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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朱醒来的时候,居然身处徐州龟仙人的米店房内。身上之前的伤痛竟已全数消失,十分轻松。难道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阿朱起身,看着自己的手。佛印已经消失,而这身躯,却似乎不再是那伤痕累累的二尾狐了。心头一个念头划过,阿朱仓皇的起身大叫:“非天!非天——”
八爷爷风一般进来,道:“上仙,你莫要着急伤心,非天已去往往生极乐之地。”
“你说什么?非天他怎么会死?他可是上清池内莲藕所化,他怎么可能被小小的狐族杀死?”
“上仙,他已经把命还给你了。二尾狐在佛印中,已经战死,非天赶到的时候,正好你的魂魄脱离了二尾狐,他便以命换命,你的魂魄已经转移到你的救命莲藕中了!”
“所以他魂飞魄散了?不,他怎么会这种禁术?八爷爷,你一定是在骗我!”
“我的傻孩子呀,你在上清池,第一次用莲藕救了他,第二次用莲藕救桑梓情,这两次使用禁术,非天可都是在场的呀!”
红莲心头一震!一口鲜血喷出,脸色煞白,道:“至此,阿修罗一族,竟已全灭!”
想起仙魔大战时,自己心力交瘁,眼睁睁看着非天化身的赤脚散仙被钉死在诛仙柱上。非天侥幸没死,逃过一劫,可这次,竟为了自己,为了不争气的自己,而魂飞魄散了!犹记得自己承诺不会背弃他时,他的笑脸,可是这一次,却是非天背弃了自己!
“不,他不会死,他一定不会死!”
红莲心念电转,人已经到了狐界,看着当日大战留下的痕迹,红莲一阵头晕。
雷声响动,一阵暴雨倾盆而下!红莲辗转在四处,似乎还在尝试寻找着什么!
天色因为雷雨而愈发昏暗,却见一堆残骸下方,有一丝微弱的金光。
红莲几步跑了过去,竟是当初佛印的残余,金光形成一个小圈,圈内一小块白色的浑浊气息。
“哈哈,他没死!我就知道,他不可能魂飞魄散!”红莲取出枫玉,枫玉漂浮在半空中,他幻化出一把利刃,割开手腕,红色鲜血不断涌入枫玉,枫玉的颜色渐渐艳丽,少年又一指戳破了金光,非天的魂魄被凝结在了枫玉之中。
“非天,你现在还太虚弱,等将养一段时间,又能恢复如初了。到时候,我再为你找一个合适的身体,你是想要寄生在大树草木之上呢,还是白狐灵鸟之中?到时候任你选择。”
枫玉之内的魂灵四处游荡,却并没有形成自己的意识。
而另一边,白狐子桑,回头,看了一眼远方,抱着怀里的紫狐,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回归魔界之路,只余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
堕仙九渊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对于狐王,他能帮的也就是这些了。以后他的命运如何,还得全靠他自己。
三个月后,徐州。
徐州米店有一个长得好看的小伙,引得全徐州的女人们每天都过去买米。小伙穿一身红色的衣服,面如冠玉,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儿。待人却很是平和,不管你是徐州首府的夫人,还是身无分文的小乞丐,他从不吝啬自己的笑容。
疤面老掌柜因而大赚了一笔,每天也是算盘打得叮当响,笑呵呵的。
这日傍晚,徐州城里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黑色斗篷下的女子神色不明,腰间双侧各有一柄刀,刀鞘饰龙纹,华贵异常,却又冰冷至极,让所有人都退避三舍。
黑衣女子直接走向米店,围着的女人小孩们都被她的气势所迫,不得已退出一条路来。
手里拿着一斗米的阿朱看见来人,像是丢了自己的魂儿,斗内的大米一粒粒滑出,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阿桑,竟然是他的阿桑。
疤面老者见状,立即出来,道:“各位乡亲们,今日本店打烊,明日再来哈。”说罢,将女子迎进店内,关了店门。
阿朱的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是不断地喝茶,缓解自己的尴尬。
少女的脸色十分苍白瘦削,看着少年,眸内有一种深沉的绝望。
阿朱先开口,道:“你最近和狐王怎么样?你们是回魔界疗伤了吗?点不离还有没有再逼你们?”
少女并不言语,只是看着他。
阿朱挠挠头,道:“我知道这话我不该问,你应该只是路过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我和八爷爷会尽力而为。”
“现在我是叫你阿朱,还是红莲上仙?”少女轻声开口,问。
“啊——”少年有些窘迫,道,“都可以,阿朱也是我,红莲也是我。”
“我希望你是红莲上仙。这样,你才能救我大哥。”
“大哥”?隔了一会儿,阿朱才反应过来,子桑口中的大哥是将紫珑。他们回了魔界,她可能还是觉得跟前世一样,叫他大哥比较顺口。
少年心中一阵钝痛,面上还是云淡风轻,道:“如果你希望我是红莲,那我就是红莲。救你大哥的法器暂时不可用,能不能再给我半年时间?”
少女闻言,眼内的悲哀又重了几分,道:“不用了,叨扰了,我走了。”少女起身。
阿朱见状,一把拉住她,片刻后看到她嫌恶的脸色,又低头放开,轻声道:“好,我可以救他,今天就出发。”
疤面老者见状,立即色变,道:“不可!上仙万万不可!”
“是呀,上仙您身份尊贵,是我妄想了。”少女面色讥诮,正欲转身离去。
阿朱再次伸出的手又收回,道:“我本身就失了仙位,阿桑你不要再这样了。之前在雨花镇,狐王尽他所有真气,救我一命。论道理,我也该救他的。”
少女闻言,终于回头,笑着道:“多谢!我本该带他过来,可是他的状况实在太差。鬼蜮之森沧澜泉水,只可治标,无法治本,他中的魔界之毒已深入肺腑。九渊也无计可施,他说你可能会有办法。”
疤面老者还待说话,红莲却摇头示意噤声。两人趁着夜色,向魔界出发。
疤面老者颓然倒下,道:“这一劫,看来是真的躲不过了。”
少年袖内的一朵粉色莲花,也在股荡挣扎,一道声音传入少年耳内:“你是疯了么?她眼中只有大哥,何曾管过你的死活!当日我舍命救你,她何曾在乎过,现如今难道你还要拿自己的性命去打赌?这是个必输无疑的赌局!”
“你袖内是有什么灵物吗?”注意到少年袖间动静,子桑皱眉问道。
“没什么?我之前救的一只小狐狸,受伤严重,魂魄不稳,性子有点急。”
子桑闻言,讷讷不语,眼前似乎又浮现了当日二尾狐狸进入洞内的场景。虽然可能是红莲的一场骗局,可那只二尾狐是真的很可爱。现在看来,红莲似乎已经舍弃了那只二尾狐狸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