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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王瑶甩甩篮子。“我这怕有十多斤!”
“回去用开水烫好晒干,就没多少。”我说。“提不动拿我提?”
“那你都提着?”邬彤彤白眼。“把你累坏了,老姐不心疼?”
“嗯,有真感情!”我妈笑。“彤彤女!这一生真的选中我儿子?”
“妈!”邬彤彤说。“我爸妈都已说了,老邬家传宗接代得靠我与老弟呢!”
“只要你们伢们愿意,妈不干涉你们。”我妈说。“到时让你爸妈都到我家来住,打打牌,喝喝茶逗孙子玩,你们些伢在外安心的工作赚钱,那就可得。”
山上已泛青一片,山花烂漫,山雀躲在树枝上鸣唱,一改残冬的萧杀景象,变得峥嵘生机勃勃。
“怎没兰草花呢?”郭蕊蕊边走边两眼在山林间,四下搜索。
“还没到时候。”我妈说。“有也只是刚刚起兰草箭苞,窝在叶子中间,没长起来。”
“妈!”郭蕊蕊说。“什么时候才有?”
“端午节前后。”我妈说。“那时候上山能闻到兰草花香,蝉已在树上唱了。”
下山我们走人踩出来的小径,很快到半山腰间的横路,往下就有通往山脚的羊肠小道。
“妈!”三丫头说。“过端午节,接我二姐回来过节不?”
“当然得接。”我妈说。“不晓得你们二姐,到时候放假不?”
“不放假也不怕呀。”王瑶说。“了不起跟她的邵大主任说一声就得了!”
“没听你们爸说?”我妈说。“端别人的碗,得服别人的管?二不晓得有了不?”
“妈!”三丫头说。“高哥那么爱她,不有才怪呢!”
“要是有了,说不定今年冬里或明年春头要生。”我妈说。“最好别在大冬天生,像你们琼琼嫂子,在这初夏头里生最好,不冷不热,大人小孩都好过,办事也好些。”
“妈!”王瑶说。“二姐要生孩子,她又不听您的!”
“妈也管不着。”我妈说。“那是你二姐与你高哥两人的事。”
我们下到山脚,湾里已炊烟袅袅。
到村头,就见我二妈,提着在河里洗好的菜,在往回走。
“三妹!”见我们我二妈说。“带几个打了几篓子祝英苔?拿到街上怕要买百把块!”
“卖狗屁。”我妈说。“拿回烧水烫着晒干,留着冬天来了吃火锅。”
“炖个狗肉锅下着,是有吃头。”我二妈说。“我可没工夫上山去打。”
“秧栽的差不多吧?”我妈问。
“机器栽,就是扯秧的工夫。”我二妈说。“三妹!你的秧栽完了?”
“你老三让人弄田栽了。”我妈说。“还是钱好,花了几个钱,全部搞定,人也受福。二哥回来还没走吧?”
“些伢都不回,他走的了么?”我二妈说。“得秧栽完,才能上县里老三的工地上去。”
“我二哥去不去不算了?”我妈说。“你家有林子些伢做,我二哥该在家休息享清福了!”
“狗屁!”我二妈说。“些伢搞的钱只想自己留着花,大毛是铁公鸡,一毛不拔的种!”
“那就难搞!”我妈说。“不如把大的分出去,让他俩去立个家,看晓得狠气不!”
“大毛不愿意。”我二妈很无奈。“总快要生了,林子要回来!”
“现在伢们都是私心重。”我妈说。“难搞!”
“大毛把我林子管的才紧!”我二妈说。“发工资的钱都要上交给她,打个屁都要跟大毛说一声。哎哟!儿子不听媳妇的,还不成!”
其实,我二伯在家,要听我二妈的。
“二妈!”王瑶笑。“我二伯还不是要听你的?”
“那是你二伯无用!”我二妈的理由还冠冕堂皇。“他理不开事,不会掌家!”
“您也不放手让我二伯掌呀!”王瑶嘻嘻笑。“二妈!您在家里一言堂,指挥着我二伯多好!”
“那不把他掌,是他无用!”我二妈跟着笑。“你家里还不是你的美妈说了算!”
“我爸要在外打拼,没工夫管家。”王瑶说。“我妈会当家,我爸想省心在外头好干事。”
“那是的。”我二妈说。“三妹!琼琼生伢不办三天饭?”
“农忙大季节的,办个么事。”我妈说。“办点事又不容易,兴师动众的麻烦!”
“满月酒总得办。”我二妈说。“三妹!你也是人太好,伟伟拜你做干妈,媳妇琼琼回来就住进你家里,生伢办事倒成了你的事!”
“两伢也是可怜,都没有妈。”我妈说。“两伢把我这个干妈喊的才真才甜,受点劳没事。到时候干脆去街上酒店订几桌,花点钱免得麻烦。”
“那样干脆了当些。”我二妈说。“省得在家里借桌子椅子东西一大堆!”
到大门口,我们各自往家里走。
“妈!”三丫头说。“琼琼嫂子的儿子,看着挺可爱的,就是不晓得为么事,小屁股兜子都是青的?”
“投生时打的。”我妈说。“传说阎王令人去投生,成猪马牛羊,鸡呀狗的地方,亮亮堂堂,敲锣打鼓,细吹细打的,人都喜欢去。投生成人的地方,黑膝膝的,鬼哭狠嚎的,人都害怕不愿意去。于是阎王就令小鬼拿棍子打屁股,赶进去,把屁股打青了!”
“妈!”邬彤彤有点不相信。“您打哪儿晓得的?”
“妈说了是传说。”我妈继续讲。
从前有个叫张三的人,喜欢往女人堆里钻。他隔壁住个阴阳婆,人们都称她为阴阳仙婆子,能通阴阳两界。
一天,张三找到她说:仙婆子!你若能带我到阴槽地府去走一遭,我就拜你为干妈,做你的儿子!
阴阳仙婆子听了好笑:“儿子过来,先让老娘摸摸你脑壳!
“妈!”讲到这儿,郭蕊蕊忽问。“阴阳仙婆子,为么事要摸张三的头?”
“仙婆子正好要去阴界办事。”我妈说。“摸他的头是施法,好让张三昏睡过去,带他去地阴槽地府。”
张三走过去让仙婆子摸。仙婆子说:我的儿!跟老娘去阴槽地府玩一圈可以,老娘走到哪里,你都要紧跟着,走散了你可就回不来!
张三喜不自禁:老娘!儿子记着!
阴阳仙婆子把张三脑壳摸几摸,张三不觉哈欠连天,睡虫来袭,鼾声顿起。
不觉生魂跟着仙婆子,游离了身体,来到了阴风惨淡的未知世界。
张三看阴阳仙婆子在前面急急的走,那路似路非路,脚踏上去软绵绵的,拿起就留下一个血脚印子,顷刻里面汨汨泌出一荡子血水,血水里随即蹦出个有身子无头之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