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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车回到家,就见院子里挨墙边,装了金属白扶手,吊了沙袋沙包。王静下车就去扶手上吊着打悠空翻,在院子里打反叉。
“姐!畅哥!瞧我好玩!”小丫头神气活现的不得了。
我妈说,从这个星期起,她教我们练功习武,强身健体。
王瑶去扶手上拉臂,我妈让她脚勾扶手练倒立,能像王静小丫头那样,双手撑地倒立走,臂力手劲自然就有。
王瑶练屁大一会就说头发昏,双手膀子发酸。我妈照她屁股一巴掌:连王静小丫头都不如?那你就不练!
王瑶连忙说:好好好!我听妈的,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三不怕累,四不怕流汗!说得我们都哈哈笑。
我妈让她闭嘴,亲自做示范,要想学好她的本领,就要早晚勤学苦练。
我们兴致增,在院子里练到了天黑。
王瑶唉声叹气:累!练了个手酸身软!
吃完饭洗完澡,我妈就催我们去房间看书,早点睡。
第二日早起,我妈下面条打鹅蛋我们吃。我爸挣来了扩建公路,吃住全在工地上。
吃完面我妈叮嘱三丫头,中午让她带王瑶邬彤彤与王静,在家学习做作业,弄饭吃:大凤做了手术在住院,二凤如愿在医院妇产科,被我表嫂的姐,介绍做了护士——由于长相不好,表嫂看不上,没做成商场里的柜台漂亮售货员。
安排好家里的几人,我妈带我上车走——王瑶邬彤彤与王静,都想跟着去玩,但要去别人的家,中午弄不好要在别人家里吃饭,人多不好看。
好在现在实行村村通,虽然修的是土路坑坑洼洼,但车子都能走进村。
天气快已快进入深秋,山上的树叶子都已在发红飘落,柴草发枯,景色有几分萧索。
我妈把车开到街上的大超市旁,酒与水果点心等吃的,买了几大提子,塞进车内。
我妈说:万家岗这些年忙着结婚生伢养孩子,很少去了,她都三十五六岁了,万春红可也老了。
放好东西,我与我妈上车走,一路颠簸到了万家岗。
好大一个村子,进村口一条河,公路顺河蜿蜒,一排大柳树,直立在村口的河边。里进是一条冲,恰是平地,为大山三面手牵手相围,房屋挨挨挤挤,一层层一排排,建在山冲内,扯直一里地有余。
山冲沿河两岸,却是一畈的稻田干地,偏柏树,杮子树,银杏树,青皮边,油子树等,田边地头,满目皆然。
我妈把车开到村子中间,挨竖起的大门楼子边停下。我们下车。大门楼子用白石条做门舵门方,门舵上雕着卷心石花,拱着“花开富贵”。左右两边的石方子,分别刻着“瑞光宝气”与“人杰地灵”。
挨着大门楼子右边的青砖墙,直卧着一大石槽,上刻着“喂马槽”。紧贴着石槽,是一大直径约为一米,离地高约三尺,镂凿着花纹与“上马石”三字的大圆白石台:足见万姓家族,当年的盛荣。
我妈拿出东西,正逢星期六,我妈白裙淡妆,纤足凉鞋,十分引人注目。我们提着东西,走进大门楼子,一直往里走。
“妈!这门楼子好深哟!”里面呈梯形,走一截平地就要上两三级石条砌的石阶。
“当年这大门楼子的主人,叫万宗昌。”我妈说。“你没看见墙上的枪眼炮口?当年土匪来了,万姓的人锣鼓敲响,都躲进这大门楼子里,上房的上房,屋内开炮打枪的打枪,揍得土匪都哭爹叫娘,拿他们无法!”
门楼子虽深,却布有天井,光线并不黑暗,直走到最后一层,才看到一个人穿着一件淡红色的长裙子,在教一男一女两个七八岁的孩子,坐在房檐下的小桌旁做作业。
“师父!”我妈喊了一声。
“是玉兰呀?”万春红站了起来。“兰儿还越长越漂亮越年轻!”
万春红也不见老,我惊异的发现,她与我妈长的竟十分相像。
她过来就抱住了我妈,还在我妈脸上吧了两口,有点泪光盈盈:“多少年没见到你了?还时常想啊!”
“师父!”我妈直抹眼泪。“只是这多年来忙,成了家为了伢,家务事多,难得分身,没时间来看您!”我妈拉过我。“儿子!叫奶奶!”
“奶奶好!”我冲万春红鞠了一躬。
“你儿子好疼人!”万春红摸我头。“今年多大呀?”
“快十一了,在镇中学读初一。”我妈看两小孩说。“师父!两个都是您孙子呀?”
“万全军,万全敏。”万春红说。“大房二房的,一人一个。哎哟,现在的伢们难教,现在课题难做!”
“养伢教伢才要花精神!”我妈手托我后脑勺。“师父!您晓得蛊吗?”
“蛊?”万春红惊。“蛊有多种,金蛊银蛊,鸡蛊狗蛊,牛蛊羊蛊,蛤蟆蛊,水蜮蛊,蛇蛊金蚕蛊,石头蛊蔑片蛊,中害蛊泥鳅蛊,疳蛊独蛊,蜈蚣蝎子蛊,木蛊草蛊,太多太多!”
万春红这么一说,我与我妈都吓了一大跳。我妈说:“师父!我儿子就被人种了蛊!”
“蛊过去在云贵苗疆一带盛行,人们谈蛊色变。”万春红有些不大相信。“我们这一带,还能有人养蛊种蛊?在孩子身上哪儿?让我瞧瞧!”
“在我儿子的左手倒拐处。”我妈拉我的左手臂,用手摸着按了按。“就在这儿,皮下有个小硬疙瘩。”
万春红拿手摸,按按捏捏:“种了多久了?有点像蜘蛛蛊!”
“奶奶!差不多一星期!”我说。“给我种蛊的人叫金莹莹,是我的体育老师,她会很多邪术,白纸鸽子能在天上飞,白花裙子套着我也能破空走!”
“这么说她会久也失传的阴阳煞!”万春红心惊。“过去相传神老洼,有个叫神婆的女巫,不仅会这些手段,还有五个小木人,一只金盆子,烧三柱香,念神咒语,小木人便套犁耕种,在金盆里播种麦子,即刻成熟收割,磨成白面,做面条白馍,把人吃了就变成猪马牛羊!”
“奶奶!”我说。“金莹莹说她妈就有,还把她爸变成了大肥猪,卖给杀猪屠夫宰了卖了肉!”
“金莹莹的妈,怎么会这东西?”万春红问。“她妈是哪里人呀?”
“金莹莹说她妈祖上是苗疆一带的人。”古代苗疆一带肯定很怕人。
“这就说得过去。”万春红问我。“金莹莹为什么要给你种蛊,这长时间怎么不发作呢?蜘蛛蛊会死人的!”
“她想做我妈,把解药我吃。”那黄绿的解药丸子,甜香甜香的,味道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