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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宸自开国以来,格外重视对人口户籍的管理,无论是贵族、平民、贱籍、奴隶都有固定的人口管理制度。而户籍则是能证明身份合法性的唯一方式。有了户籍,才能正常生活。大宸当初为了完善户籍制度,每一户建立户籍时,都会采集家中每一人的掌。
出行之人外出,需要去官府申请路引凭证。路引是以户籍为基础,通过比对立户时采集的掌纹,在路引上同样需当事人盖印掌纹,如此才能正常通行。
没有获得合法身份的人,无法正常在大城生活,哪怕是奴隶,也需要有主家的卖身契。但假的的路引,即便是路引上有掌纹,在官府的户曹也查不到备案。在大城,卖身契一式三份,买主一份,卖主一份,保人一份,且三份的骑缝处皆按有手印。三方签订契约之后,买主需在三日内拿卖身契去官府备案,缴纳人头税,这样才能成为合法的奴隶。
即便是像荆子言这样原来在沐王府的身份,在获得了柳静颐的卖身契之后,为了不给人留下话柄,重新找了柳静颐那位哥哥,命人找了保人,签字画押,去官府缴纳了人头税,柳静颐才正式成为荆子言的奴婢。她清楚的记得,她的哥哥为了多要点银钱,还是将她卖成了死契。
所以无论是路引凭证还是卖身契,都不可作假,如果被发现作假,轻则流放,重则丢了性命。
因而来路不明的人为了获得身份凭证,为了获得户籍或者身份,会在黑市里购买路引或者卖身契,虽然黑市里所售的路引或者卖身契为假,但依然有市场。
荆子言请焦震将黑市上明面上的造假者抓捕归案,一来断了这些来路不明之人作假的念头;二来则断了一些人的财路。
但荆子言知道,所抓之人皆在明面之上,那些埋藏在黑暗中的势力,只不过隐入更深的黑暗中。但是这足以让李媒婆这等人办假身份时不那么容易,需要找更多的银钱和渠道,只要李媒婆之流一冒头,官府就能顺藤摸瓜,揪出他们背后之人。这也算是一个打草惊蛇之举。
因而当荆子言提起武涉尔的路引时,李媒婆那慌张的样子全部落入他的眼中。不是不能办,只是现在黑市风声鹤唳,需要更长的时日来运作。奈何柳静颐催的紧,给的银钱又多,钻进钱眼中的李媒婆不想错过这个宰割肥羊的时机。
见李媒婆神色慌张的样子,柳静颐有些想笑。但她强忍笑意,说道:“李媒婆说的是,看来武公子对小女甚为满意,既然这样,就请武公子将帷帽摘下,让小女看看长相如何?”
李媒婆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小声道:“小娘子容貌损毁,这事我已据实相告,所以小娘子对郎君的相貌也就不要做过多的要求了吧。”
“这是什么话!”荆子言呵斥了一句:“虽然舍妹容貌损毁,但舍妹家中钱财颇丰,怎么就不能对容貌有要求了!既然都说了是招赘,怎么就不能对郎婿容貌有要求了!”
“我说李媒婆,你是不是拿了我家姑娘的钱财,但这事儿办的是差强人意吧”紫苏一步上前,叉腰问道。“如果没有满足我家姑娘的要求,那就请您把姑娘给您的金豆子都还回来吧!”
