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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宋义气呼呼的模样,狄风呆了一呆,他不明白以往与他说话很是和气的宋义,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难道宋义也像后世的人那样,官升脾气就长吗?可想想又觉得不对。因为此前宋义身为楚国令尹,那可是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要比一个上将军的权力大多了。
回想那时的宋义态度和蔼,甚至与自己都称兄道弟了,现在这个妙人却有些一改常态,大有翻脸不认人的意思,狄风想了半天,也没有搞懂是什么原因。但宋义的对他的问话又不能不回答,狄风只好朝宋义抱拳一拜道:“回上将军话,属下刚刚在想如何才能筹集更多粮草,保证我楚军人马不会饿肚子。”
“原来如此,看来是本将军错怪狄将军了。”这时宋义脸上才多少有了笑意。
看着宋义有些阴云的脸出现了晴朗,狄风虽然还没有恨宋义,但在心中已朦朦胧胧地感觉到,宋义可能不像他此前所认为的那么简单,更不像史书上所写的那么简单。
这个老小子当令尹时拉拢我,给了我太多好处,又推荐我为上将军,可如今项梁一死,不但项羽不再是上将军,我这个上将军也被免了,这明显就是司马昭之心,不过是路人还不知道罢了!
这个想法是突然间在狄风头脑中形成的,尤其他联想到楚王熊心所约定的“谁先破秦入咸阳,谁便为关中王”之事,狄风深感骇然:“不会吧?史书上可没有写宋义有野心要当关中王啊?”
然而细细思量,这一时期所有人的受封和任职,比如不论项羽受封的鲁公、任次将,刘季受封的武安侯,任砀郡长,还是吕臣被任命为司徒,吕青被任命为令尹,几乎都是宋义在参与。尤其楚国令尹一职,宋义竟然会拱手相让给吕臣的父亲吕青,这是个很值得思考的问题。那么唯一也是最好的解释就是,宋义在窥视着兵权,希望有一天统领楚国的所有人马,唯我号令,谁敢不从?
狄风越思量,越感到自己的这一判断很合理,因此坐在那里,狄风不得不对宋义再观察一番。
此时只见宋义身上所穿的盔甲鲜明,大红斗篷披在身上,面露威严,已完全没有了一个文臣的样子。
就在狄风仔细观察宋义的时候,宋义也把目光落在狄风身上。针对狄风,以往宋义的确有些怕,因为当初狄风在薛县所搞的行动,给他的记忆太深刻。从那个时候开始,宋义就明白一个道理,即使一个人再有权力,但如果自己手下没有可能掌控的兵马,性命就会被别人捏在手里。
不过现在好了,项家军的老大项梁完蛋了,项羽虽然继承了项梁的衣钵,可这个虎逼青年毕竟年轻羽翼未丰,要想跟自己玩,还嫩了点儿。至于狄风,宋义则认为也是傻蛋一个,给个上将军当当,就有些找不到北了,还真以为自己就是上将军了!现在怎样?我宋某人只要在大王面前一句话,就彻底全降级使用,如今谁是上将军,还不是我宋某人吗!
宋义的目光在狄风的身上停留了许久,该想的想了,该思量的思量了,这才把目光从狄风的身上收回去,朝其他将领说道:“诸位将军,非本将军有多高才学,实为大王所命不敢不从,故望各位将军能像跟随狄将军一样,与宋某一心共同前去攻打秦军。当然宋某也清楚,诸位将军皆为忠义之将,只要各位日后有功,宋某也绝对论功行赏,不会亏待大家。”
狄风原以为宋义说过这话之后,大帐中会出现不服的气氛,或者变得一片沉默,可宋义话音一落,就听众将皆齐声呼道:“属下愿听上将军差遣,定当万死不辞!”
众将的呼声,如同给了狄风当头一棒,差点儿没把狄风整晕过去。这些人怎么会这样啊!怎么变脸要比宋义还快啊!
宋义似乎已察觉了狄风内心的不快,已经对众将的埋怨,便朝狄风微笑着安慰道:“狄将军,此前你我交情不薄,此次出兵救赵虽宋某为上将军,然却离不开狄将军的支持,还望不要计较今日之得失。现大王之所以任命你为粮草司马,实乃把重要任务交给了你,如让我任粮草司马,可能宋某无法胜任也!”
狄风很想骂一句“也个蛋”,但看这情形,骂也无益,连项羽此时都没翻起大浪,自己还是歇歇吧!反正你宋义越这么闹腾,死得越快。狄风再一次想起了历史上宋义被项羽所杀之事,感觉不久的确有热闹可瞧了。
“这个死逼,此前我还想救他,现在看来,这个老东西的确该死!”狄风似乎寻到了一种平衡,也朝宋义微笑着说道:“上将军,狄风乃一介草民,既然大王任命我为粮草司马,自有大王的道理,属下听命就是。”
“好,只要狄将军能够理解宋某,宋某也就放心了。”
宋义说完这话,也不管狄风是什么样的心情,更不管其他将领看他是什么眼神,用手一扶几案站起来说道:“狄将军,请把你的军册拿来,本将军要按册点军派将。”
“军册?什么军册?”狄风这时都有些懵了。因为自他领兵以来,根本就没有建什么军册。
还是韩信反应得快,替狄风回答道:“回上将军话,军册现在属下那里,我这就回帐中去取。韩信说完,朝狄风使了一个眼色。
狄风从韩信的眼神中,已明白了韩信的意思,便朝宋义说道:“上将军,军册一直由韩将军掌管,故不再属下这里。”根据韩信的眼色,狄风把话是说完了,但心却开始咚咚直跳,他不知韩信那里是否替他建有军册。
韩信去了片刻,当再返回大帐的时候,果然让两个兵士搬来了几捆竹简,放在了宋义面前的几案上。宋义把竹简打开看了,点着头说道:“想不狄将军果然是个会带兵的人,有此军册,本将军便可派将矣!”
这时狄风感觉自己的手心全是汗,他不是害怕,而是感觉自己只注重对秦末历史的记忆了,却疏忽了很多身在秦末的细节。难怪后世有一部书上说,成功在于细节,看来自己真不适合领兵打仗当将军!
根据军册,宋义一口气便把大帐中的诸将差遣完毕,并下令明日开拔启程北去。而狄风身为粮草司马,宋义只拨给狄风两千人马,并将姚猛、韩信、张六三人也划为做狄风的副手,剩下其他将领,则不再隶属于狄风管辖。
宋义之所以让姚猛、韩信、张六三人跟着狄风,是根据军册的他们个人的简历决定了。一个是大老粗,从一开始就跟着狄风;一个是小兵卒子,被狄风破例提拔成了将军;一个还是盗贼土匪出身,就这三个鸟人,也不配在他宋义手下混事。
什么叫“一落千丈”,这回狄风是完全品尝到了滋味了。此时狄风深深地感到,他简直就是宋义案板上的肉,任凭宋义想怎么切,就怎么切了。
但同时狄风也感到,宋义真是有眼无珠,竟然让韩信也跟着他变成了粮草官,那么便说明宋义有眼无珠,以出身去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