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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拿下了蓄谋已久的金州城,杨波脸上却看不到多少喜色,很简单,雷霆旅打得是一场以巧破力的诱敌之战,本身却没有多少与鞑奴叫板的实力,打下金州,皇太极的反应才是现在最急迫的问题……
杨波几乎可以肯定皇太极会挟大凌河之胜大起数万兵马来围困金州,如果自己在金州驻兵的话。www.tsxsw.com可是不驻兵,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城池又还给鞑子,这对杨波这种具有投机性格的人来说是无法忍受的。
金州守备府,也就是原来的金州指挥使的府邸里,杨波问李惟鸾和谭应华道:“老谭、日观,且不用急着写报捷文书,两位还是帮我参详一下,这金州如何守的住才是。”
谭应华愣了愣道:“怎么会守不住?这种大城有游击营进驻,鞑子无论多少兵马也打不下来,知闲怕什么?”
李惟鸾冷笑一声道:“应华,你好不晓事,比金州坚固百倍的大凌河城又如何?鞑子大军一围,五万关宁军尽成齑粉矣!”
谭应华悻悻的说道:“要俺说,游击营比祖大寿他们强多了!”
李惟鸾讥笑道:“那又如何?游击营不也一样要吃饭?鞑子大军一围,断了金州粮道,不需三个月,城里便要开始吃人了!鞑子也不用费许多力气来攻城,等你饿死了自然金州又落到他们手里了。”
杨波也叹了口气:“是啊,我真是为此烦恼”
看到杨波愁眉不展,李惟鸾道:“知闲,若是金州被围,旅顺兵马根本不敢出城救援,这一百五十里地,不知道要填多少步兵才能走到金州城下,依我之见,还是见好就收罢。”
杨波背着手踱了几步,最后还是无奈的摇头……
第二天,李惟鸾押解着俘虏和首级先回登州报捷,而谭应华得到杨波赠送的百余支火枪,两百余副盔甲后也准备回广鹿,送别两人之后,杨波召集众人开会商议目前的局势。
“今天大伙儿一起来想想,这金州要不要守,能不能守,需要多少兵马守的问题”会议上,杨波开明宗义。
“大人!”
王小羽站起身反对道:“目前雷霆旅还不具备与鞑子决战的实力,一旦金州被困,除非坐视不救,要不就是逼得我们提前与鞑子决战,但……”
“我们选择的时机不对,西线无战事,奴酋随时可以腾出手来对付咱们,要是金州被围,关宁军马可不会出城钳制鞑子,说不定啊,他们高兴的还来不及呢。”何九摇头。
“金州是守还是弃,大人还需早些做决断,否则鞑奴随时会过来报复的”另一个参谋刘文炳也说道。
杨波沉吟不语,站在大幅地图前久久凝视,金州毫无疑问是一个巨大的堡垒,然而一旦被困,身后的周边依然无法控制,堡垒也自然失去了他的作用。
“要是金州存了一年的粮食,俺估计能守的住”李大力大大咧咧的说道。
火绳枪营的刘大虎插言道:“大人,要是在金州城边上再筑一城,两城相连把道路断绝,并排挡住鞑奴的大军,如何?”
杨波闻言眼前一亮,走到地图前仔细看了看,最后还是摇头:“周围这些山怎么办?总不能把这里修成长城吧?只要鞑子能绕过来,筑城也终究没有什么用。”
王小羽接口道:“大人,小羽是辽东人,这里冬季寒冷异常,沿海各处结冰后,鞑子的兵马能从复州直接走海面绕过金州,不但金州无法驻军,甚至连长生岛,连云岛等各岛都无法驻军,否则冬季会面临鞑子的兵马突袭。”
李大力忿忿反驳道:“危言耸听,冬季沿海结冰最多也就是两个月时间,那时候粮食已经收割,只要金州粮食充足,加上火炮等器械,我们怕什么?大人,当年旅顺不也如此?这样不能守,那样不能守,最后咱们不也守住了吗?”
