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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佬!”进末吃惊。“真的?”
“蒸的馒头!”郭蕊蕊插嘴。“弟!他该把我叫姑不?”
“你是我姐,当然他得把你叫姑!”我认真的说。“进末!老子的姐郭蕊蕊,你见着了要喊姑!”
“几年没敢回来,我三奶几时又给我生了这么大的一个姑姑?”进末两眼怀疑地看着郭蕊蕊。“小佬!与你长的一点都不像!”
“我爸给我接的冯妈带来的!”郭静静多嘴。“再晓得不?”
进末先惊后笑:“小佬!那不我有两个三奶?”
“屁话多!”王瑶抬头看天。“畅!别跟他啰嗦,上菜园子!”
“屁大一点就管起了我小佬!”进末看我们笑着说王瑶。
“妈他的!没骂得!”王瑶骂他他不敢还口。
“进末油嘴滑舌!”邬彤彤说。“像二流子!”
“他媳妇小俏俏的,还挺美!”郭蕊蕊说。“江西老表的女儿,都进了郭家冲!”
“有本事不?”我说。“下队的张姓李姓朱姓姑娘多,做不把一个我们郭姓的做媳妇,我们上队的儿子伢,也没都打光棍条!”
“当年旺末读书,不是与下湾的张霞谈过恋爱么?”三丫头说。“两个人都暗中做了一头,宝宝都有了,姓张的硬是不愿意,最后张霞不是跳进水塘里淹死了!”
“新塘就在湾对面,老是闹鬼不是填平了?”我说。“我妈说热天头夜里总是有东西弄水响,鱼老是成群结队在水面上答嘴巴,塘埂子上大白天都没人敢走路,怨气大呢!”
“说的还骇死人!”邬彤彤说。“后来呢?”
“哪有那么多后来?”王瑶咕咕笑。“又不是说书!”
“我问那些鱼呢!”邬彤彤拍了王瑶一巴掌。
“鱼没人敢网。我妈说的。”我说。“生产队的人用板车推土填,等把水塘填平,却是它妈的巧,鱼一条都没有!”
“那些鱼呢?”邬彤彤追问。
“彤彤姐!那些鱼都是张霞的怨气,化成的鬼!”王瑶说。“我妈说塘填平了还出了许多怪事!”
“怎么怪?”郭蕊蕊问。
“夜半有人听到有人蹬在那儿哭。”我说。“人一哭,黄牛就跟着哞哞的叫,一直叫到天亮!”。
“湾里的老人就说,黄牛老是叫不好!”三丫头接着说。“于是就劝张霞的爹妈,请个神仙跳,把张霞的魂,从那儿度走。”
“为么事?”邬彤彤又问。
“水塘用土填平没了,张霞不能请替身,魂儿压进了里面,在阴间她永远要坐水牢!”我说。“鬼魂要受罪呢!”
“神仙跳怎么讲?”邬彤彤问题太多,硬是一条接一条。
“没见过不?”三丫头说。“张霞的爹妈后悔死了,恨姓郭的旺末,更恨自己的姑娘不争气,非要一根筋去死。愤恨之余又想的女儿死的冤可怜,一尸两命,简直是他们做大人的在作孽,活生生硬是逼死了女儿!”
“后悔顶个狗屁用!”邬彤彤说。“三姐!讲神仙跳!”
“瞧把你急的!”王瑶望着邬彤彤笑。
“我只听说过跳大神,没听说有神仙跳!”郭蕊蕊说。“三姐,两者是不是一个理?”
“不是。”三丫头说。“跳大神是过阴的,跳着跳着,一声卟嗵倒在地上,去走了阴阳路。神仙跳是请唱道的道先生,着那种大花道袍子,头上戴那种有符的高帽子,手上还拿着令牌,在那填平的塘上面,烧黄纸打锣,还边唱边跳:天惶惶,地惶惶,是人走阴阳,忘魂河,野狗山,过来泪涟涟……”
“卟嗤!”郭蕊蕊听着笑:“三姐!你不如去做道先,生的这么美,走哪里都吃香喝辣的,惹人要疼到床上去!”
“道先才吃香!”三丫头说。“不过我见到的,都是臭男人在做,没见着一个女同胞,大概是女人唱道不宜在道先!”
“狗屁!”邬彤彤好笑。“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哪还有那么多臭矩规?三姐!后来呢?”
“又是后来!王瑶笑。彤彤姐!你后来起来,还没完没了!”
“我是问神仙跳跳出结果没?”邬彤彤说。
“奈何桥,孟婆汤,走过喝了忘阳间。”三丫头接着讲。“唱罢当当当!连敲三遍锣,接着又念:大池塘,水深深,浸人如寒冰。快快来,跟我走,送你入阎门……”
“打住!”邬彤彤忽说。“入阎门是什么意思?”
“哎呀彤彤姐!这都不晓得?”王瑶说。“人死了要进阎王殿,进不了就成孤魂野鬼,魂魄无依,在阴间没户藉,黑户要遭大罪,再不能去投生成人!”
“你说的像是你亲眼瞧见似的!”郭蕊蕊忍不住笑。“美弟媳妇!你打哪儿晓得呢?”
“道途听说来的。”我说。“蕊蕊姐!你难道没听过这种传说?”
“别老是传说!”邬彤彤不耐烦。“菜园子快到了,三姐!快继续讲,张霞度起来没?”
“道先唱着当当当敲锣,敲罢双手端着锣说:快来!快来!”三丫头说。“这时,在场围着看热闹的人,都看到一只绿色的小蚂蚱,飞进了锣里!”
“真的?”郭蕊蕊有些不大相信。
“绿蚂蚱飞进了锣里,道先急忙用花袍子盖住。”三丫头不理乎郭蕊蕊,继续说。“道先就说:回来好,别错时,家人等你做饭吃。走走走,别着急,从此有靠更有依。去去去,来来来,来生别再做傻事!”
“没了?”邬彤彤听的颇觉有趣,禁不住又问。
“度起来了,自然再没下一回。”三丫头搞笑的说。“你以为是大部头,还有欲知后事,岂听下回分解?”
“扫兴!”邬彤彤撅嘴巴。“度起来了总要安置吧?”
“简单!”我说。“道先用道黄纸符,把张霞的魂魄包住,交给他爹妈:哭哭哭,笑笑笑,今朝解脱了。死死死,生生生,投生重做人。”
“然后呢?”邬彤彤两眼盯着我。“快点告诉老姐!”
“咯咯咯……”王瑶看着她欲罢不能的样子,撒笑串子:“没有然后彤彤姐!”
“尽狗屁!”邬彤彤急的快要跳脚。“道先用黄符包住张霞,末必就那样完了?老弟快讲!”
“道先交给张霞爹妈,在前面领着去上埋张霞坟山。”三丫头说。“这下张霞高兴,她摆了牢狱之灾,天上飞来了一大群乌鸦,哇哇齐叫。道先说:恭喜!恭喜!早些洗漱更衣。该笑,该笑,以后再享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