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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鬼子兵打着火把,闹哄哄地展开全镇围捕,大有找不出奸细誓不罢休之际,魏大勇正居高临下,从祠堂最高处的房顶往下张望。
一枪干掉那个倒霉的鬼子兵后,魏大勇沿着后院墙根,跑出一段距离。
等脱离了那些鬼子兵的视线,他便一个助跑翻身上了围墙,然后从墙头一路跑到围墙与屋顶廊檐的交界处。
这时祠堂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根本没人注意他这边的情况。
青田赶到这里后,命令所有人都到院子里集合,闹出更大的动静。
趁着下面声音纷杂,魏大勇纵身轻轻一跃,几乎是悄无声息地登上了房顶。
没有惊动底下的任何人,他沿着屋脊往前走,藏到了房顶交错处的阴影里。
祠堂里外发生的一切情况,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刚才姚林和姚保长之间的一番对话,魏大勇也听得分明,知道自己的父母并没有滞留在镇上,多半已经阴阳两隔。
不过世事难料,说不定二老能够跟刘铁柱一样,幸运地活下来,也未可知。
魏大勇黯然神伤一阵子,收敛心神不再多想。
此时青田已然下令10支搜捕小队分头行动,奔赴镇内各处。
魏大勇心说:眼下鬼子兵像疯狗一样到处乱咬,我若是现在下去,只怕难以隐藏行踪,那就干脆在房顶美美地睡一觉。你们在下面尽管折腾。即便是掘地三尺,也休想抓到我。等天亮以后,你们闹够了,我再找机会离开姚家镇不迟。
打定主意,魏大勇用包袱垫住脑袋,斜倚在屋脊上,闭目养神。
青田依旧呆在院子里,姚保长殷勤地叫人搬来一把太师椅,请他坐下。
地上的三具尸体已经被人抬去掩埋,那些蹲在地上的乡民,也被勒令沿着院子的墙脚坐下休息,不得随意走动。
青田已经打定主意,假如搜捕没有结果,他还有最后一记狠招,那就是把镇上的房屋全都付之一炬,只留镇公所和祠堂两处建筑,他就不信那样还逼不出对手。
这么想着,青田感觉心里踏实了许多。
此时负责搜寻祠堂内部的鬼子兵,已经完成任务,回到了院子里。
一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军曹向青田禀报,说搜遍整座祠堂,没有发现什么和尚。
青田摸着下巴的短须,沉思了片刻,反问一句:“你确定搜遍了这里吗?”
军曹毕恭毕敬地回答:“哈依!”
青田伸出一根食指,轻轻地做了一个摇晃的动作:“不……我认为你没有做到。”
军曹的脸庞顿时涨得通红:“青田队长!我必须重申,毫不夸张地说,我们仔细搜查了祠堂的每一寸地方,包括户外的每一棵树木,屋内的每一个房间。我可以向阁下保证,绝对没有人能够从我眼皮底下,躲过我的搜捕。”
“唔……我相信你足够认真,足够细致。”
青田不紧不慢地说:“但是,房顶上面,你爬上去看过了吗?”
“什么?房顶?!”
军曹愣住了:“有这个必要吗?我并没有在这里发现长梯!”
姚林一直在听他们的对话,忍不住插嘴说道:“青田君,前几天这里用来关人时,你担心有人翻墙逃跑,已经叫人把祠堂里唯一的一把梯子拿走了。这里的房顶距离地面有接近两丈高,我不敢相信有人可以徒手爬到屋顶上去。”
青田:“你们想想看,那个和尚是从哪里进入祠堂的?”
大门口有岗哨,后门锁死,除非……翻墙。
祠堂的围墙,足有一丈高,不借助工具的话,寻常人徒手肯定爬不上去。
不过考虑到那个和尚身上有功夫,说不定会高来高去也不足为奇。
倘若他能够翻墙,那么沿着围墙登上房顶,还真不是一件难事。
姚林急忙冲着姚保长叫道:“快,太君有令,快叫人搬几把长梯过来。”
姚保长一直垂手侍立一旁,青田他们几个说话他也听不懂,忽听姚林说要梯子,一脸懵逼地问道:“梯子?要梯子干啥?”
姚林也不回答,用手指往房顶指了指,姚保长看看屋顶高度,有些不以为然,不过既然是太君的主意,他屁也不敢放一个,马上叫手下去取长梯。
呆在屋顶的魏大勇正自休息,突然听见下面有人提到“梯子”,心头一惊,陡然睁开了眼睛:这么快就暴露了吗?小鬼子的脑瓜子转得挺快的嘛!
这个时候,魏大勇躲在房顶的优势就变成了劣势。
他人在高处,在下面的人已经注意到房顶的情况下,若是一直呆在阴影处还好,一旦离开隐蔽的地方,就无法避开下面人的视线。
魏大勇明白,现如今脚底下,最起码有十几支枪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自己这个方向。
只要屋顶一有风吹草动,势必枪声大作。
看来,自己这一回很难全身而退了。
魏大勇握紧了手里的盒子炮,密切留意下面的动静,他刚才已经看过,枪里还有3发子弹,哪个鬼子兵敢先上来,管叫他有来无回。
姚保长的狗腿子们,很快就拿来了几把长梯,架到了屋檐边上。
紧接着,军曹一声令下,“哗啦啦”一阵拉枪栓的声音,十几个鬼子兵的枪口,全都指向房顶,做好了随时射击的准备。
青田一努嘴角,姚林心领神会,冲着姚保长叫道:“叫你的人,上去!”
姚保长心知肚明,如果那个和尚真在屋顶,这人手里有枪,头几个上去的人,一露头就得挨枪子,就算没打中,从那么高的梯子上摔下来,铁定也是性命难保。
他心里暗骂:合着鬼子兵是一条命,我的人就不是命了?摆明了送死的买卖,怎么就落到我的人头上?
腹诽了几句,姚保长脸上堆着笑,连声称是,转头喝令手下:“听见了没有?还不给我上!抓住那和尚,赏10块袁大头!”
这白花花的大洋,也得有命花呀!
一众狗腿子苦巴着脸,不敢抗命,顺着梯子慢吞吞地往上爬。
姚林在底下拼命催促:“快点,动作麻溜点!跑了和尚,唯你们是问!”
眼见几把梯子不住晃动,五六个人已然沿着梯子爬了一半高度,魏大勇张开盒子炮的机头,心说:来吧!你们几个都别想活!
就在这时,就见祠堂外突然传来两声枪响,接着一阵人声鼎沸,隐约听见有人远远叫道:“抓到了,抓到和尚了!”
魏大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