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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问题?
重楼心想这还用问么?
明显是江愁的问题吧!
正常人谁能让万卷书做到这一步?
重楼瞥了眼君玦老道,意思是:你能么?
君玦老道捻着胡须轻蔑一笑:呵呵,当然……不能了!
那不就得了!
“咚咚咚”
忽然,观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清晰。
重楼不想继续呆在江愁的阴影下,一个闪身冲到前院打开大门。
“小道友,别来无恙啊。”
门外夜风中笑眯眯站着一位高瘦道士,右手虚握一卷文书,一脸优越。
不是别人,正是中通门清河县分观观主钱宏。
“是你。”
重楼的脸色冷了下来,清秀的娃娃脸白得像玉,映着观内缈缈的火光。
君玦老道和江愁也走了过来。
“呵呵,都在啊。”钱宏看到三人,笑道,“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有屁就放。”重楼直接道。
钱宏也不恼,笑着轻轻摇头,自认极好地表现出了胜者应该有的宽容大度。
他将目光停在江愁脸上,不得不感慨白天晚上,不同时间看到这张脸,都有不同的帅气。
“在大一些的宗门中,针对弟子的言行举止、素质操守会有完整的门规章法,所以大宗门出来的弟子不仅实力强劲,其他方面与不入流宗门的也是天差地别。”
钱宏淡淡说道:“并入中通门之后,你会发现,像他这种没教养的师弟是不可能存在的。”
“所以,并入中通门,对小清观来说也不全是坏事,不是么?”
重楼一愣,好不容易明白过来对方这是拐着弯在骂他。
这他怎么忍得了?
刚欲发作,江愁便轻轻伸手搭在他的肩头,迈到他身前,抬头看向钱宏说道:“说的不错。”
重楼瞪着江愁的后脑勺,嘴一扁,不知怎的心中涌起一抹苦涩……
“呵呵,小江道长果然是聪明人,既然如此,那我们……”钱宏说着举起右手。
“我的意思是,”江愁又道,“我师弟……说的不错。”
钱宏的右手抬到一半,整个人不再说话,脸色沉了下去,静静盯着江愁的脸。
重楼嘴角抿了抿,低头间化作一抹隐约的笑意。
君玦老道在一旁捋着胡须,眯着眼也不说话。
不说话,尴尬的就是钱宏。
他本以为经过先前的事,小清观三人的心态肯定处在崩溃的边缘,自己深夜到访再来上最后一刀,绝对能破开对方的心理防线,到时候吞并小清观岂非易如反掌?
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的心境看上去竟丝毫没受到影响。
反倒几句话把他噎得说不出话来,自己的心态要提前崩了……
试想,你本来带着胜者的心态去见败者,正常套路难道不是大度地摆摆手,说些诸如“没关系啦你也已经很努力啦”、“要不是我运气好我也赢不了”之类看似大度实则诛心的话,然后欣赏对方一脸吃了苍蝇却无法反驳的表情么?
怎么到了你们这,我还没来得及秀优越,你们就先“傻X闭嘴滚”三连起来了?
钱宏深吸一口气,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文书展露在江愁脸前。
“说过多少次了,一千两我们是不可能卖……”重楼不耐烦道。
“这是……”
君玦老道忽然上前,从钱宏手里一把夺下文书,面色十分凝重。
“呵呵,你们以为事到如今还是一千两就能解决的事么?”
钱宏双手环胸,冷笑道:“小清观涉嫌与妖魔勾结,非法盈利,作为小清观上属宗门,中通门已经向白玉京举报此事。十日之内,若小清观无法证明其有能力独立除魔,将由白玉京派人,剥夺小清观的宗门资格。”
“到时候,小清观和整座小清山,将自动归我中通门所有。”
君玦老道沉着脸,点了点头,文书上有清河县白玉京的官方印章,不可能作假。
“嘁……这有什么好怕的?”重楼不以为然道,“我小清观降妖除魔靠的都是自己,分分钟证明自己!”
钱宏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重楼,说道:“你以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还有人会来小清观找你们驱邪么?”
“怎么……”重楼下意识反驳,忽然想到如今小清观在清河县百姓心中的名誉已经所剩无几,脸色终于变了。
“你们!太过分了!”
……
清河县,某间民居里。
“爹,我好担心江愁哥哥他们啊,求你去看看他们吧!”
“是啊挨千刀的,我看小江道长也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会不会是那两个新来的带坏小江道长?”
“唉行吧,趁这会儿黑灯瞎火的,我摸到小清观去看看情况!”
“吱呀”
木门打开,握着朴刀的褚半山大步走出来。
还没走两步,一旁的弄堂阴影里走出一道身影,对着褚半山的背影悠悠喊道:“储捕头,这么晚了,还出门办案么?”
褚半山身体一僵,默然回头。
月华之下,一身灰色道袍的步散静静站在街道之中,看不出喜怒的目光令褚半山感到莫大的压力。
“见过步散长老……”褚半山叹了口气,向对方行礼说道。
“褚捕头心系百姓,深夜也不忘公事,这份精神着实令老夫敬佩。”步散隔着十米距离看着褚半山,淡淡说道,“不过,储捕头毕竟是肉体凡胎,想必连日奔波已经很累了。”
“依老夫之见,接下来储捕头就好生在家休息一旬时日,妻女也需要你的陪伴吧?”
“裴县令那,老夫已经帮褚捕头传达过了,褚捕头大可放心。”
步散说完,看了一眼倚在门前紧张注视着褚半山的二女。
下一瞬,二女脚下一软,径自倒在门槛前,陷入昏睡。
褚半山呼吸陡然间急促,双拳紧握,脸色涨红。
“我是个粗人……我不懂,为了陷害小江道长,你们为什么可以做到这种地步?”褚半山红着眼,盯着步散沙哑着问道。
步散看了他一眼,无所谓地捻着手指,说道:“褚捕头在说什么,老夫不太明白。不过若是那小清观的话,难道不是他们咎由自取么?”
说罢,步散转身离开。
笼罩在褚半山全身的压力顷刻间消散,他“嘭”地一声双膝跪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他的脏腑受了重伤,别说一旬,大半年都无法完全好转。
“小江道长,这次……我是真帮不了你了……”
“不过没有我的掺和,你应该更能逢凶化吉吧……”
褚半山苦笑着呢喃,拖着重伤的身体爬到家门前,将妻女背进屋。
门轻轻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