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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吴亮有所顾虑的问话下,大家的脸色也都紧跟着凝肃起来。
宋清染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她看了看其余人,发现顾浔川眉头微皱,苏影则有些担忧地看着王辉熠双手成拳。
这一系列的微妙反应之下,后面吴亮说出来的话反而显得平静了些。
“据我所知,张丽英当时是单身的,而且未婚,我们从来没听说过她还有一个孩子的事。”
宋清染和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她一个女性单独来到这边务工,为了安全考虑,肯定不会说那么多,再加上当时的特殊情况,”她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王辉熠一眼,同时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继而道:“她故意隐瞒定是有她的苦衷,毕竟……生活从来不易!”
后面几个字,她特意将音调说得很重。
许是王辉熠听懂了她的意思,他凝重的表情瞬间缓和下来,点点头道:“不管怎样,她终究还是我的母亲。”
说这话的时候,他想起来了那张明信片和信笺贴纸上的话,复杂的心思不由翻涌起伏。
交谈还在继续,大家顺其自然地将地点换到了酒店的包厢,在吴亮的悉数告知下,大家得到了王辉熠母亲去向的进一步线索,古安村。
原来,当年王辉熠的母亲张丽英在药材厂只待了三四年,后来厂里制度改革,她便和一向走得近的男工人离开了工厂,去了那位男工人的家乡自主创业和发展。
这位男工人叫巴桑,家住茶县古安村,古安村离林城市中心有六七百公里,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下午,送别吴亮后,大家一致决定,第二天就开车前往古安村一探究竟,王辉熠甚至表示,这次不管能不能找回亲生母亲,他都认命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步步走向自己母亲的过往,一点点地了解到她曾经所经历的,有过不解,有过怀疑,也有感动和欣慰,但更多的,却是释怀,因为至少他确认,当年的母亲心里是有自己的。
尽管这次去古安,他极有可能看到的是母亲已经和另一个男人开枝散叶,有了自己的家庭生活,但只要能够看到她生活得好就够了,他想,也许那个时候,他还会祝福她,跟她好好地说一声再见。
王辉熠是乐观的,也是懂事的,从小到大跟着奶奶相依为命地生活,他早已明白如何才能使自己活的更快乐,过得更好。
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等到第二天真正出发的时候,王辉熠一身轻松,也让大家都心安了些。
宋清染的想法很明确,她不管结局是什么,但至少,她得给王辉熠一个答案,让他了却心中的执念。
车子从市中心一路往东北方向驶去,经城市过高速,最后穿行于高山峡谷间,远处的高山雪岭越来越近,往上看是清澈的蓝天白云,下面树木成林,绿地如荫,周围一片寂静,如入无人境地。
到达察县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傍晚,考虑到晚上去古安颇为不便,大家选择在县里的宾馆休息了一晚。
休息一晚过后,天一大早,众人购买了一些带进村的物资后,又出发了。
依旧是高山峡谷和看不到尽头的公路,能看见的高岭雪域越来越大,四人在车里相陪相伴,等彻底习惯了四周看似一成不变却又时时刻刻都在变化的风景后,就算大家长时间不说话,彼此也不会觉得奇怪了,反而有了一种静谧的美好。
这样静谧的美好维持了五六个小时之久,当车子慢慢从国道驶往进山的新修马路之时,宋清染再一次提出换自己来开车的想法。
顾浔川同意了。
虽然马路七拐八拐,但宋清染却驾轻就熟,虽然去往古安村的路时而需要上坡,时而是下坡,但路却至始至终只有一条,在海拔将近四千米的峡谷马路上,她就像个孤勇的女战士,领着大家无畏地一往直前。
自昨天出发之时,顾浔川心头便隐隐有不安之感,当发现前方道突然出现一伙似乎要堵住他们前行之路的人后,他的心头一跳,眉头也跟着皱紧,那天他在早餐馆电视机下面一眼扫过的人中,有的出现在了这里。
他们……是冲着她而来,顾浔川不动声色地侧眸看了一眼宋清染。
果然,等宋清染将车子驶近后,那伙人一齐从拖拉机上跳了下来,纷纷抄起家伙,大喊着让大家下车。
看着车前的那群农民打扮的人,王辉熠忧虑地发散思维道:“姐,是不是村里的人知道我们要来,提前过来堵我们了?”
自看见那群人出现在前方路口时,宋清染就专注着往前一直开车,连眉头也没皱一下,这下,她慢慢地将车子停了下来,平静地熄了火。
“浔川,阿熠,你们和我一起下车,苏影待在车里,准备好打110报警。”
宋清染说完便果断地开门下了车,顾浔川和王辉熠不疑有它,也赶紧跟着下了车。
苏影疑惑,正想跟着下车,宋清染却突然转过身按住了她那侧的车门,只见她迅速地拿出车钥匙一按,很快,苏影便发现自己被反锁在车里了。
“喂!”苏影急了起来,在这一刻来临之前,她从来没觉得此行会有危险,可突然之间,她开始害怕了。
然而宋清染却一脸笑意,她脸上不仅没露出慌乱的表情,反而隐隐约约间有一种嗜血的疯狂,那种神情,就好像在深林间突然找到了猎物的豹,她唇边邪然一勾,冲苏影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清染……”顾浔川心间越来越不安,这是他所不熟悉的她,关于上次在早餐馆电视机上看见大叔被害新闻一事,她到底还是瞒了他一些。
但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但他们绝不会是村里的人,既然敢惹我们,就一个也别想跑。”宋清染冷笑一声,率先义无反顾地走向了那群人。
顾浔川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原来并不是他不熟悉她,而是他压根一点儿都不了解她!
“小子,稳住神,跟在我后面,保护好自己。”顾浔川脸色凝重地嘱咐完王辉熠后,便紧跟上宋清染的脚步。
“外地过来的人,劝你们识相一点,赶紧把身上的物件全都交出来,车里的也是,否则你们就别想从这条路上过去!”一个凶神恶煞的光头佬额头上围着毛巾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