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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消失了。
他即将死亡。
这个念头诞生的瞬间,拉响脑海中的警报,刺得他们坐立不安、思绪混乱。
他们知道,这是一段记忆切片、时空截面的残影,在见到重伤的源柊月时还是难免慌了神。
然而,他伤得实在严重,连五条本家的医疗团队都回天乏术。
五条悟凑上前,不由分说地挤占另一个自己的位置“喂、小源同学。”
你不许睡。”他皱着眉,抓住对方的小臂,摇晃两下,像索要糖果的孩子,声音和动作都很轻,“睁眼,起来老子还没跟你讲话,你不许睡。”
而这个源柊月已经无法回应他的话语了。
他阖上双眼,死前所见的幻象、听到的声音,像双倍糖浆的气泡水,甜得他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柔和、惬意。
眼皮上铺着一层淡黄色的光晕,他沐浴在有如阳光一般的日光灯之中,缓缓离去。
身形彻底消失。
房间陷入死寂。
掌心忽然变得空落落的,五条悟把手收回来,置于心口。他茫然地眨了眨眼,就着半蹲的动作,将自己原本笔直的腰缓缓下压,直到压迫住呼吸,脑袋空白一片。
骗人的吧。
怎么回事
他心里清楚,这不是源柊月本尊,只是过去的残像但为什么是什么时候他竟然有过虚弱到无法抢救的濒死时刻重来又是什么意思
他是否,经历过不止一次死亡
稍微想象一下,就令五条悟感到呼吸困难。
而他身边的那位年长者,神色疏冷,像露水凝冰的夜,连平直的嘴角都泛着刺骨的寒意。
夏油杰的表情也很是难看。
他定定地望着那块空无一物的床单,大脑还在消化方才的画面,他闭了闭眼,总怀疑是一场噩梦,闭眼的瞬间骤然觉得眼球生疼。
那是、什么意思他木然地想。
像是被施展了某种禁言咒法,上下两页嘴唇紧紧黏在一起,安静得能听见不远处家仆的脚步声。
空前压抑的气氛。
被一记忽如其来的笑响打破。
“哈。”
夏油杰笑了起来。
那笑容极其讽刺,嘴角高高地往两边提起来,像浮夸的人脸画像。
这一笑,无疑触怒了另外三个人,三道目光冷冷地向他刺过来,下一秒,他被年轻时的自己提住了领口,凶狠地掼到墙上,后背与后脑叩击墙壁,咚得敲在每个人心口上。
“有什么好笑的。”夏油杰冷若冰霜,手掌攥住他的衣领,“我不对一个极恶诅咒师的良知抱什么期待,但人性泯灭到这个地步还是令人惊讶,你是双目失明还是单纯的丧尽天良,刚刚躺在那里的人是小源你怎么笑得出来”
“因为实在是太好笑了。”
夏
油杰丝毫不反抗,任由那张与自己相同的年轻面孔,用质疑、否定和怒火来审判他。
他风轻云淡地说“我早就知道有今天。”
对源柊月来说,大概是许多年前的事了,于夏油杰而言仅是一年前。
他杀了一个挑衅他的猴子,慢条斯理地清洗着手上的血迹,猴子的尸体还没冷透,被源柊月猝不及防撞见,他目光被刺痛般从尸体上离开,躲躲闪闪的,脑袋也垂下来,整个人笼罩在悲伤、黯然的阴翳中。
这样的画面,发生过很多次,夏油杰已习以为常,甚至懒得去批评或纠正他。
路过他身边时,他听见源柊月开口“你会下地狱的。”
夏油杰深感荒唐,忍不住大笑。
类似的话也听过不止一次。
大部分时候是厌恶,像个诅咒,有时候,却只是陈述他以一种预言般的口吻,道出一个被证明的事实夏油杰,你会死的。
在追求理想世界的道路上,无可逆转地毁灭,彻底坠亡。
夏油杰觉得很有意思,他想了想,告诉对方“你也会。”
出挑的天赋,聪慧的头脑,赋予他能够轻而易举看穿困境与苦难的一双眼,于是他游刃有余地避开,他心里有一杆天平,帮助他度量挑拣,做出正确的抉择。
可惜人不是机器,感情也不是标准化的筹码,他的情感有了偏向,天平就不再公平,向着他偏好的那一边溢出、形成一边倒于是,连锁效应之下,他也必然栽倒。
夏油杰预言这一幕,也终于在今天,亲眼目睹。
他猜到了大半的因果,于是发笑源柊月的死亡,有那么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阻止他的死亡。