王小羽摇头:“那是小夫人救援及时,要不……”
李大力大怒,站起身道:“大人,只要金州粮食足够半年,再驻两个营的燧发枪兵,大力这里就敢立下军令状!”
总教导官崔勇原来和李大力共事许久,便劝道:“大力,不可意气用事,要是鞑奴围而不打,你坚守金州有何意思?”
李大力梗着脖子道:“大人驻兵旅顺难道会坐视不理吗?大人届时可派水师作侧击复州,盖州等姿态,到时候奴酋如何是好?”
杨波摇头道:“若是奴酋尽起八旗精锐来攻,只怕到时候旅顺都自顾不暇,哪有余力替金州解围?再说,要是皇太极不顾复盖的安危,铁了心要打下金州,那时候也是无法可想。”
看到众人默然,杨波转头问道:“这次我们缴获了多少马匹?”
何九掏出一张纸条看了看说道:“这次共缴获马匹近两百匹,其中战马近一百五十多,加上我们用鞑子的首级和广鹿谭大人换了一些马匹回来,现雷霆旅的战马共有三百五十余,杂马也有两百多匹,缴获的牛羊更多,有近五百多只,粮食少许。”
杨波点头,有了战马就能先让特种兵营建一个龙骑兵连,至于杂马也能给滑膛炮营做挽马使用。想到这里,杨波站起身道:“何九,你们特种兵营跳一批马术精湛的士兵出来,沿着金州至复州一带探哨,遇上小股鞑子则歼灭之,遇上大股哨骑就撤退,关键是监视复盖一带鞑奴的反应”
“另外”杨波继续说道:“情报司出一个小队,沿着归服堡至铁山一带探哨,探查东江各岛的战果,还有,最重要的是配合教导营的人,招募各地的流民来旅顺屯田”
何九点头:“是!”
杨波又转向其他人道:“罪军营留一个连,加上特种兵营的哨骑驻金州,雷霆旅回师旅顺休整,等尚可喜和铁牛他们班师后咱们再做长远打算。刘大虎?”
火绳枪营军纪官刘大虎赶紧站起来道:“大人!”
杨波叮嘱道:“你留在金州指挥,若是奴酋领兵来攻,切不可迟疑”
众人都齐声道:“是”
二十日,沈阳行宫内,皇太极正与几个汉旗军将领叙话,有孔有德,石延柱等,也有大凌河之战后新附不久的降将等,众人都在听一个拿着一杆火铳的工匠说话。
“陛下,各位大人,这杆火铳并无出奇之处,但比一般缴获的明军火铳用料足,小的也曾实验过几次,最多能打八十步,那已经用了三倍的火药,要是再增添分量,只怕这杆火铳会炸膛了。”
皇太极挥挥手,示意工匠把火铳呈上来,拿在手里反反复复的观看,过了一会儿,皇太极突然开口道:“瑞图?”
孔有德不敢怠慢,赶紧起身道:“陛下,奴才在”
皇太极皱着眉头问道:“这是你从旅顺城下带回来的火器,那即墨营……”
孔有德低声道:“游击营!”
皇太极点头:“噢,现在改名叫游击营了,那游击营用这杆火器却为何能打一百二十步?”
孔有德摇头道:“奴才也是百撕不得其解,但这些火铳是城头那些火枪兵中箭之后坠落城下,奴才特意收罗起来的”
皇太极看了看那个满头冒汗的工匠,摇摇头道:“这可奇了,为何明军用能打这么远还不惧炸膛?按何定辽的说法,打一百二十步至少要放四倍的火药了吧?”
那个工匠满头大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殿内众将也是屏声静气不敢插言。
皇太极又问道:“上次那个铁壳弹呢,参详出什么了吗?”
那工匠脸色雪白,重重磕了几个头才颤声说道:“陛下,孔大人上次带回四个未引爆的铁壳弹,小人试射一个,没想到却炸了膛,小的拆开一个,这铁壳弹中空,内填火药、铁子等物,用引信引爆,但这铁壳浑然一体,不似打制而成的,小人带人也试过用泥铸,但不是破裂就是无法成型,小人绞尽脑汁却想不出,明军是如何大批做出这种铁壳,小的无能,请陛下责罚……”
皇太极冷哼了一声,对孔有德道:“瑞图,这就是你最倚仗的工匠了?别人都在用了,他连怎么做都搞不明白!”
