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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苍云殿。
殿内,灯火通明,人很多。
殿内,却是很静。
妖上坐在堂上的楠木椅上,表情肃然。其他人分班排次坐于大殿大堂两侧,上垂首右边分别坐着六道、天战、遥侠,以及几个长老,下垂手左边坐着几个长老模样的老者,座末是姬无命与斩玉二人。姬无命赫然在列。
人很多,熙熙攘攘坐满了大厅,可是大家都挺静,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些诡异。
妖上双目炯炯,盯着殿外的夜色,神色有些不安。遥侠则是躺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六道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一见这几位大佬都不吱声,一干长老也是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有天战不安分,眼珠子呼噜呼噜地转着,左看看右瞧瞧,就连屁股下面也跟坐插了刺一般,是左摇右晃,根本就停不下来。
“哎,你们倒是说句话啊!”天战扫了一眼全场,最后把目光聚到了妖上的脸上。
天战这一闹,把众人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大家齐齐望向了天战,这一看,却是把他给看蒙了。
“怎么回事啊!看我干嘛?”天战说着随手揪了一下他那像把了尖儿的钢钉一般的胡子,道,“好看吗?”
众人无语,都憋着嘴把头转向了妖上,看他有何交代。
“吭。”妖上轻咳一声,抬头环视一周,而后淡淡道,“深夜把大家召集于此,想必大家也都知道其中的原由,我也就不再啰嗦了。”他说着把目光聚焦在了遥侠的脸上。
遥侠不知何时已经坐直了身子,此刻正注视着妖上,一看妖上的目光投来,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各位有什么看法,说来听听。”妖上看着众人,缓缓道。
妖上一语既毕,就连一个长老模样的老者左右看了一眼,见无人起身,便站了起来,注视着妖上,朗声道,“此次栖龙岩现冲天血光,大凶之兆,过几天,祁隆秘境就要开启了,这时候有这样的预兆,是在提示我们,也是在警告我们,不可冒险啊,妖上,此次的历练之旅,就取消了吧!”老者说着俯首作揖,语气亦是十分诚恳。
妖上闻言,微微一憋眉头,但随即恢复了正常,“嗯,你先坐下吧,还有别的看法吗?。”
“有。”妖上的话刚刚说完,一道粗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细眼一瞧,却是天战,只见他站直了身子,对着妖上朗声道,“历练,没有危险就不叫历练了。”他说着环视了一周,冲着那刚才发言的长老冷哼了一声,而后继续道,“祁隆秘境存在已有千年之久了,每二十年开启一次,在我们妖族培养了一代又一代的优秀弟子,正因为其间凶险,才能够锻炼弟子,要是跟外面一样,那还花那么大的力气去里面干什么。”
天战说完,一甩袖,就坐了下来。
天战刚刚坐定,刚才发言的那个长老又站了起来,只见看了一眼天战,随即折过脑袋望着妖上道,“这次不同于往届,天战宗主自己也说了,祁隆秘境存在千年之久了,培养的弟子也是不计其数了,可没有一次跟这次一样,就我们所知的,还没有出现过这般的凶兆,希望妖上斟酌一下,不要枉送了我苍云殿弟子的性命。”他说着看了斩玉等人一眼,显然是在提醒妖上,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可是你的弟子,他们指不定就是有去无回了,所有的一切,可就凭你一句话了。
“我说老不死的,你什么意思。”天战一听这位长老的话,立马就不干了,一拍椅子就站起了身,“感情我没去似的,告诉你,老子我二十年前就去过,你看我哪儿少什么了,你给我把眼睛睁大了,看仔细。”天战盯着看着,手舞足蹈的,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坐下,成何体统。”妖上眉头一皱,轻喝道。
天战闻言,冷哼一声,瞪了那位长老一眼,宽袍一挥,很不情愿地坐了下来,气喘吁吁的,看样子这火还没有发完。
“你也坐下吧!”妖上对着那位长老微微颔首,缓缓道。
妖上见二人坐定,沉吟片刻,对着一直没有做声的六道问道,“你又什么看法。”
六道一听妖上在询问自己,当即正了正身子,环视了一周,最后目光落到了妖上的身上,只见他注视着妖上的眸子,道,“我倾向于天战的看法,毕竟二十年前我们进入过祁隆秘境,我们都清楚,里面并没有多么的危险,又的也只是一些等级比较高的蛮兽,也并没有什么危险的,只要不大意,不莽撞,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他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天战,显然是意有所指。
