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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里哗然,都以为郎家是坐实了王家杀害了郎霍这件事情,只是因为中间隔着一个苏剪瞳,郎暮言才无法狠心下手处理这件事情,一时之间将郎暮言和苏剪瞳推上了风尖浪头!
郎暮言握着匕首,转首想劝林淑秋,林淑秋疯狂了一样:你是宁愿将刀对准你母亲,也不愿意做个正正当当的郎家男人吗?
她一推,将郎暮言推向郎天白,郎暮言刚从和苏剪瞳的对视里走出来,心里有很多后悔和内疚要跟苏剪瞳说,这一变故突发,他居然有点呆愣,根本没有往日的应变,握着匕首居然对着郎天白!
苏剪瞳一愣,跑过去张开双臂护在郎天白面前,郎暮言,爸爸根本不可能会做那样的事情!你要伤害爸爸,先从我开始吧!
她心内早已万念俱灰,如果说外界的困顿还可以坚持的话,他的心的变化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坚持下去了。爱情的本身已经变质变味,她还继续这条道路做什么?她宁愿在感情上要个痛快的了局,而不像现在这样,被她察觉到他变心的蛛丝马迹--不,不仅是蛛丝马迹,芙蓉以郎家的名义出现在公众场合,还算是什么蛛丝马迹--才来恼人的结束这一切!
她挡在郎天白身前的那一下无异于推波助澜,郎暮言本能地退后,瞳瞳,我也不相信,我也还在查证,我永远都不会站在你的对立面。
苏剪瞳凄婉一笑:那那些人算什么?
郎暮言一惊,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上来,他们都曾经是郎霍的亲信,受林淑秋的鼓动,全部都围了上来,看样子今天王家不给郎家一个说法,他们都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他赶紧去找安然,才发现郎临溪已经将安然带出了这个中心地带,林淑秋痛心疾首地看着郎暮言,暮言,你爸爸疼爱你一辈子,他死得冤枉,你难道都不能当众为他讨一个说法吗?今天你爸爸的人都在这里,王家到底做了些什么,我想得到他们的亲口承认!
苏剪瞳和郎暮言一样的心思,先去找安然,才发现郎临溪已经先带着安然离开了,她心内其实和其他人一样,都觉得这件事情一定是王朝元做的,这件事情,她没办法对郎家赎罪,但是却也没有办法看着郎家的人伤害王家的人,只得徒劳地想以身相代,希望双方从此不要再如此相争相斗!
妈,你让他们退下,爸爸的事情,我自然会查!现在这样,你是要将爸爸的丧礼搞砸,让爸爸在天之灵都不得安宁吗?
你爸看着你这样的儿子,才不得安宁!林淑秋痛骂道,你今天是要为了那个女人,站在王家了吗?
林淑秋咄咄逼人,带着人直接逼来。郎暮言转身来挡,林淑秋怒道:王朝元,郎天白,我要你们给个交代!
王朝元气度不凡,根本不在乎她这点手段,冷哼一声说:抢你们生意的事情,我认,动刀动枪伤人,我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他讽刺郎家动刀的事情,若是一般和他身份地位的人,就此可能再剑拔弩张,但是没有明确的证据,都会收手了,不仅是气度问题,还有当着众人的脸面问题。但是林淑秋是一介女流,又是仗着丧夫的悲痛,根本不跟他讲这些,直接说:老爷子平时待你们怎么样?老爷子含冤归西,你们该怎么做?
她身后的人群情激愤就要涌上来,苏剪瞳只是死死地站在郎天白面前,护着他和郎怀瑜,要是郎家真的不分青红皂白,王家逃不过这一劫,她希望她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个!
郎暮言挥手道:我爸的为人你们想必比我更加清楚,他在世的时候就宽容善良,海纳百川,做事极有原则,条理分明,难道他死后,你们就将他为人的准则全部打翻,让他博不了生前身后名,在棺木里蒙羞吗?难道你们就等不了他的儿子查一查事情的真相吗?
郎暮言音量不高,却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气势,让他话里的意味更加殷切,那些人被郎暮言说动,默默又往后退。
林淑秋真是急了,你们的忠诚在哪里?你们的勇气呢?