孔有德也是惊慌失措道:“何定辽原是红夷公沙的劳手下的工匠,当年在登州负责铸炮的,手艺精良,只是听说那游击营中也有几个西夷,或许是……”
皇太极想了想,摆了摆手道:“不管怎么说,别人都上了,咱们总得知道怎么克制吧?”
看到众人都是诚惶诚恐的样子,皇太极便温言道:“罢了,何匠户,你回去再仔细参详参详,一定要弄明白,今天请大家来,就是问问大伙儿,杨波这个人你们可听过?”
众人心里埋怨孔有德,你知道大汗平日多留意明军火炮等装备器械,自己带工匠来邀宠也就罢了,却把大伙儿弄来陪着受罪,只是大汗的话不能不回,当下众人左顾右盼之后,一个关宁副将叫张存仁的带头回到:“回陛下,小人未听闻过此人,小的们向来在北方,山东一带卫所并不熟”
皇太极想想也是,这些将领归降前多是大明北直隶和辽东统兵大将,职位最低的也是参将游击之类的,那个时候游击营的杨波不过还是个小小的千户,没听过也是正常。
另一个叫刘良臣看到皇太极的样子,大着胆子说道:“陛下,这游击营所倚仗的无非是火器罢了,奴才愿为先锋,替大汗征讨这个旅顺的杨波!”
皇太极顿时大笑道:“好好好,刘卿勇气可嘉,不过那姓杨的虽然占据了旅顺,却也不必如此大动干戈,今日招你们来,无非就是问问,若是有相熟的最好不过,没有也不妨。”
众人见刘良臣投机成功,大受大汗褒奖,当下一个机灵点的也上前磕头道:“陛下,小的虽不认识那个杨波,不过那大明皇帝刻薄寡恩,小的自告奋勇,愿去旅顺说服那杨波来降。”
“哦?”皇太极心中大喜,面上却是平静的问道:“马卿,那杨波在旅顺立下大功,明朝皇帝亦不曾亏待与他,马卿有何妙计?能说动杨波归降?”
当下那个叫马原的关宁游击硬着头皮道:“陛下无需忧心,明朝皇帝多疑自负,只要陛下派出细作散布流言,多放杨波与我等书信往来证据,不愁明朝皇帝不上钩,只要彼君臣离间,小人便有机会说服那个杨波。”
皇太极点头:“不错,马卿所言甚是,不过……”
皇太极的话还没说完,一个侍从急匆匆的走了上前,行礼之后道:“陛下,盖州石国柱有急报到”
皇太极接过,展开才看了几行,突然伸手在桌子上重重拍了一下,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众人吓呆了,都诚惶诚恐的不敢开声。
皇太极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愤怒,淡淡道:“今日就到这里,你们先退下”
听到皇太极的话,众人如释重负,一面鱼贯而出同时心里都在胡乱揣测……
“瑞图,你留下”皇太极突然想起什么说道。
“你自己看看吧!”皇太极指着地上的急报,孔有德弓着身子看完,心里惊慌不已,上面写着:“盖州石国柱飞报陛下,十八日,明军水师突然大举登陆连云岛,斩杀我建州勇士镶蓝旗部四百余人,辅兵三百多,明军旗号为登州副总兵尚可喜……”
“尚可喜!”
皇太极咬着牙念了一句:“瑞图,你可熟悉此人?”