不是已经看到结局了吗
不是说聪明人不做无用功吗
连注定下地狱的烂人也不肯放弃。
难道他是什么值得拯救的人吗难道是选择性失去记忆,忘记这个烂人对他有多糟糕吗
怎么就,这么笨。
连记仇都不会。
小源啊。教祖大人咀嚼了一下他的名字。还是在笑。
“他会死的。”夏油杰说,“我猜到了,一点不意外,所以觉得好笑。”
“你”夏油杰瞪大眼睛,为他没头没脑的发言深感荒谬,咬牙切齿,声音越提越高,“每个人都会死这又有什么可笑你觉得好笑面对亲友的死亡,就只是这样的态度吗”
“你真的在意过小源吗”他问。
在对方愠怒的视线中,教祖大人笑得畅快极了,过了会儿,可能是乐得太久了,他觉得有点疲惫。
他逐渐收敛情绪,重新挂上一副古井无波的表情,审视着年少时的自己。
毫无疑问的正派咒术师,践行着自认为正确的正义,没有面对过任何实质意义上令人日夜难寐的惨痛,经过最大的挫折,大概只是发现未来的自己竟然是一个凶残的诅咒
师。
真善良。真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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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源柊月一手打造的,他崭新到令人陌生的过去,也是他到不了的未来。
这家伙,还在瞪着自己,用眼神讨伐着恶人。
于是,夏油杰转过头,望向一言不发、沉冷自持的白发男人,嘴角勾起,皮笑肉不笑。
“我有点理解你了。”夏油杰说,“好命的家伙,总觉得他们享有的一切是理所当然,那炫耀时浑然不自知的样子,实在让人恨得牙痒痒。”
他的余光,仍然落在对面少年夏油的脸上。
“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倒是会得寸进尺。”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站起身,也走到他面前。
他伸出手,一拳砸在夏油杰脸侧的墙壁上,咚,惊天动地的一声,拳风擦过耳畔,墙皮绽开蛛网般的裂纹,粉块扑簌簌地落在袈裟上。
“别再没完没了地阴阳怪气,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五条悟语气冰凉,“老子忍你很久了。”
见他怒不可遏,夏油杰又忍不住笑。
“你们两个,真凶啊,我是不是要表现得害怕一点”他说,“想知道什么,不妨去问另一个你,我只是猜测,他那边应该有更明确的证据。”
五条悟偏过头,侧脸轮廓线条起伏嶙峋。
“悟,没有要对大家解释的吗”
“我也很好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夏油杰似笑非笑,嘴唇开合,对着始终沉默的白发男人,缓缓道出了一个几乎令少年组目眦尽裂的称呼,“你们应该还不知道这位是,咒灵源柊月的”
“主人。”
源柊月无端打了个冷战,像突然被人用冰冷的手指戳了下后颈,背后发凉,皮肤直冒鸡皮疙瘩。
对面的加茂家代表正在滔滔不绝地游说,他维持着八风不动的姿态,悄悄搓了搓手臂。
怎么回事,不好的预感。
他一向相信自己突如其来的直觉,除了游戏抽卡的时候。
于是,他开始疑神疑鬼难道是这些老登准备联手给他下套
不可能,就算是也无所谓,就凭他们的手段和布局水平,下辈子也套不住他。
难道,又有一个不妙的存在穿越过来了,这是一种提醒
两面宿傩
源柊月陡然一惊,背挺得更直了,对面喋喋不休的加茂尚纪一直在注意他的动态,生怕这位卷土重来的祖宗心生不快,六眼和咒灵操使又冲进来把所有人砍了。
他稍微动了下,加茂尚纪顿时闭麦,僵硬得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鸡,其他人也惶惶然地小幅度左顾右盼,打量本会议室共同祖宗一个咒灵受肉体少年的神色。
