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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上街浩浩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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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窝在我妈怀里,那是暖和。

    干妈推门进来:“外面真是冷,亏得伢们放了假,这要在学校里,多遭罪!”

    大家坐在小桌前吃饭,汤锅放在炉面上,火口坐上了开水壶。我爸妈岳母娘,与干老爸干妈,喝洋河大曲,吃花生米,小鱼,腌扁豆,酸豆角,腌辣椒炒鹅蛋,腌鹅蛋,萝卜丝,大白菜一切在小盆里,边吃边往狗肉火锅里下。

    我妈还是有先见之明,年年辣椒豆角,扁豆,腌满一大缸,备着落雪结冰,冬天不便,在家里好不出门好下饭吃。

    干老爸与干妈吃的津津有味,额头直沁汗珠子。

    干老爸说:这吃着得力,头上汗淌。

    干妈说:我妈真有手段,豆角辣椒扁豆,腌得黄亮亮的,这么脆蹦好吃!

    我妈笑:姐姐!我在家无事,就想着吃的一头!

    说的众人哈哈笑。

    邬彤彤说:哪个姑娘跟我家做媳妇,一辈子都会幸福加幸运!

    到了腊月二十几,天气好转,冰溜子化了不少,大路能走人,我干老爸无所谓,我干妈要去单位,两人回镇上。

    道路被车轮子压的沟沟坎坎,我妈怕把在底盘磨坏,不能开车相送,两人只能步行。

    我爸妈都叮嘱我干爸干妈:要是没事我干妈放假,干脆回到我家来过年!

    我干妈连说好好好:她与我干老爸,在我家住着自由,又有小暖房不用烤火塘,吃的习惯,是恋恋不舍。

    湾里人开始杀年猪,打糍粑。我妈嫌喂猪脏,还要劳神费力打猪草,就没养猪,向湾邻杀有年猪的人买肉,吃现成的。多是买了半个猪,我妈把肉放小翁坛里腌好,然后拿出,挑晒在房檐下的钩子上。

    我与王瑶喜欢吃糍粑,多是在家半响半晚上,拿到炉子上烤,烤的发黄两边鼓,带硬壳子吃。

    在家里我与王瑶是两宝,我爸妈在吃的东西上,从不说,想吃就弄着吃,年年糯谷要兴一大田,糍粑把几橧,用刀切成一块块的,放进大缸里用水浸着,防止干裂。

    邬彤彤喜欢吃糍耙坨子,我妈说:妈的女呀,糍耙坨子吃多了难得消化,别把胃弄坏了!

    三丫头白眼:“馋相!嘴巴子没吃过么事的!”

    大凤却笑:“哎哟!粘牙鼓腮膀子的,像狗子吃糍粑!”

    说的我们都忍不住笑。

    我们那里农村人打糍耙,先用小糍耙拐子捅,然后换成大木锤子,两人砰哧对锤锤,周着石窝糍耙窑子打转。打了一面,又用小拐了拔带,一个人用干净湿毛巾沾水,然后两人用拐子挑起,一,二,三!喊着号子翻面,继续用木锤子夯。

    有时还唱打糍粑歌:

    大雪天哟,嘿嘿嘿。

    打糍粑哟,呵呵呵。

    你一锤哟,我一锤,

    吃口糍耙哟,累坏人……

    听着挺有趣。

    杀年猪,打糍粑,一直要闹到年边上,你请我家喝杀猪汤,我返身请你家的,湾子里那阵子挺热闹。

    趁着天气好,人们挑筐带担,上街办年货,吃的喝的,穿的戴的,年画炮仗,人们见面就问:你家的年货办好了吧?那日子只讲东西,没谁去在乎钱。

    我们家上街一群子,我爸妈带队,我大凤三丫头,王瑶邬彤彤王静,有时我岳母娘与王大河也相约一起。

    我妈叮嘱我们:街上人多,一定要牵好王静,掉队陷在人空里,难找麻烦!

    回来就更不得了:扛的甘遮,拎的苹果桔子,提的大鱼小鱼,糖果饼干等,人人双手不闲。

    王静杠根甘蔗:“妈!甘蔗好重哟,难背!”

    远路无轻担,八九里路得一走。

    “来!把我!”我给她接着,让她两手空摆。

    “畅哥!身上再好轻!”王静说。“为么事开始扛着不重,越走越重呢?”

    “那是你的劲越走越小!”邬彤彤说。“我也有点扛不动!”

    她背了两根甘蔗。

    “把我扛。”我拿邬彤彤的甘蔗。

    “老弟!我背一根。”邬彤彤笑。“你是大力士!”

    “无用!”三丫头撇嘴。“连我四妹都不如,白大的!”

    王瑶也背了两根甘蔗,还没叫苦。

    “我老弟心疼我!”邬彤彤不跟三丫头斗气,她找王瑶说话。“老妹!你不累!”

    “还好呀!”王瑶说。“就是有点肩膀疼。”

    “瑶!也把一根我。”我背了几根,并不觉得重。

    “好!”王瑶把一根我,她背了一根。

    “还是要有儿子!”我妈在后面笑。“姑娘还是差一点!”

    “不只一点,是一大截!”我爸挑了两花筐东西,我妈与大凤,一人提了两条草鱼。

    “今天忘了看彤彤的爸妈!”我妈忽然说。“在街上这一买那一买,买了就记得回,简直忘了那档子事!”

    “下个热集再记着。”我爸说。“但愿天继续晴,路况好一点,车子好走。”

    路上尽是泥沟泥坑,踩到哪里就是两脚泥。

    “这路要是修成那柏油大马路就好!”我妈说。“冰化了,就好跑车。这鬼泥巴路,瞎把我的车跑坏了!”

    路上见有人开车,陷在泥沟里,轮子打滑,甩得泥巴飞,车子就是半天动不了。

    “这鬼路开车还不如走!”大凤说。“妈!怎不见牛娃子来办年货?”

    “凤!”我妈笑。“你姥姥舅舅家那里,挨着定远镇近,打年货也不会舍近求远。”

    大凤对牛娃子,还时时牵挂在怀。

    我们一路说着,回到了家,大白鹅只能在院子里活动,大河里仍结着厚冰。

    回到家我妈就要我们换鞋,买的东西放在房檐下,我爸妈清捡存放。

    换了鞋大凤进暖房给炉子加柴,熄灭了难烧——柴火都不是干的,湿柴怕猛火。

    清捡好东西,我妈进厨房做饭吃,电饭锅压饭,炒买的小鱼,热现菜。

    正准备吃饭,大凤思念的人到了:牛娃子修着板寸头,刮净胡须,长白年轻了不少,穿着灰白色的风衣,脚上穿着皮靴子水鞋。

    到门前就中问:“姐!饭好没有?”

    “传!”大凤听到声音,从暖房里跑出来。“你来了?路上不好走吧!”

    “快来!”我爸说。“凤!去拿我的鞋子,把他换脚。”

    “哎!”大凤喜滋滋的去拿我爸的皮鞋,把牛娃子换脚。

    “传!”我妈端着菜。“快进小房坐。些伢都进去吃饭!”

    牛娃子想抱抱大凤,我们在跟前,他不好意思。

    大凤陪着牛娃子进暖房,邬彤彤说:“男人还是得有女人,瞧瞧牛娃子,长年轻不少!”

    “屁话!”三丫头没好气的说。“男人有女人,生活才有盼头,人生才有奔头,心里才有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