孔有德不敢迟疑,回到:“陛下,此人原是东江总兵毛文龙义子,与我等素来相熟,也算得上一员悍将,只是此人后来投靠了黄龙,有德便与之断了来往”
看到皇太极疑问的眼神,孔有德继续说道:“东江至毛文龙死后分为三个派系,其一是沈世奎的老将系,其二则为毛承禄等义子系,其三则是朝廷安插在东江的外来系,尚可喜受沈世奎等人排挤,便投靠了东江总兵黄龙,有德至登州举旗之后,尚可喜对有德多有围剿,实为我等不共戴天的大仇。”
皇太极点头道:“尚可喜敢至连云岛撒野,所凭借的无非是水师而已,瑞图,你带着汉旗军部去盖州,帮我稳住盖州局势,盖州的船只也由你指挥。”
孔有德大喜,躬身道:“是!”
第二天,皇太极又接到了复州多尔衮的报急,说是明军水师大举登陆长生岛,斩杀守岛勇士一千二百余,又有大批明军哨骑沿着复州至金州一带的堡垒侵略如火,明军哨骑所过之处,破袭无数,守堡将士死伤惨重……
十月二十三日,沈阳大政殿中鸦雀无声,皇太极黑着脸坐在中间,周围的八旗旗主以及各部尚书,各旗固山章京和汉旗军总兵官等将领都是一言不发,满屋子的人都是光溜溜的脑门,后面拖着一条细细的猪尾巴,他们们屏声静气的听着大殿一个侍从读着近几日各地传回来的急报。
皇太极无心听这些早就听过的废话,他目露凶光的打量着大殿内众人的反应,代善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一面转动着扳指,偶尔目光和他交汇,很快又转了过去,多尔衮面色惨白,石国柱低着头,豪格满脸的怒气,多铎和阿济格低着头看不清模样,想必心里是开心的,皇太极心里哼了一声,转头打量着那些汉旗军的将领,这些人虽然熊腰虎背,面色狰狞,但在这个时候多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让皇太极心里更是鄙夷。
大殿中间还跪着黑压压的一群人,有盖州的包衣,有长生岛明军放回来的包衣,还有明军哨骑破袭后逃回复州的辅兵,也有金州惨败后回来的哨骑,更多是铁山,岫岩,凤城各地逃回来的旗丁,不知道明军打得什么主意,一时间东江沿海各部、旅顺,登州等全面开花,大有战火燎原之势。
皇太极很愤怒,东江就像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直是他的心腹之患,这些打不死,饿不跨的牛皮糖自从毛文龙死后消停了很久,现在居然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虽然从战略层面来说,后金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那些牛皮糖又回到了海岛上继续吹风,但早已经被打得胆寒的东江开始反攻,这个现象非常的严重,甚至让他制定的计划陷入了被动,无论如何,和富裕的北直隶相比,东江对他没有丝毫的吸引力。
大殿内,侍从正在读复州境内的那股明军哨骑:“十七日,明军哨骑大举攻破月河堡之后便失去了踪迹,第二日突然出现在五十寨堡,第三日破沿河驿,复州哨骑四处,大肆搜索,然明军哨骑与二十日打破熊停堡,退回金州,我军追赶不及……”
皇太极突然开声询问道:“墨尔根戴青,你有什么要说的?”
多尔衮心里一沉,皇太极平日多称他为老十四,今日用墨尔根戴青来讽刺他,显然皇太极心中已经愤怒无比了。
多尔衮垂下头道:“陛下,多尔衮无话可说。”
皇太极哼了一声,转头指着一个分拨打扮的人说道:“金州是怎么失掉的,你来说说!”
那个分拨瘫倒在地上,先是把头磕得鲜血淋漓,方才颤声道:“十八日,铁摩达大人接到金州望海堡求救,广鹿明军大举登陆破袭,围住了望海堡,大人亦曾犹豫不定,只是众人都说,若是任由明军猖狂上岸,在我等眼皮子底下夺了望海堡,岂不令人嗤笑?大人商议已定,便带了兵马出城救援,没想到半路上,半路上……”
那个分拨泪流满面,说到这里已经说不下去。
皇太极若有所思的说道:“你的头皮好几日没剃了吧?拖下去,日后你也不用再剃了。”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吭声的豪格突然走上前,抓住盖州守将石国柱的前襟,正正反反连抽了十几个耳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