源柊月语气轻松“继续讲啊。”
加茂尚纪差点流下冷汗,弱弱地说“好的好的那我继续。关于您提出的新架构设想,我这边有几点想补充
”
那两人一口气刀了四十三个老橘子,死神降临,血流成河,吓得总监部上下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一时间,一个念头让所有人达成共识“果然,源柊月这个锱铢必较、手段狠厉的家伙,这就回来复仇了”
又来了、那个恐怖的少年又来了
哪怕变成咒灵了还不消停
总监部众人死也想不到,其实只是那两个人的任性妄为,源柊月被迫收拾烂摊子,不情不愿地含泪谋权篡位。
他们只是爱权爱到眼瞎心黑,但更爱惜小命,生怕死了就再也享受不到荣华富贵,在局势面前能够灵活地下跪以及砰砰磕头,源柊月简单宣布进行职权结构优化,大刀阔斧地改革,与会众人不敢吱声,连连点头,把他的话奉为圭臬,若无其事地捧一个咒灵做总监部的领导者。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顺从,毕竟动了他们的蛋糕,真到执行的时候要废好一番劲。
会议持续了大约三小时,眼见着时间差不多,源柊月也听累了,宣布散会。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他的身体好了不少,至少体能已恢复正常水平,不再像回来时那样走两步就喘气。
身后众人拥簇着,挤挤挨挨地想要和他搭话,脸上挂有殷勤讨好的笑容,说出来的每句话都用了最高规格的敬语,恪守礼节地跟在他身后几步的位置,不贸然越界。
“源君”
“源先生”
“下周日犬子成年礼请问能否赏光”
源柊月随口应付着这些人,脚步不停地穿过长廊、穿过层叠的障子门,穿过枯山水造景,门口已有人在等着他,是五条悟
脸色很不好看的五条悟。
像凝了层霜。
估计又是被大的那个气到了。源柊月漫不经心地想着,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五条同”
对方骤然捉住他的手,盯着他,打断道“我有话要问你,车上慢慢说吧。”
源柊月“”
那种一激灵的不妙预感又来了。
五条家的加长豪车停在眼前,家仆恭敬地打开车门,源柊月弯腰上车,只见另一个五条悟交叠双腿,游刃有余地对他打招呼“你来啦”
两个夏油杰也同时望向他,不言不语。
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错综交织,编织成一张网,密不透风地扑向他,恍惚间有种被捆住的错觉。
“”
源柊月转了下眼睛,若无其事地落座,心里开始慌了。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有种联合审判的氛围好不妙
砰。车门合上。落锁。
五条悟在他右侧坐下,肩膀贴着肩膀。
想离开这里,先得突破围着他的四人,再撞开金属车门。
分明开着空气循环系统,却莫名感到喘不上气。
“我们遇到了一个穿越者。”五条悟慢条斯理地开口,“你猜猜看,是谁”
源柊月眉心一皱“两面宿傩”
五条悟笑道“不是啦,没有那么糟糕。”
源柊月顿时松弛“哦,那就好”
难道还能有比两面宿傩更糟糕的存在吗
五条悟以一种恭喜他中奖的语气,欢天喜地地宣布道“哈哈,其实是另一个小源同学,也就是你自己哦”
夏油杰说“他神志不清,处于濒死状态,应该是把我们认成幻觉,所以,无意间透露了一些情报。”
“小源同学,你重生许多次,究竟是几次呢”五条悟似笑非笑,“我们来对一下答案吧。”
源柊月“”
一句史无前例的脏话飙到嘴边,差点脱口而出。
这是什么事
“要诚实哦。”对方好心补充着回答的前置条件,口吻甜腻腻的,仿佛浸过糖浆,“告诉过你吧说谎的孩子,会被我关起来。”
“你不想那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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