但是她的话显然不比郎暮言有说服力,那些人都更愿意听郎暮言的而非她的。
见事态已经基本稳住,郎暮言正要结束这场闹剧,安排王家的人离开,林淑秋突然不知道哪里掏出一把枪,趁人不备一下子直接朝向王家的人。她一生和郎霍的感情都好,现在悲痛丧夫,大儿子成仇反目,大孙儿也成为了别家的人,即将掌权的儿子又站立在仇家的位置上,她心内简直有太多压力和苦楚,直接冲了出去。
妈,不要!郎暮言上前要拦住她!和林淑秋站立得最近的人是苏剪瞳,苏剪瞳心里难受,根本对这些事情毫无防备,眼见她拿枪冲过来,根本也不想躲闪。如果自己死可以化解两家的仇恨,那就死好了。她此刻心里恼郎暮言的变心背叛,想法幼稚且简单,如果死人能解决问题,那么这个世界上也没有那么多问题存在了!可是她现在根本不去想那些,干脆地闭上了双眸!
郎暮言冲过去截林淑秋,郎天白将苏剪瞳向身后拉,林淑秋一枪打响,全场登时一片混乱,惊叫声四起,人群都混乱起来。郎暮言慌乱中赶到苏剪瞳身边,将她裹进怀里,才伸手指挥自己的人,让他们疏散开四周的人群。
而林淑秋的枪,被一直站在郎暮言身后的何知闻夺下了。
郎暮言几乎是慌乱得窒息,见怀里的苏剪瞳脸色苍白,以为她受伤,一口牙齿几乎咬碎。
才听到另一人的呻吟声穿过来,原来林淑秋那一枪却生生打中了一个人的胳膊!
正是郎临溪!他刚才见事情不对就将安然带了下去休息马上又赶了回来,正巧赶上便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反倒是后发先至,挡了母亲这一下,好在只是打在胳膊上但是血流如注,场面也是很恐怖。
郎临溪顾不得这恶心肮脏的血迹,强压着心内因为洁癖马上要吐出来的冲动!
林淑秋一下子傻眼了,她心中悲愤想要做点什么,却从来对所有的后果都没有预备,更没有想过真的会见血,还是亲手伤到自己的儿子!她哭得几乎晕厥说:老二,你怎么也这么傻?
妈!郎老师为人通透善良,怎么可能会做出伤害爸爸的事情?至于瞳瞳,虽是最后见爸爸的人,更加不可能!到底是谁做的、是非曲直如何你不能等到老三查完之后再说吗?今天这个样子,郎老师和老三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都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你要是真的执意要在今天解决这件事情,我……郎临溪拾起刚才的那把匕首,手起刀落就要割在手指上。
郎暮言这一下非常快,一下子就将他手里的匕首打掉了,二哥,你要做什么?!
郎临溪惨然一笑:我想求妈,我当场断一个手指,求你给时间给郎老师和老三,让他们查出事情的真相!到时候谁是该负责的人,你们追究就是了!我今天一根手指,管我对咱们几兄弟的一场感情,管我和怀瑜一场叔侄之情,管我和瞳瞳一场相识之情!妈!
他胳膊上的鲜血一直流下来,汩汩地滴在脚边。
郎暮言也顾不得林淑秋是否会答应,是否还要闹了,挥手安排何知闻将她带下去。芙蓉也是吓呆了的样子,跟着一起下去了。
林淑秋闹过了这一场,将心内的所有情绪发泄殆尽,陷入了巨大的绝望和空虚当中。
将这一场混乱收拾完毕,郎天白执意要带走苏剪瞳和安然,他也看到芙蓉今天以女主人的名义出席丧礼了,不想有更多事情发生打击到苏剪瞳。
一时之间,一场原本肃穆的丧礼,被林淑秋一人搅和成惨剧收场。
因为事态重大,甚至动了枪,逼得郎暮言在一场忙乱之余,还不得不应付该应付的部门,解决掉这件事情。虽然他们这样的家庭,家里有一两把枪是很正常的,但是还从来没有人在公众场合这样张狂地乱用。
严医生来给郎临溪取子弹,郎临溪看到那黑乌乌的血,终于一口忍不住狂吐了出来。又想起往日的郎天白,想起小时候他游泳喝到一口脏水担心有细菌的时候,搬着小板凳等待大哥的安慰,结果大哥一本正经地摸着他的脑袋严肃地说:二弟,大哥告诉你啊,游泳池里的水里不仅有细菌,还有汗液、尿液、脚皮……
他在一边狂吐,大哥和老三在一旁笑得打跌。他去父母面前撒娇,害得大哥和老三被劈头一顿训斥。
三兄弟之间的感情,曾经是那么的好,好得有时候就像一个人一样。郎家的和睦,一直是其他别家有钱或者没钱的人家羡慕也羡慕不来的。结果一下子,就到了如此地步。
如果可以以身代劳,郎临溪真的希望自己才是抱养来的那一个,要承担就让他一人承担,不要让大哥和老三彼此磨难。
要是可以以身化解,他也情愿站出来,用自己化解他们两人之间的出现的问题。
想来想去,一滴温热的泪水从太阳穴边滑落进耳朵里。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郎暮言和郎天白两人的容颜。
苏剪瞳刚刚和郎天白一起回到家,就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接起来,听到是芙蓉的声音。苏剪瞳淡淡地问:有事情吗?
