只是站在旁边哭,什么都帮不了我。我吃的第一个是我继母,然后是我弟弟。”
小女孩突然涌起一股倾诉的欲望,也不管司徒宇爱不爱听,径自道来:“他吃的时候不知道,等到发现的时候,我弟弟的肉都进了他的肚子里了。我以为他从来都不爱我,只是偏心继母和那个小崽子。可是,他疯了之后都没有离开我,一直很听我的话,杀了人,也等我吃过他才会吃,很听话,听话的像条狗。”
小女孩泪流满面,双眼哀哀地看着司徒宇:“大哥哥,我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你、你别丢下我行不行?我会给你找吃的——”
砰——
子弹穿透眉心,小女孩脸上的狰狞还来不及收起,就那样倒了下去。手里握着的,是她那个疯子爹从不离手的匕首,脏兮兮的,上面布满了血渍,干涸的,新鲜的。
司徒宇叹了口气,末世,逼疯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