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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酒鬼!”我妈骂。“万姐!带我去瞧瞧!”
我妈盛起锅里的菜,加一瓢水锅里,我岳母娘起身带我妈走。
我们都很惊异,想一睹为快,在后面紧跟着。
到外间小房门口,果见火灰上留下正正反反两溜脚印子,王大河死时穿的是寿鞋,脚板子是光溜整体的,中间没有鞋底印记。
“妈耶!还是真的!”我妈惊呼。“人死了还真有灵魂哈,脚板印子跟生人一个样!”
“兰子!”我岳母娘说。“这可吓整?死鬼天天夜间回来整人,这不是要命么?”
“吃了饭上山,用桃木桩钉他!”我妈安慰我岳母娘。“桃树棍子我已让儿子砍回来了。”
“那敢情好!”我岳母娘吐了一口气。“死鬼真是磨死人!”
“三姐!”邬彤彤说。“你妈怎么晓得在地上撒火灰,晓得你的死爸要来找她?”
“没听我妈说呀?”三丫头说。“死人成了鬼魂汗泥桩,首先要害自己最亲的人。我妈与他是夫妻,最亲,不找我妈去找谁?”
“恐怖!怕人!”邬彤彤心惊。“乖乖!总说人死后有鬼魂我还不相信,看来不信还不行!”
“去清桌子拿碗筷,炒个青菜苔好吃饭。”我妈说着往回走。“凤与权还没起来?”
“新婚燕尔,如糖似蜜!”冯莉莉笑。“小两口亲不够,爱不完呢!”
“儿子!”我妈说。“去喊你哥你姐起来吃饭!”
“疯那狠做么事?”我岳母娘有点生气。“半早晨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来!”
“起来也没么事做!”我妈说。“年轻人喜欢疯正常!”
我妈我岳母娘与冯妈,都曾年轻过。
“床上打架肯定很好玩!”邬彤彤说。“两人抱着滚,刀来剑去,有深度还有热度!”
“不得了,你现在就想!”郭蕊蕊拍了一掌邬彤彤。“岳飞枪挑小梁王,柴贵玩完!”
“错!”三丫头不怀好意的看着邬彤彤。“我畅畅银枪洞山河,来个海底捞,有人要快活的尖叫!”
“你也是一样!”邬彤彤红了脸。
“一个是蟒蛇渡劫,一个是虎啸龙吟。”郭蕊蕊拍着掌笑。“最后只剩下两个人抱着喘粗气的份!”
真服了女孩子。
我听着就不好意思,去拍大凤的门:“哥!姐!快起来吃饭!”
“都怪你,硬是赖着不起来!”大凤在向牛娃子撒娇。“快把衣服递我!”
“给你!”牛娃子在笑。“明明自己想要,反过来却怪我!”
“就怪你!”大凤“啪”地打了牛娃子一家伙。“再敢跟我顶嘴,抽你!”
“我怕你!”牛娃子举手投降。“谁让我爱你呢!”
爱与被爱,都是幸福指数。
一会两人推门出来,去卫生间洗漱。
“权!”大凤说。“大好晴天,洗漱完出来,把垫絮给我搂到房顶上晒下子,杀菌消毒!”
“老婆大人吩咐,我照办就是。”牛娃子学会了讨好爱护女人。
“不照办我办你!”大凤笑着揪了下牛娃子的耳朵。
我进厨房,我妈在炒青菜苔,呼啦有声。
“抢火菜好吃。”冯莉莉看着锅说。“菜炒熟了,仍是青幽幽的,好看!”
“有看头才有吃头。”我岳母娘在烧灶。
“万姐!”我妈说。“有灶里火就有了。”
我的几个美姐与小丫头在往客厅拿菜。
牛娃子与大凤洗漱出来,饭菜已拿上了餐桌,席位仍是我岳母娘的,我冯妈坐了没席,我们随便沿餐桌围。
“凤!”我岳母娘冲大凤向外努嘴巴。“瞧瞧!太阳照到哪儿来了?丑不?”
“不丑!”大凤笑。“在妈面前我总是伢!”
“权呢?”我妈问。
“妈!我让他把垫絮撸到房顶子上晒晒。”大凤说。“马上就来了,别管他。”
“嗯,好!”我妈拿供案上的湎瓶子。“万姐!早上喝两个?”
“喝两个有精神!”我岳母娘拿起面前的酒杯。“这该怎么说来着?”
“对酒当歌啊,人生几何?”三丫头说。“比如朝露,去日苦多……”
“错三姐!”郭蕊蕊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蕊蕊姐!还真是会念诗!”我妈笑。“姐姐!谁说我们女儿,将来没有出息?”
“念这些狗屁用!”冯莉莉不高兴反而生怒气。“把数理化书本子学好,考上重点高中,再努力考上好大学,出来才有出息!”
“伢的新二妈!”我岳母娘不以为然。“古言怎么说来着?女子无才便是德。能念诗已才女!”
牛娃子走进来,我妈说:“权!对凤就要象这样,凤对你笑,你才有幸福想头。坐下喝酒!”
“妈!”牛娃子坐下来,望着大凤笑。“她再是不得了,仗势欺人呢,已爬到我头顶子上坐着呢!”
“就欺负你!”大凤笑。“不服气怎的?”
“谁敢呢?”牛娃子是一脸甜蜜的笑。“我可不想找打挨!”
大凤有我妈做靠山,牛娃子不服也得服。
“哎!”郭蕊蕊拐了一下三丫头。“再看大姐的脸色,白里透红,越变越好看!”
“是哥滋润的。”三丫头说。“女人结了婚,少妇就比少女成熟好看!”
吃完饭收拾停当,我妈让我将桃树棍子用刀削成桃木桩子,叫牛娃子背只大锄头,上山好用。
冯莉莉与大凤想跟着我们上山看王大河灵柩,我妈连忙摆手,说两人有了身子,去见死人棺不吉利。
我妈看了下手表,抬头看太阳,还差一截子到天顶:“沏壶茶喝,十点半钟上山,正午时钉桃木,太阳正得劲,阳气旺!”
我妈回到客厅,拿保温瓶,烫茶击业沏茶喝。
“兰子!”我岳母娘说。“大中午钉桃木桩子,不晓得会发生点么事不?”
“发生点么事也不怕。”我妈说。“阳气正盛时,死鬼的阴气聚不起来,见阳气就会散了,翻不了大浪。”
“妈!”牛娃子说。“有人说把胡金牙从创儿崖水库里捞起时,就发生了一件怪事!”
“怎么讲?”我妈问。
“平常水库结有冰,那天却出奇的没有,水里还冒热气。”牛娃子说。“更奇的是,水里打旋,现出一个大漩涡,把他的大鹅与鸭子,全部吸走了,一只不留!”
“随后呢?”我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