天战闻言,随即错开了目光,姬无命看到天战这般模样,当下心里有数了,心说,他刚才还气势逼人,现在怎么突然就焉了,他去栖龙岩肯定闯祸了,看起来这祸还闯的不小,要不然以天战的性格,不会这么容易就认怂的。
姬无命看着天战,突然想起了天幻,不由得微微一笑,心道,“还真是父子。”
这边,六道见天战的模样,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毕竟都是宗主,这点儿面子还是要给的,就算批评,这里也不是个合适的场合,六道这点儿觉悟还是有的,只见他折过了脑袋,望着妖上沉吟了片刻,而后犹犹豫豫地说道,“除非……”
妖上闻言,盯着六道,久久无语,而后又把目光转向了天战。
天战望着妖上投来的目光,不明白他们再谈论些什么,当即狐疑地看了一眼六道,“除非,除非什么啊,支支吾吾的,你有话倒是说啊,别给我俩在这里打哑谜了。”天战说着气呼呼的,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本来刚才就被那个长老气的不轻,现在六道又是这般,怎能不叫他气愤。
“去就去呗。哪来那么多废话。”天战扫了一眼六道,嘀咕道。
他的声音不是很大,但足以让众人听见,但大家都知道天战的脾气,也不见怪,装作个没听见,也不做声,这样也免得尴尬。
妖上瞪了一眼天战,天战悻悻然地折过了脑袋,把目光投向了他地。
妖上扫了一眼目视堂上的众人,道,“诸位可曾听过僵尸。”
“僵尸。”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得面面相觑。议论纷纷,有的震惊不已,有的神情激动,只见得他们表情各异,神色不同。
遥侠一听僵尸,也是神色一动,不由得看向了妖上,像是要确认一下自己是否听错。
只见妖上冲着遥侠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些什么。遥侠见状,随即眉头紧皱,面色顿时寒了下来。
也许别人不知道僵尸的厉害,可他做为天山的守护者,却是亲身经历过僵尸所带来的灾难。
这事要说,还得从人妖二族的大战说起,僵尸者,是受日月精华影响而变成的妖怪,集天地怨气、晦气而成,不老、不死、不灭,被天地所摈弃,在众生六道之外,浪荡无依,流离失所,在世间以怨气为力,以灵力,血肉为食。在人妖二族的最后一战中,无数的生灵葬身天山,他们之中有的伴怨而灭,胸中藏着一口怨气,这样的生灵僵而不死,在经过日月精华的洗礼后,他们便形成了僵尸,一种特殊的生物。
天山,由于是人妖二族大战的主要战场,死尸无数,加之这里荒芜人烟,这些僵尸便肆无忌惮地成长了起来,活跃于北疆一带,成了天山的主要敌人,人族甚至为了防止他们霍乱苍生,特意集合各门派集体剿灭过它们,天山的继承者也已此为己任,全力捕杀它们,百年下来,成果显著,北疆僵尸的数量也是大大减少,到了遥侠他们这一代,僵尸甚至到了灭绝的地步,但天山的损失,也是非常的惨重,几百年下来,无数优秀的弟子为此赔上了性命。
鉴于上述原因,遥侠便对僵尸有更深的了解,所以当他听到僵尸二字时,神色不由得变了,因为他知道僵尸的可怕,尤其是高等尸王的实力,更是翻江倒海,法力齐天。
就在遥侠陷入对过往的沉思之中的时候,妖上的声音响了起来。
妖上望着众人,神色肃然,淡淡道,“一切都有可能。”
众人无语,神色都有些愁苦,就连一直不屑一顾的天战,此刻也静了下来,只见他眯着个眼睛,像是陷入了某种深思之中。
一片默然之中,妖上的声音打破了默然。
“今天正巧贤弟在此,你就给我们大家细说一下僵尸的情况吧!”妖上看着遥侠,语气诚切地说道。
妖族居于苗疆,在天山之战后,就再也没有涉足过其他地方,更没有参与围剿僵尸,对于僵尸的传言,也都是从人族口中得知片言只语,算不得了解,就算祁隆秘境之中有,也只有进去过的人见识过,再说,祁隆秘境之中的僵尸根本就不厉害,大家也没有放在眼里,为此,还有妖族高手曾经嘲笑人族了,在他们眼里,僵尸跟那些蛮兽无异,都是锻炼的工具而已,它们的实力甚至还不如蛮兽的强大,所以,他们为人族的杞人忧天,兴师动众而感到不解,嘲笑的人族的高手,也不在少数。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妖上这一代,才算有了改观。要知道,在此之前,被选拔进栖龙岩历练,就相当于被选中了去寻宝,当妖上这一代,却是发生了意外,进去了十二个人,却是只有六个人出来,这其中就包括苍云殿的三位宗主,妖上、六道、天战,隐门的帝光以及他的师弟,万妖宫本来就是三派中实力最弱的,此次历练,更是损失惨重,只有一个弟子幸存,这人后来成了万妖宫的门主,他,便是凌风。同他们几个一同前去其他六人全部都死在了栖龙岩,天战,要不是妖上搭救,估计也要折在里面,这样的结果,不可谓不惨重。这件事,也彻底震惊了妖族,他们再也不敢小觑僵尸之威了。但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僵尸被困在栖龙岩出不来。
遥侠被妖上的声音从失神中拉了回来,望四下一看,见大家都在注视着自己便直了直身子,望向了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