紫苏的作用就是在有些话不适合主子说出的时候,她来替主子宣之于口。李媒婆立马陪笑道:“不………可能,这武公子生的是品貌非凡,这一点姑娘可放心。”
“那为何不敢摘下帷帽请我家姑娘一观。”紫苏叉着腰,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罢了”那武涉尔开口道:“既然是相亲,就该坦诚相见。今日武某足见姑娘诚意,愿与姑娘缔结百年之好。”
说罢他就摘下了帷帽。柳静颐见状,大惊失色,“这不就是那给纪家驱鬼的道士么!”她镇定的看着武涉尔,突然听到“啪”的一声,是一只茶盏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只见一队衙役提着刀冲上了二楼。
未等一众人有所反应,荆子言寒声道:“来人,将这位武公子和李媒婆拿下。”李媒婆这才反应过来:“你。。。你们是官府的人。”
“我。。。我又没犯事儿,凭什么抓我!”她嚎叫着“放开我,来人啊,官府打人了。”
荆子言悠悠的说道:“有人控告你拐卖人口,李媒婆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还请李媒婆帮忙回忆一下东郊六安坊的宅院是怎么回事。”
“至于这位武公子,有桩关于百合村纪族长的案子,需要武公子配合一下。”
二人听完,皆明白有些事情已经东窗事发,再不做反抗,任由衙役押着,回到提刑司衙门。
“主子,我还有一事要办,此前我在益合堂内见到一个孩子,那孩子喊兰鹤谦为爹爹,但那孩子身上的药味与这武涉尔相同,属下想去证实一件事情。”
“如果能证明这孩子的身世,或许也就能引出那位消失的纪少夫人。”
荆子言点头,又嘱咐了张涛一句:“现将这些人都押入大牢,不急于审问。”
“是”,说罢便快步走下楼。自从荆子言成了师爷,自家大人办案终于不再那么绞尽脑汁,他打心眼里佩服这位师爷。
他知道,想要把这几起案子串起来,就需要把所有的线索梳理清楚。如今动机有了,需要的是作案方式。
柳静颐梳理了兰鹤谦给几位当事人开的所有药方,从魏明礼开始,这治病的方子就有了问题。魏明礼是这案子中第一个死者,剩下的是三位提刑史,一位致仕的刺史,一位在位刺史,明面上几人都死于这咳症,可柳静颐在几位死者的药方中,发现了蹊跷。
“是时候该收网了“他心想。这个案子中,有几位是为了复仇,有的是为了钱财,可另外几位……冷哼了一声,他想看看这些人究竟在图谋些什么
柳静颐以官府的身份,将兰鹤谦的孩子带到府衙,又去大牢中采集了那武涉尔的血。两个时辰之后,柳静颐给了荆子言答案:“主子,益禾堂中的孩子,与武涉尔有血缘关系,与兰鹤谦亦有血缘关系,属下又将武涉尔与兰鹤谦做了比对,发现二人是兄弟。“
带着这些证据,荆子言来到提刑司衙门后堂正厅:“大人,纪府灭门一案和薛大人被杀一案的真凶皆已到案,可以开堂审问。”
“大人,只是这薛大人被杀,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焦震闻言一惊,问道:“此言何意?”
荆子言将墨雨查阅的刺史府兵草对于购买箭羽的记载结果,朝廷兵部最近并无箭羽购买的命令。“那汪长史化装成生意人去购买箭羽,意欲何为?”焦震此言一出,自己心中先一震。
“大人,我已命手下监视那汪长史,如今所有的证据,都只能指向那拐卖人口一事,却无法指证更多。”
焦震陷入沉思,良久说道:“既然这样,先将薛大人被杀一案结案,至于我们查处的案外案,只能先顺藤摸瓜,再做查处。”
焦震沉声道:”时不我待,既然证据确凿,我们连夜开堂审问。”
已是申时,焦震升堂。随着一声“带人犯”,兰鹤谦、武涉尔、李媒婆相继被带入大堂。兰鹤谦见武涉尔也被带到堂上,急切的说道:“大人,我已认罪,薛大人是我杀的,大人不要牵连旁人。”
荆子言神色自若的问道:“既然你说你杀了薛大人,原因为何?”
“他……他草菅人命,有案不查!”
“荒谬!薛刺史上任才两个月,我查过薛大人这两个月处理的公文,尚未有任何状纸递上,何来的草菅人命!”焦震怒喝道。
“薛大人被杀是本月的4日子时,那时兰堂主正在纪府为纪耀祖诊治,如何去杀人?”荆子言悠悠的问道。
“……”兰鹤谦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还是我来给你们讲讲这个故事吧。”荆子言面色平静的说道:“一切还得从伽罗国执政的嫡女走失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