苏小姐,我能约你出来喝杯咖啡吗?芙蓉温和地说。
苏剪瞳下意识地摇头,抱歉,我现在不想出来。如果有事,请在电话里说。
芙蓉笑道:苏小姐,真是抱歉今天你们来没有好好招呼你们,请接受我的歉意。
言重了,我们都没有放在心上。傅小姐还有其他的事情吗?如果没有,我想挂电话了。
另外一件事情也要跟苏小姐说一声,暮言亲口请我留下来,帮忙照顾郎家和伯母。我想你也知道我和郎家的关系,我们世代交好,我和暮言一起长大,虽然不想破坏你们之间的关系,但是我还是答应了。
请你体谅郎家现在的困境,也请你体谅暮言的一片心意,他都是为的是大家好。他是一个重责任大过重感情的男人,虽然那晚发生的事情有很大的意外成分……他也很为难……我不想逼他。只想等他自己考虑好。
那晚苏剪瞳在郎暮言怀里见到他口红时的神色,避得开郎暮言因为父亲去世悲痛的双眼,又哪里避得开芙蓉随时都在洞察一切的目光?
苏剪瞳咬住唇,她不需要听太多了,眼泪已经掉下来,芙蓉温柔地说:安然放假的话,欢迎你送他过来玩。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喜欢安然。
挂掉电话,苏剪瞳长吁了一口气,打给了郎临溪。
郎临溪清朗的笑声如在耳畔,道:好在我的胳膊只是擦伤,取出的都是一些碎的弹片,没有太大的问题。
那就好,那你好好休息。苏剪瞳很感念郎临溪一直待大家的真情,他的笑容仿若在眼前,让她也忍不住含泪就带着笑。
电话打完,浑身的力气却被一下子就抽干了一样,所有的思绪都不复存在,苦笑了一下,站起身来。
林淑秋病倒在床上,郎临溪休息了一下,正打算出门去看看母亲,就看到何知闻在带着人往外搬东西。
何知闻只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些郎暮言的东西,郎临溪却一下子就会意过来,上前去问:老三要搬出去吗?
总裁一直有搬出去的打算。他以后可能会一直住在外面了。何知闻汇报完,又忙着安排人将一些必备的东西送出去。从郎暮言对林淑秋说你确定?对芙蓉说:你留下吧。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完全下定决心要搬离这里了。既然他要搬离,芙蓉留不留下又有何影响呢?
母亲和芙蓉不是敌人,也不是商业对手,他不能感化她们也不能将她们彻底打垮,那只有这条路可走了,只能远离。
以往郎家三兄弟虽然也在外各自有住处,不过都是以备不时之需的临时住处,并不长久住,家里的东西也备得齐,大多数时候还是住家里的。这一次,看来郎暮言是铁了心要彻底搬出去了。
郎临溪虽然疼母亲,可是又何尝不知道母亲性格里要强好胜的那些缺点呢,在儿子面前尚且不会服输服软,以后郎暮言若真是娶一个不合她意的儿媳妇,家里还不得乱成一团糟?他心里很同情老三,也一直认为老三没有什么错,可是这样的家庭矛盾,他还真没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可以解决,只得摇头叹息。
一个家,外敌才刚刚有所行动,内里就全盘崩溃,瞬间就变得四分五裂。
郎临溪想,郎暮言要真一直在这个家里呆下去,就不用拿时间去处理外面的事情了,光是林淑秋一个人闹出的这些毛病,就够他每天花二十四小时来处理了。这天下的子女面对母亲以爱之名的伤害,有多少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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